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劍峰對著黃念雲說道:「我們和大哥一起去乾元山好麼?」
黃念雲猶豫一下,說道:「既然大牛你想去,我陪你同去就是了。」
齊劍峰笑道:「我們這就去看看,九州神帝他老人家長什麼模樣!」
三人凌空向南方飛去,真如風馳電掣一般,過了大半天的時間,已經飛出去上千里,向下望去,只見群山起伏,林木莽莽。
齊劍峰啊的一聲,險些從血蛟背上跌落下來。
黃,辛二人忙靠攏過來,問道:「怎麼了?哪裡不對頭麼?」
齊劍峰穩定一下心神,說道:「這裡……這裡不是天都山麼?我們怎麼會來到這裡了?」
辛曉雄說道:「由這裡向南直行幾千里就會到達乾元山,有什麼不妥麼?」
齊劍峰歎了口氣,說道:「沒有什麼不妥,只是小弟自小在這裡長大,故地重遊,難免有些傷感。既然到了這裡,我就要下去看看,大哥,你先行,到幾百里外的鎮上休息,沿途留下標記,我很快就會趕上來與你會和。」
「這個?」辛曉雄說道:「不如我和你同去,萬一遇到什麼危險,也可以互相照顧一下。」
齊劍峰強顏笑道:「小弟自小在這裡長大,對這裡的一草一木都十分熟悉,不會有事的,再說有神仙姐姐幫忙,大哥你就放心好了。」
辛曉雄不好多說什麼,只得說道:「那好吧,二弟小心了,我就到鎮上等你。」
齊劍峰面色十分難看,點了點頭,對著黃念雲說道:「神仙姐姐,我們走!」
血蛟雙翼扇動,盤旋著向地面落去,淒然化作一道藍光緊隨其後。
斷崖如同一道永遠也無法癒合的巨大傷口,****的橫亙在那裡,齊劍峰從血蛟背上跳下,腳一軟,險些摔倒在地,只見四周松海依舊,可是物是人非,這才是人生最大的悲哀。
他伸出手緩緩的撫**著崖邊的那塊大石,石頭上「葬心崖」三個大字依然清晰可辨,他的身體軟軟的癱坐在地上,那個粉紅色的身影異常清晰起來,他鼓足全身的力氣,「影兒!」這聲嘶吼彷彿刺破了蒼茫的雲空,山風驟停,松柏都停止了擺動。
這聲呼喊彷彿用盡了他全身的力氣,他勉強用雙手支撐住身體,可是雙臂竟如同被抽乾了骨頭一樣,使不出一點力氣來,他掙扎著,可是越是掙扎越是使不出力氣,竟如同夢魘一般,頭腦中一片空白。
只覺得腰間一動,小白從中躍了出來,站在崖邊,直呆呆的望著下面。
忽然一雙溫軟的雙手輕輕的扶住他的肩膀,有人輕聲說道:「好了,大牛起來吧,過去的事就算了,一切都不會重來的。」
齊劍峰惘然回過頭去,只見黃念雲眼裡滿是淚水,說道:「如果你再這樣,下面的人心裡也不會好受的!」
齊劍峰如同受了委屈的孩子一般,伏在她的肩上,淚水再也抑制不住,洶湧的湧了出來,半晌,彷彿體內的水分已經隨著淚水流乾,眼睛幹得火辣辣的異常難過,他抬起頭來。
強然做笑說道:「真不好意思,弄髒了神仙姐姐的衣服。」
黃念雲眼裡的淚水也是淋漓而下,說道:「大牛,有些東西埋在心裡會令人很難過的,讓它們化作淚水流出來,心裡就會舒服多了!」
齊劍峰的身體站得筆直,說道:」這個世上除了影兒,就是神仙姐姐對我最好。「他又轉身對著斷崖高聲叫道:」影兒我的一顆心隨你葬在了這裡,不過我又找到了另一顆,我這次是來和你道別的,你一路走好,我的這顆心裡將不再有你。「說罷,轉過身來,對著黃念雲說道:」神仙姐姐,這顆心是你送給我的,所以它的裡面只能容得下你。「黃念雲滿臉的驚喜,說道:」大牛,有你這句話,我心裡就滿足了。「一陣山風吹過,樹影搖曳,齊劍峰的眼角明明看到一點粉紅色的身影在斷崖的另一邊閃動,他倏然轉過身去,叫道:」影兒,你在麼?「身體一晃,飛身躍到斷崖的另一邊,可是眼前除了幾棵蒼松以外,哪裡還有人影?
他鑽入林中尋覓半晌,也沒有找到他想見的人,他垂頭喪氣的躍回大石下。
黃念雲歎了口氣,說道:」大牛,你永遠都不會忘掉她的,不過無論你怎麼做我都不會怪你的!「齊劍峰百感交集,緊緊的把她擁在懷裡,時間好像永遠的停滯下來,他彷彿與自己朝思暮想的人兒合成了一個人。
也不知站立多久,忽見白影一閃,小白躍到他的懷中來,齊劍峰這才如夢方醒,放將它裝入包裹中,擦了擦臉上的淚水,說道:」我的心裡舒服多了,我們走!「說罷,挽著黃念雲的手臂轉身而去。
乾元山高聳入雲,天地盟是當今武林的泰山北斗,總壇所在地自是非同一般,山腳下,十幾名勁裝大漢把守住入山的咽喉要衝。
齊,黃,辛三人落到地面,早有人迎了過來,對著辛曉雄說道:「辛兄弟,你終於回來了,盟主十分惦念你。」
辛曉雄見他面色驚慌,似乎生了什麼意外的事情,便問道:「我離去的這幾天生什麼事了麼?」
那人說道:「這幾天山上生了幾件詭異的事情,每天都有盟眾無緣無故死去,神帝親自檢查都沒能查出他們到底是因何而亡,所以吩咐我們加緊戒備,並請來了重寧子道長和悟**禪師前來相助,可是每天仍舊會有人神不知鬼不覺的喪命,弄得晚上都沒有人敢去睡覺。」
「怎麼會有這樣的事?」辛曉雄奇道。
齊劍峰與黃念雲互望一眼,均想到:「竟然有人敢到乾元山來搗亂,膽子真是不小!」
「盟主現在哪裡?」辛曉雄問道。
那大漢說道:「盟主現在正與各處分舵的舵主商議事情。」
辛曉雄點了點頭,說道:「這二位是盟主請來的貴賓,我帶著他們去見盟主。」
那人躬身說道:「辛兄弟請自便。」
辛曉雄對著齊黃二人笑道:「我們上山!」
三人沿著青石鋪就的台階一步步向山頂走去,只見每隔幾百米便會有十幾名大漢守衛,眾人神情異常謹慎。
辛曉雄與他們甚為熟稔,不斷的打著招呼。
山勢漸漸陡峭,石階一邊山谷深不見底,風聲吹過如同怪獸厲吼一般,膽小者早已被嚇得心驚膽寒,另一側林木繁茂,遮蔽住了陽光,使石階路更顯幽靜陰森。
到後來,石階兩側都是懸崖峭壁,石階如同懸在空中一般,齊黃二人修為高深仍然不免有些頭暈目眩,索**直視路面,步履如飛,終於石階一轉,陽光傾瀉而下,全身都充滿了暖意。
黃念雲長長的吐了口氣,辛曉雄笑道:「這就是乾元山傳說中的陰陽路,到了這裡陰路便到了盡頭,從此後路途平坦,空氣清新,如同到了仙境一般。」
齊劍峰尋思到:「路途平坦談不上,不過石階確實平緩了許多。」
只見石階邊奇花異草爭相開放,林木間,珍禽異獸隨處可見。
黃念雲讚道:「這裡果然與眾不同,真如同世外桃源一般。」
辛曉雄說道:「黃姑娘眼力不錯,盟主大部分時間在洞中清修,很少見客的。」
齊劍峰問道:「天地盟這麼大的幫派,總會有好多事情需要打理,盟主不在時都是誰在打理?」
辛曉雄笑道:「盟主只收了我這麼一個不成材的徒弟,那些瑣碎的雜事只有我替**打理了。」
齊劍峰這才明白,難怪眾人對他尊敬有加,原來他是神帝的徒弟,可見一身修為出神入化也不足為奇了。
血蛟在眾人頭頂盤旋著,齊劍峰對著它揮了揮手,說道:「蛟兄這裡沒有事了,你自己去吧!」
血蛟一聲歡嘶,一轉身向峻嶺深處飛去,不一會就消失了蹤影。
辛曉雄說道:「二弟,你的坐騎很不錯哦,它的品**那麼剛烈,怎麼就甘心聽從你的指揮?」
齊劍峰笑道:「說來這也是我與它有緣,當初我還是一個懵懂少年時,它也剛剛被培育出來,後來又有緣相見,幾經波折便心甘情願的聽從我的指揮。」
說罷,又把事情的經過詳細的說了一遍。
辛曉雄歎道:「二弟你福澤深厚,將來前途一定不可限量。」
齊劍峰黯然道:「大哥過獎了,我這些年來屢遭挫折,福澤深厚實在稱不上。」
辛曉雄說道:「俗話說千錘百煉方能成鋼,所以磨練也是一種福澤。」
齊劍峰點點頭說道:「大哥你說的也有道理!」
忽見不遠處一名勁裝漢字正面帶微笑的直立在路邊,臉上帶著一種很奇怪的笑容。
辛曉雄打招呼道:「鄭兄弟你好。」
那人仍舊二目一動不動的站立在那裡,面上的表情都沒有一點變化,眼睛微睜,嘴角上翹。
「咦,怎麼回事?」辛曉雄奇道,「你哪裡不舒服麼?」
他走過去,伸手推了一下,那人如同風乾的殭屍一般,應手而倒,噗的一聲,實實的摔在地上,臉上仍舊帶著那種詭異的笑容。
辛曉雄伸出手指在他的鼻口處試了一下,才知道他已經斷氣多時了。
齊黃二人忙圍了過來,辛曉雄面色凝重的說道:「難道**山下的人所說那樣被對手神不知鬼不覺的要了**命?」
齊劍峰用手指輕輕的碰觸一下他的身體,只覺得著手處僵硬冰冷,渾如冰塊一般。
辛曉雄說道:「此人修為不淺,能令他毫無還手之力一招斃命,對方實力已經達到了一流高手的境界!」
驀地,黃念雲叫道:「快看他的背後!」
齊辛二人忙向一旁望去,只見在他身後畫著一副頭戴王冠的骷髏,鮮紅欲滴,似乎還未乾透,骷髏空洞的眼窩裡磷光扇動,顯得異常陰森恐怖。
辛曉雄用手指沾了點骷髏上的紅色,放在鼻子前嗅了嗅,眉頭一皺,說道:「這不是染料,而是血液,可是……」
他將屍體翻過來調過去的看了幾遍,卻為現他的身上有任何傷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