焱夢將手中的東西舉過頭頂,抬給老人看。
「就是這個!」
焱夢看著老人,小臉上僅是激動地神情。
老人看著焱夢手中舉起的東西,稍稍愣了下,接著有些錯愕地看著焱夢。
如果說,焱夢手中拿的是一個魔法杖,或是魔法袍,魔法晶石什麼的,都屬於正常,甚至說,一把魔法劍,或是御魔鎧甲,格爾翰也可以接受——畢竟,魔法師最需要的東西,就是魔法杖之類的魔法增幅物品,或者說防禦類,幫助魔法師完成施法的輔助物品也能理解。
可是,焱夢手中舉過來的……
狀如半月,弣直淵彎,肩上有飛羽狀裝飾……竟是一張長約六尺,週身淡綠的弓!
老人不可思議地看著焱夢,緩緩地蹲下,看著焱夢,慈祥地笑著,問道:「小朋友,你為什麼會選這個?」
焱夢吃力地將手中的弓放下來,隨後抬起頭,嘿嘿一笑,露出了一排有風洞的牙齒:
「因為,這是我隨便選的!裡面好東西太多了,我不知道那什麼才好,就閉上了眼睛,隨便拿了一件。」
「……」
老人微笑地看著焱夢,微微地點點頭,隨後直起了身,沒再說什麼。
……
片刻,冥仞霧飛等人也緩緩地走了出來。
老人下令讓眾人站好,隨後檢查了一下眾人手中的物品,記錄了下來;隨後緩緩關上了那道刻有魔法陣的大門。
在老人看來,其他人選的東西倒還是很符合自己的實際情況的,當下也沒再多問——但冥仞從裡面拿出來的東西卻讓老人著實吃驚了下。
因為,在老人看來,冥仞拿出了學院收藏室裡面,眾多珍貴物品中,最沒有價值的一件東西,甚是說,是一件連普通魔法物品都比不上的東西——
一柄週身暗灰,黯然無光的柳葉型兵器。
那是老人之前,一名暗系的院長拿回來的東西,兵刃本身不知材料,感覺根本不是哪種金屬構成,那暗系的院長當時也以為是件寶物,因此收藏了起來;然而,後來歷代的院長曾經多次常嘗試,卻現,這兵器除了本身鋒利,兩側均有刃鋒外,幾乎沒什麼用處,而且,正因為兩側有鋒,週身無柄,連用作戰士的刀都不可能——而正是如此原因,這兵刃就被放在了收藏庫裡,成為了裡面最沒有價值的東西。
此時,見到冥仞將之拿了出來,老人心裡反倒釋了口氣——本來,年終會獎勵並不是在這裡選東西的,只是老人比賽中見到了風之一族及血焰一族的孩子,心中一動,這才決定讓眾人來這裡選擇獎品;看著冥仞拿出了庫中最沒價值的東西,老人心裡笑了笑,暗自點起了頭:
「嗯……好啊,拿走了一個『雞肋』,寶物也少損失一件嘍!」
……
回到了三六五小院,霧飛緩緩地關上了門。
焱夢迴過身,看著冥仞,突然好奇地跳著腳問道:「喂喂喂,小刀,你為什麼不從那裡面拿東西?裡面那麼多好東西,你一件都不拿啊?」
「一件都不拿?」
冥仞愣愣地看著焱夢,感覺自己有些不明白:「為什麼這麼說?」
「你的那個兵器……」
焱夢看著冥仞,疑惑地道。
冥仞轉過頭,與霧飛相視一笑,接著一擺手。
空中突兀地出現了四柄樣式完全一樣的柳葉形兵刃。
「明白了,焱夢?」
霧飛看著驚呆的焱夢,微笑著問道。
「明,明白了……」
焱夢看著浮在空中的四柄兵刃,愣愣地點點頭,接著又搖了搖頭:
「可是,小刀,為什麼你的東西會在學院裡面呢?」
看著焱夢,冥仞輕輕笑了下,接著歎了口氣,道:「這誰知道,可能是哪個人給放進去的吧。」
「這麼說,冥仞,你這兵器是四柄了?你來這裡的目的,就是要找到這件兵器?」
「嗯,是的。」冥仞點點頭,道:「我來這裡的確是尋找這件兵器;不過,它不是四柄。」
「嗯?不是四柄?」
聽了冥仞的回答,霧飛有些錯愕。
「嗯,十二柄。」
冥仞輕輕閉上眼睛,淡淡地回答道。
「十二柄啊……這麼說你還要繼續尋找了?」
冥仞點點頭,算是回答了霧飛的問題。
「啊哈哈,那,小刀,你什麼時候還會去找?聽起來很有意思呢!到時我和霧飛幫你的忙,我們三個一起去找吧!」
焱夢嘻嘻笑著,看著冥仞,高興地說道。
「嗯,是啊,三個人,找起來也許更方便呢。」
霧飛點著頭,同意了焱夢的說法。
然而——
霧飛說完後,焱夢兩人看著冥仞,卻久久沒有得到回答。
「小刀,你怎麼了?」
焱夢看著冥仞,頭上冒出了一個問號:「怎麼不說話了?」
焱夢一旁,霧飛也同樣疑惑地看著冥仞。
「焱夢,霧飛……」
冥仞緩緩地睜開了眼睛,淡淡地看著焱夢兩人,目光中藏著一種淡淡的憂傷感。
「我,現在就得走了……」
冥仞平靜地看著兩人,緩緩地說道。
……
寒風從身旁刮過,帶起了三人的衣角,來回地抖動著;小院中,三人靜靜地站在原地,陽光灼灼地照著,蓋在了三人身上,將原本高興的興致完全地壓了下去。
三人相互看著,像是要從對方的目光中看出什麼來一般;一旁的石凳石椅,垂髫小樹,微然的小屋似乎也緩緩次湊了過來,和三人站在了一起。
「小刀,你現在就走?幹什麼去?為什麼啊?」焱夢看著冥仞,吃驚而略帶焦急地道:「我們三個人一塊玩,不是很高興的嗎?為什麼這麼著急走啊?」
「我還要去尋找其他的……不能在這裡多留……」
冥仞看著焱夢的樣子,感覺似乎自己並沒有離開的理由一般。
「可是,小刀,你不能等等,之後我們一起去找?」
焱夢看著冥仞,著急地道。
「嗯,是啊,焱夢說的對,」霧飛點點頭,用手搭住了冥仞的肩膀:「我們三個人一起,找起來也許更快呢。」
冥仞輕聲歎了口氣,接著輕輕地搖了搖頭。
「我沒有時間耽誤的……更何況這些事情與你們都無關,我不想讓你們捲進來……」
「誰說的?」焱夢一手指著冥仞,小臉上浮現出一種生氣的神情:「小刀你的事情,我當然要幫忙!」
「嗯,是啊,冥仞你的事情,我和焱夢一定要幫的。」
霧飛點頭看著冥仞,微微地笑著道。
「我……」
聽到兩人的回答,霧飛微微愣了下,心中只感覺一種暖暖的熱流滑過,身體似是有些不由自主地微微顫抖起來。
「我,知道……」冥仞閉上眼睛,輕輕地點點頭,嘴角浮起了一絲微微的笑意:「我知道,也許凡事都是我們三個的事……但那些並不是人力可為的。」
接著,不等焱夢兩人說話,冥仞迅地抬起手,搭住了焱夢和霧飛兩人的肩膀。
「焱夢,霧飛,我會帶著我沒三人的意志去做的……我相信自己,更相信你們……」
「嗯,我也相信你們。」
霧飛抬起另一支手,搭在了焱夢肩膀上,笑著回答道。
「嗯,好吧,也一樣的啊!」
焱夢高興地一笑,隨後也抬起了雙臂,搭在了冥仞霧飛兩人的肩膀上。
三人搭在一起,圍成了一個圈,像是把寒冷都驅在了外面。
三人相視一眼,均是會心地笑了起來。
「嗯,所以啊,小刀,你一定要等等,之後我們一起去找你的那個東西!」
焱夢看著冥仞,笑嘻嘻地說道。
「是啊,冥仞,先等等吧。」
霧飛點著頭,看向了冥仞。
四道目光落在了冥仞的身上。
「嗯,明白了……」
感受著兩人的目光,冥仞原本微笑著的嘴角兀然地浮現了一絲怪異。
「那,你就留下,等等再去啦!」
聽著冥仞的回答,焱夢霧飛兩人臉上浮現了一種快樂的神情。
可是……
快樂的神情立刻變得僵住了……
接著,就聽得「撲通,撲通」兩聲,焱夢和霧飛瞪著眼睛,臉上儘是不可思議的表情,緩緩倒了下去。
「我明白你們的意思的……焱夢,霧飛,但我真的沒有時間……」
冥仞看著倒在地上的兩人,緩緩地閉上了眼睛,抬起頭,仰向了天空。
「焱夢,霧飛……我們是……兄弟。」冥仞深深地吸了口氣,自言自語地道,「我們一定會再次見面的……因為,我不會死。」
說著,冥仞正過頭,睜開眼,目光落在了空中懸浮著的四柄兵刃上。
伸出手,冥仞雙手緊緊地握在了其中的兩柄兵刃一端的鋒刃上,接著用力地一攥——
鮮血,順著刃身,緩緩流了下來。
握著兵刃,冥仞緩緩地移動到地上的兩人身前,將手中的兵刃的另一端對準了兩人各自的手掌。
深深地吸了口氣,冥仞雙臂向下一動——
兵刃穿過兩人的手掌,牢牢地插進了地上。
「你們,也不會死……」
冥仞低頭看著兩人,嘴角微微地上翹,淡淡地笑了起來。
接著,冥仞鬆開手,朝著懸浮著的兩柄兵刃一揮手,那兩柄兵刃瞬間消失不見。
「兄弟,我們會再見的……」
冥仞閉上雙眼,轉過身,走到了院門處,打開了院門。
「再見吧……」
回頭看一眼躺在地上的兩人,冥仞走出小院,輕輕地關上了門。
……
世事沉浮在心頭
心已亂
意難留
殘光點點
只影夢中游
只道刃戈揮相見
攔浮萍
踏孤舟
隨風萬里不期遇
既相言
終未敘
葉落聲聲
斯語笑才聚
如何閒雲不逐月
金蘭縷
闔目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