「紅……花,你不用……管我,我一個人靜靜就好……」她抽泣著,斷斷續續地道,起身離了小橋,一步步走到小河旁,用錦帕沾了一些水,擦去臉上的脂粉。
「郡主,這水髒死人,你怎麼往臉上擦?」
她冷冷地道:「若真能髒死人倒是件好事!」
她索性將錦帕都丟到冰冷的河水中,娘是怎麼死的?
真的是被爹折磨至死嗎?
「紅花,紅花……」
有家婢在尋紅花,紅花張望著遠方:「郡主,我要去壽宴收拾東西了,別再哭了哦——」
週遭一片寂靜,她站在小河邊,目光變得呆滯。
「娘,你告訴我,雪音該怎麼做?我一直都按照你的話做,讓自己幸福、快樂……可現在……雪音就快裝不下去了……」「娘,雪音終於明白,原來活著比死了更痛苦……娘也是因為這樣,才選擇了死……娘,如果你不死,今天會是什麼樣子?」
她望著河水,自顧自地喃喃細語,語調柔軟而悲愴。目光很快就鎖定在手腕處,粉艷的桃花,在回來的途中這朵桃花就在手腕上綻開,變得越來越鮮艷了,艷得像在笑。
曾找郎中打聽過,有人說是紅記,但又有人說不是紅記,這顯然是一種毒性所致。是什麼毒?他們沒人能說清楚。
「雪音不該怪娘早死,你一直都是最好的娘。雪音答應過娘,一定會快樂地活下去。雪音很快樂,很快樂,所以娘在天上也一定會笑。」她俯xia身子,盡量微笑,盡量讓自己笑得美麗動人,定定的凝視著河水的倒影:「娘……雪音笑了,娘也一定在笑吧?娘笑得真好看!娘,雪音也和你笑得一樣好看嗎?」
這樣一個女子,先前還痛苦不已,很快就以笑顏盈人,笑得那麼純淨而淡雅,就像秋天漂亮的雛菊,雖笑得雲淡風輕,卻忍不住喜愛。
如果手腕上的桃花真是毒性所致,她也不想解毒了,就這樣靜靜地等候著死期。可就算死,她也想做個明白鬼。自己是身中何毒而亡?
大樹後,傳來枯枝斷裂的聲音。
「誰?」凌雪音喝道。
柴興緩緩地從樹後走出來,他滿心愧疚,自己居然再三去捉弄一個苦命的女子,而她卻依舊那堅強,無論遇到多大的難事,都獨自面對,甚至還笑對生活。
「是……本王!」柴興似乎能猜到,昨晚出現在天瑞府的賊人是誰?不知為何,看到雪音痛苦的樣子,他的心仿如刀扎,聽說她要與崔璋定親,心裡頓時就被掏空了一般。
雪音看著面對的柴興,揚著眉宇,嘲弄似的道:「堂堂八王爺什麼時候也喜歡偷看姑娘了?」
柴興抖抖雙袖上並不存在的塵土,笑道:「誰不知道本王最是feng流,昨晚既能輕薄你,此刻偷看又算什麼?」
半個時辰前,柴興已經否認闖入閨房的人是他,這會兒又承認是何道理。她秀眉微顰,道:「這話什麼意思?」
「你說呢?」
她瞪著雙眼,全是不解與驚詫。
「登徒子——」她推開柴興,轉身就跑。
以為她好欺負嗎?
還是他聽到不該聽到的話,知曉了不該知曉的秘密。目睹了一個女子的堅強與柔軟,凌雪音,這個女子好像真的與以往見過的都不同。
「臭丫頭,別跑,給本王站住——」
他說不跑就不跑,如果她會乖乖聽話,就不會是凌雪音。
她越地跑得快了,很快就到了桃花園,耳邊又聽到了歡歌笑語,丫頭們在園子裡忙碌地著,家丁們正捧出天瑞府的秘釀美酒。
凌雪音放緩腳步,走在小徑上。
柴興一個急奔,喘著粗氣:看她纖弱,竟跑得這麼快。
「凌雪音——」他大呼一聲,「我都知道了——讓本王——來保護你——」
「八王爺,你實在太過份了!」「凌遜,本王承認昨夜潛入貴府輕薄於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