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妹妹怎麼了?」齊劍峰忙問道,胡霽虹聲息皆無,只能望見柳葉直直的下落。
齊黃二人大吃一驚,忙飛下落,希望能夠接住她的身體。
距離地面漸進,這才現地面上豎立一面一丈多高的巨幡,幡上畫著密密麻麻的符咒,杏黃色的幡布隨風飄擺。
胡霽虹的身體好像被巨幡吸住了一般,逐風柳的柳葉陡然失去法力,杏黃色的巨幡向上翻起,將胡霽虹嚴嚴實實的包裹在裡面。
胡霽虹出一聲撕心裂肺的慘叫,便再無動靜。
「妹妹!」齊劍峰失聲叫道。
忙將血蛟落到地面,這才看到在巨幡下面坐著一名方面大耳的胖頭陀,那頭陀雙掌合十,口中默念不止。
見胡霽虹不再動彈,方才一躍而起,冷笑道:「真是天下將亂必有妖孽,想不到我獵聖幾百年沒有露面,這些小妖竟敢在光天化日之下到處亂竄。」
口中念動真言,用手向巨幡一指,喝道:「赦令,收!」
巨幡倏然展開,「啪」的一聲輕響,一隻全身雪白的小小的九尾狐跌落在地上。
獵聖的雙手在洗得白的直裰上擦了擦,雙手托起九尾狐,笑道:「剛好缺少一個狐狸圍脖,這下好了。」
齊劍峰怒喝道:「快把它放下!」
胖頭陀獵聖轉過頭來,說道:「小子,你叫喊什麼?快滾開,我老人家今天心情不錯,懶得和你計較。」
又彎腰去撿掉落在地上的逐風柳和乾坤袋,說道:「沒想到,這個小妖的寶貝還不少。」
忽覺掌心刺痛,忙收回手去,眼前身影一閃,齊劍峰已經將那兩件寶貝拿在手中,一翻身躍出一丈多遠,叫道:「不許你拿我妹妹的寶貝!」
獵聖低頭看去,只見掌心處被對方用劍劃出一道口子來,知道如果手縮得稍慢,很可能就要被對方廢掉。
不由得惱怒道:「不識抬舉的小子,看你修為不淺,怎麼會甘心與妖魔為伍?」
齊劍峰怒道:「我妹妹不食人間煙火,更不做傷天害理的事,你不問青紅皂白就把她重傷,我看你才是妖魔。」
獵聖不怒反笑,「我以斬妖除魔為己任,所有的妖怪遇到我都算它倒霉,妖永遠是妖,大千世界朗朗乾坤,怎能容忍它們的存在?」
齊劍峰手中的寶劍上劍芒噴射而出,怒道:「快把我妹妹還給我,否則……」
獵聖笑道:「否則怎樣?」
望著他手中的九尾狐二目緊閉,氣息奄奄,齊劍峰心如刀割,說道:「否則我讓你替它抵命!」
獵聖歎了口氣,說道:「小子,你被它迷惑的太久了,已經難以自拔了,妖總會吃人的,所以要盡快除掉它,免留後患!」
齊劍峰冷笑道:「大師一片慈悲之心,在下佩服。」
獵聖說道:「你明白就好,不要多管閒事,快快離開吧!」
齊劍峰說道:「大師的慈悲之心不錯,可惜沒有用在正處。」
獵聖莫名道:「我用畢生的世間斬除世上的妖魔,怎會沒有用到正處?」
齊劍峰說道:「大師,你看這個世上有多少人死在妖的口中?」
獵聖屈指一算,說道:「每年死在妖魔口上的人不下千人。」
齊劍峰冷笑道:「如今每年顛沛流離而死,或者因戰亂而死的人數以幾十萬計,你以為殺光了妖魔世上就太平了嗎?」
「這個……」獵聖默然不語。
齊劍峰又說道:「當今世上最可怕的不是妖魔為禍,可怕的是人與人之間的自相殘殺,大師,世上的惡人你殺得光嗎?」
獵聖說道:「人類之間的事我管不了,也不想管,可是只要有妖魔為禍人間,我就要將它除掉。」
齊劍峰笑道:「大師,你又錯了。」
獵聖愣愣的望著他,說道:「我哪裡又錯了?」
齊劍峰說道:「就人分善惡一樣,妖也分好壞,如果不分青紅皂白一概殺之,那豈不是要錯殺好多無辜?」
獵聖看了看手中小小的白狐,猶豫道:「難道我真的做錯了嗎?」
黃念雲站在齊劍峰身邊,心提到了嗓子眼,知道只要獵聖手指稍一用力,那只白狐就難以倖免於難,忙將淒然握在手中,寶劍上藍光閃耀。
獵聖奇道:「姑娘,你是棲霞派的麼?」
黃念雲說道:「正是。」
獵聖拍了拍腦門,說道:「這件事真是想破了腦袋也想不清楚,索性不想了,什麼對錯?不管了。」他緩緩的將白狐放在地上,說道:「姑娘,現在棲霞派誰是掌門?」
黃念雲見他將白狐放在地上,這才放下心來,說道:「我外公,黃兆寒。」
獵聖忽的笑道:「老黃還活著麼?我和他的交情很深啊,那樣算來,你還是我的晚輩呢。」
黃念雲忙說道:「我外公也常提到獵聖你老人家的名號,總是說您是非分明,從不枉殺無辜,今日一見麼……」
獵聖歡笑道:「老黃經常在你面前提起我麼?這個老傢伙還真沒忘了我,一會我就找他去敘敘舊。」忽又問道:「今日一見怎樣?你外公說的不對麼?」
黃念雲說道:「外公說得很對,不過還要加上四個字。」
獵聖忙不迭的問道:「哪四個字?」臉上露出難以掩飾的憂慮,真怕她說出什麼難聽的話來。
黃念雲笑道:「除了是非分明外,還要加上嫉惡如仇四個字。」
獵聖笑瞇瞇說道:「真是我的好外孫女,從今天齊,我要殺盡為禍人世的妖魔,至於其它的麼……」他停頓一下說道:「如果沒有害人的我就饒過它們。」
黃念雲指著白狐說道:「它與我們相處日久,確實沒有做過什麼傷天害理的事。」
獵聖伸出大手,拔起巨幡,說道:「既然你為它求情,我就放過它了,任由你們處理好了。」
說罷,邁開大步,剛想走開,又回頭笑道:「小子,你叫什麼名字?」
齊劍峰說道:「在下姓齊名劍峰,剛才多有得罪,請前輩見諒。」
獵聖說道:「你小子的話很有見地,但有些事情我還沒有想通,我這就去找老黃,讓他幫我想一想。」
齊劍峰見他走遠,這才長出一口氣,忙俯身把白狐抱在懷裡,見它九根尾巴無力的垂下來,鼻翼微動,似乎隨時都有停止呼吸的可能,不由得心裡很不是滋味。
他輕聲呼喚道:「妹妹,你還好麼?」
黃念雲的淚水啪嗒啪嗒的落在它的潔白的皮毛上,伸手輕輕的撫摸著它那微溫的細毛。
九尾狐緩緩的睜開眼睛,聲音異常的細微,說道:「大哥,讓你見笑了。」
齊劍峰忙說道:「妹妹不要胡說,無論你變成什麼樣子,都是我的好妹妹。」
黃念雲輕聲說道:「妹妹我們能幫上什麼忙麼?」
胡霽虹說道:「我要和你們一起去紫竹島。」
齊劍峰說道:「你的傷很重,要先治好你的傷,我們再去紫竹島。」
胡霽虹黯然說道:「恐怕再也不能陪你們去了。」
黃念雲說道:「妹妹,你不會有事的,就算再難我和大牛也要治好你的傷。」
胡霽虹說道:「我們凡是被化成原形後,都要服用固本還原丹,再修煉幾個月才能恢復元氣。」
齊劍峰與黃念雲齊聲說道:「到哪裡能找到固本還原丹?」
胡霽虹輕喘了幾口氣,說道:「我爹爹那裡有,可是回去後我就很難再出來了。」
黃念雲說道:「救命要緊,其它的事以後再說了。」
胡霽虹說道:「我不想回去,要和你們在一起。」
說完,便緩緩的閉上眼睛,再也沒有睜開。
齊劍峰又輕輕的呼喚幾聲,見它再無動靜,對黃念雲說道:「我們這就送它回京都。」
「可是,靈佑法師對我們恨之入骨,我們前去無異於入虎口,恐怕難以脫身。」黃念雲擔憂道。
齊劍峰說道:「為了妹妹的安危,也管不了太多了。」
黃念雲點了點頭,說道:「好吧,事不宜遲,我們馬上就去。」
齊劍峰把九尾狐交給黃念雲讓她把它放在懷裡,二人重又飛到空中,轉道向京都飛去。
看看日已西斜,血蛟長途奔波勞累,身上汗水淋漓。
齊劍峰說道:「我們要休息一下,否則恐怕血蛟會支持不住的。」
向前望去但見四野一片空曠,二人來到一棵大樹下,胡亂吃了些乾糧,便依靠在樹上休息。
二人心急如焚,誰都不想說話,終於熬到天濛濛亮,又忙著起身趕路。
終於京都已然在望,來到城外,鬆開血蛟,讓它自己隨便遊蕩,二人徒步向城內走去。
城內繁華依舊,靈官殿外,幾十名盛裝教眾把守在門的兩側,齊黃二人鼓起勇氣,上前說道:「麻煩通稟一下,在下有急事要見法師。」
那名教眾上下仔細打量他一番,說道:「法師事務繁忙,無暇接見外人。」
齊劍峰說道:「你就說齊劍峰前來求見,事關小姐的生死!」
齊劍峰三個字一出口,唰唰聲響起,教眾不由得都抽出了兵器。
齊劍峰心知這幾仗打下來,渡世教的人一定很熟悉自己的名諱,淡淡說道:「我這次來絕無惡意,請快快通稟,否則後果不堪設想。」
那名頭目對一名手下說道:「你們守在這裡,我去回稟。」
齊黃二人站在殿外,不一會便聽到腳步聲響起,靈佑法師當先走了出來,身後跟著胡傲,金麟法王,白澤法王,然後是混沌,窮奇兩位護法,再後面是十幾名派中重要人物。
胡傲嚓的一聲拔出寶劍,說道:「你小子膽子還真不小,竟然找上門來了!」
金麟法王等人也取出隨身兵器,虎視眈眈的望著齊黃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