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出點到金門關足有兩千多里的路程,天地盟的隊伍集中了各門各派的人物,有的門派灑鞋,不拘小節,有的門派卻是衣衫整潔,行動整齊劃一,有的門派騎著高頭大馬,走起路來自是有快有慢。
重寧子按照眾人腳程的快慢將隊伍分成前後兩隊,第一隊由金砂幫幫主金闊帶隊,先行趕去支援李猛的部隊。
第二隊則是剩下的兩三千僅靠步行,度較慢的各大幫派的人士,辛曉雄與重寧子等人也留在了第二隊之中,悟被安排與金闊一起先行趕去。
齊劍峰本想與悟一起前去,辛曉雄勸住他,讓他與自己同行,齊劍峰這才留了下來。
上穿村過鎮,走了不下一千里,齊劍峰與黃念雲跟在隊伍後面,邊走邊聊著天倒也開心。
忽見隊伍停了下來,「生什麼事了?」齊劍峰低聲問道。
黃念雲向前面望了一眼,卻並未看到有何異常之處,說道:「不大清楚,不如我們前去!」
二人奔到隊前,只見重寧子正大聲喊道:「齊雲派的齊掌門,帶領你的手下到前面鎮子裡弄些吃的來,大家就地休息。」
一名面色青的中年漢子走到重寧子面前說道:「道長,我們的銀兩早已經用光了,這麼多人的食物怎麼弄得來?」
重寧子還未說話,一個洪亮的聲音說道:「齊掌門,沒有銀子就要看著這些兄弟活活餓死嗎?」
齊飛冷冷的看了他一眼,說道:「我的兄弟們沒有錢寧願啃樹根,也不會去拿人家的東西,不比劉寨主你,慣做無本錢買賣!」
劉黑達笑道:「齊掌門過獎了,我們黑風寨做這個輕車熟路,我們一起去,弄到的東西保管夠大伙吃飽喝足的!」
齊飛說道:「劉整理
兄自己前去好了,我們兄弟一向做不來這種事情!」
劉黑達笑道:「我知道齊兄一向看不起我們這些撈偏門的,不過這個時候也正是我們大顯身手的時候。」
重寧子點頭,說道:「既然齊掌門不肯前去,劉寨主你就代勞吧!」
劉黑達喜上眉梢,一揮手,說道:「兄弟們,我們走!」
齊劍峰知道他所說的無本錢買賣是什麼意思,只見辛曉雄默然站在重寧子身旁,似乎已經默許了他的行為,剛想前去阻止,卻見黃念雲對他使了個眼色,低聲說道:「大牛,這裡的事由不得我們做主,你能阻止一次,阻止得了兩次,三次嗎?」
齊劍峰無奈的搖了搖頭,拉著黃念雲重新退到隊伍後面。
眾人坐在林蔭下休息,一個多時辰後,只聽腳步聲響起,劉黑達興高采烈的奔了回來,吩咐手下將搶來的糧食酒肉一股腦的扔在辛曉雄面前,辛曉雄吩咐重寧子道:「讓兄弟們吃飽喝足在上路!」又對劉黑達說道:「劉寨主迷途知返,今日為本盟立下大功一件,我一定回稟盟主,重重有賞!」
劉黑達臉上露出難以掩飾的得意,說道:「多謝誇獎,屬下只是略盡薄力罷了。」
洋洋得意的望了齊飛一眼,令他驚訝的是,齊飛果真領著手下在路邊挖野菜,樹根,並煮熟了用來果腹。
劉黑達暗罵一句,真他娘的不識抬舉!
眾人有的取過酒肉來,自顧自的吃飽喝足,有的實在不齒劉黑達的行為,也加入了挖野菜的隊伍,邊吃著苦澀的野菜,邊說道:「還是這個東西好,雖然味道差了些,不過吃到肚子裡心安理得,不用做噩夢。」
辛曉雄與重寧子坐在一塊大石上運起吐納之法,半晌站起身來,餓意全無,見眾人也已經收拾妥當,便說道:「大家繼續趕路!」
齊劍峰這才注意到,轉眼間,黃念雲不知到哪裡去了,正納悶時,只見人影一閃,黃念雲手裡拿著兩隻洗得水靈靈的野果,遞給齊劍峰一隻,自己留下一隻,笑道:「這叫爹死媽嫁人,各人顧各人,來,咱們也先填飽肚子。」
齊劍峰哪裡還有食慾,勉強咬了口,誰知這只野果卻是甘甜無比,不由得又咬了一大口,奇道:「這是什麼野果?這麼可口?」
黃念雲慢慢的吃著野果,說道:「這叫仙女果,相傳有位仙女見流民饑苦無依,便自願變成這種野果,讓他們不再餓肚子。」
齊劍峰喃喃道:「可惜啊可惜!」
「可惜什麼?」黃念雲奇道。
齊劍峰笑道:「可惜幾口就吃掉了一個神仙姐姐,」又裝作悟的模樣,說道:「阿彌陀佛,罪過罪過!」
黃念雲笑道:「看來這個世上又要多一個喝酒吃肉的花和尚了!」
齊劍峰笑道:「如果神仙姐姐每天都給我摘這種仙女果,我寧願當一個花和尚。
黃念雲用纖纖玉指在他的臉頰上劃了一下,笑道:「想得倒美!」
隊伍繼續前行,來到一座鎮上,但見家家關門閉戶,大街上胡亂的躺著上百具屍體,原本繁華的街市上東西散亂的扔的到處都是。
齊飛望著劉黑達,說道:「這些都是劉寨主的傑作了?」
劉黑達哈哈笑道:「這是不得已而為之,不過是犧牲小我成就大我罷了!」
齊飛怒道:「草菅人命你還能笑得出來?」
劉黑達瞪了他一眼,說道:「齊飛,你不要得便宜賣乖,如果我不這麼做,這些人不要說沒有力氣去打仗,就連能否走到金門關都是一個問題。」
齊飛怒哼了一聲,剛想說話,只聽辛曉雄說道:「不要吵了,大家都是自己人,有力氣留到戰場上去對付官兵好了!」
齊飛張了張嘴,把下面的話嚥了下去,催促手下前進。
一行人白天趕路,晚上休息,所有的食物都靠劉黑達擄掠得來。
眼見一個個被殺光搶光的市鎮,齊劍峰心裡很不是滋味,這些人的所作所為與官兵有何區別?
終於,再經過一個狹長的山谷,就距離金門關只剩下半天的路程了。
「大家加把力氣,天黑前趕到金門關!」辛曉雄催促道。
只見兩道懸崖壁立而起,中間只有一條寬約丈許的狹長。
來到谷口處,只見谷內煙氣瀰漫,懸崖高處直衝雲天,低處也足有十幾丈。
看著隊伍毫不猶豫的走向谷內,山谷內靜得怕人,連一聲鳥鳴都難以聽到,叢林茂密的山崖上本應有些鳥獸的,怎麼會如此安靜?齊劍峰的心頭湧上一絲不祥的預感。
忙飛快奔到隊伍前,對辛曉雄說道:「大哥,快讓隊伍停下來!」
「什麼?」辛曉雄莫名其妙的問道,「有什麼不對麼?」
「山谷如此死寂,太不正常了,多半會有埋伏!」
辛曉雄滿不在乎的說道:「官兵都在忙著把守關口,哪裡有空跑到這裡來埋伏?二弟多慮了!」
重寧子也望著齊劍峰一聲冷笑,似乎在嘲笑他的無知與故弄玄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