驀地,人影一晃,雨密雲落到齊劍峰身前,笑道:「沒有打擾二位雅興!」
齊劍峰笑道:「雨先生說的哪裡話,我正愁沒人陪我喝酒——」
雨密雲笑道:「我已經替你帶來了。」一抖手,一個酒罈輕輕的飛入他的手中。
齊劍峰忙不迭的喝了一口,說道:「地行鼠這個傢伙入贅紫電宮後,真的少了一個酒。」
雨密雲似乎並未聽到他的話,木立半晌,說道:「夜色真美,世如果沒有紛爭該有多好!」
黃念雲說道:「人都是自私的,有不公就有紛爭,這是不可避免的。」
「黃姑娘一語中的,世自私自利之人固然不少,但也多有淡泊名利者,可是由於各種原因,難免也被牽扯進來。」
雨密雲喝了一口酒,習慣性的伸手向腰間摸去,劃了一下,才想起玉簫已經拿去給了肖霆,歎了口氣,右手掐了個法訣,手掌一翻,一片嫩綠細長的柳葉出現在掌心。
緩緩的把柳葉放在口中,頓時一陣抑揚頓挫的清音隨風遠遠的漂了出去,比之玉簫的清脆多了幾分低沉,卻也非常悅耳。
齊劍峰只覺得眼皮沉,不知不覺的便靠在黃念雲肩睡了過去。
忽覺有人輕輕的碰了他一下,睜開眼睛,只聽黃念雲說道:「雨先生在問你話。」
齊劍峰忙笑道:「我這個人真是不可救藥了,雨先生那清雅絕倫的曲調一到我的耳朵裡就變成了催眠曲。」
雨密雲笑道:「我的曲調一向只會擾人清夢,沒想到還會有如此妙用,哈哈……」一陣大笑。
齊劍峰說道:「雨先生客氣了,剛才您說什麼?」
雨密雲說道:「你的離魂**練得怎樣了?」
「略有小成,只能看出對方的修為等級。」
雨密雲拍了拍他的肩膀,笑道:「這樣已經很不簡單了。也不妄了我當初的一番苦心。」
臉的笑容驀然消失,說道:「齊兄弟,你和我說實話,霆兒現在真的沒有一絲異樣嗎?」
齊劍峰說道:「肖宮主確實一切正常,想必舊傷已經完全好了,那日與海蜃護法一戰,修為更是高深莫測。」
雨密雲長出了一口氣,說道:「這樣就好,我是怕……唉……」
齊劍峰知道他對明日一戰實在沒有把握,一時不知道該如何安慰他才好。
「雨先生與肖宮主好事多磨,天有好生之德,一定會讓你們平安相聚的。」黃念雲說道。
雨密雲仰頭望了望夜空,說道:「說實話,我從前只相信一切都要靠自己的雙手去爭取,現在真的期望真的有天的存在好保佑我的霆兒安然度過這一劫。」
黃念雲說道:「老天一定不會忍心拆散你們的……」她的眼中淚中淚光閃耀,「就像他會保佑我爹回來接我娘和我一樣。」
雨密雲一愣,說道:「你爹?你從棲霞山來,你認識黃玨麼?」
「她就是我娘。」
雨密雲下打量她一翻,搖搖頭,便不再言語。
「您認識我爹麼?」黃念雲見他似乎話到嘴邊又嚥了下去,忙問道。
「你娘沒有告訴過你,你爹是誰嗎?」
「我每次問道娘,她總是默然不語,只說爹是天下最好的人。」
雨密雲沉默片刻,說道:「你一定會見到你爹的,你娘說的沒錯,你爹確實是天下最好的人。」
黃念雲霍地站起身來,抓住雨密雲的手臂,眼中閃爍著興奮的光芒說道:「雨先生,快告訴我,我爹是誰!」
雨密雲搖了搖頭,說道:「你娘不肯告訴你,自有她的苦衷,總有一天他會告訴你的。」
黃念雲鬆開他的手臂,黯然道:「你們都瞞著我,我爹到底是什麼人?為什麼你們都不肯說?」
見她一副失魂落魄的樣子,齊劍峰扶住她的肩膀,說道:「他們不說可能是怕會給你帶來麻煩,所以不要怪罪他們,事情總有水落石出的一天的。」
黃念雲撲在他的胸口啜泣起來,淚水打濕了他一大片衣襟。
齊劍峰撫摸著她的秀,一動不動的直等到她抬起頭來。
雨密雲已經離去多時,齊劍峰笑道:「沒想到神仙姐姐也會哭,不過神仙姐姐哭起來也是蠻漂亮的。」
黃念雲嗔道:「大牛,你就知道胡說八道,人家傷心自然要哭了。」
齊劍峰伸了伸舌頭,說道:「大牛傷心的時候就不哭。」
黃念雲幫他整理一下被自己淚水打濕的衣服,說道:「大牛傷心的時候當然不會哭了,只會哞哞叫。」
齊劍峰笑道:「那是耕地的大牛,我這頭不學無術的大牛卻不會哞哞叫的。」
「那你傷心時怎麼做?」
「喝酒!」齊劍峰笑著說道,眼角卻滲出了一滴淚水,他強自運力將淚水吸回眼裡。
黃念雲目不轉睛的望著齊劍峰,說道:「其實我比任何人都瞭解大牛,大牛雖然表面一副漫不經心的模樣,心裡卻滿是苦楚,有時我真想變成你的一半,好幫你分擔一半的煩惱。」
齊劍峰把她緊緊的摟在胸口處,將臉埋在她的秀裡,半晌才壓抑住翻滾的心緒,強顏做笑道:「大牛無憂無慮的哪裡來得煩惱?」
黃念雲搖頭笑了笑,說道:「有沒有煩惱只有自己心裡最清楚。」
齊劍峰搓了搓乾澀的臉頰,笑道:「神仙姐姐說的話永遠最有道理,可惜是對牛彈琴,我大牛聽不懂。」
說罷,拉著她的手飛快的向城下奔去。
天終於亮了,齊劍峰與黃念雲來到城樓,只見島眾傾巢而出,一部分收拾得乾淨利落,手持趁手的兵器,一部分手持長槍,腰胯弓箭,這兩部分島眾齊齊的站在城樓下;另有一部分站在城樓,全副武裝的準備打退敵人的進攻。
雨密雲與周健已經站在城樓,雨密雲依舊一襲白衣,玉簫送給了肖霆,沒有了趁手兵器,只好臨時弄來一桿竹簫掛在腰間。
周健身穿黑色緊身衣,他以往習慣以雙掌對敵,這次卻意外的擎著一柄九環刀,海風吹過,銅環出叮叮的碰撞聲,他的臉色異常的肅穆。
風大旭見齊劍峰走過來,說道:「大家都準備好了,隨時可以進攻。」
齊劍峰點了點頭,說道:「我到達紫電宮主那裡大約要半個時辰,所以大家要在半個時辰後再出城攻擊。」
雨密雲仰頭喝了一口酒,說道:「齊兄弟放心,我們無論如何都要堅持到霆兒她們趕到的時候。」
說罷,隨手把酒葫蘆扔到城下,啪的一聲,碎成了幾塊。
「誓死包圍風雷島!」城下的島眾齊聲呼喝道。
齊劍峰默立片刻,說道:「風先生不要忘記,等雨先生衝出去時,就點起狼煙,通知申雄他們相助。」
風大旭指著身邊的一堆草木,說道:「都已經準備完畢。」
齊劍峰又對周健說道:「周兄準備好了嗎?」
周健笑道:「都準備好了,他奶奶的,越是硬仗,老子越興奮,這不,我把幾十年不用的寶貝砍刀都帶來了。」
齊劍峰默然點了點頭,對黃念雲說道:「我們走!」
血蛟一聲厲吼,向空中飛去,齊劍峰又向下看了看風雷島磨拳擦掌,恨不得立刻衝出去砍殺個痛快的島眾,拍了拍血蛟的脖頸,血蛟雙翼猛烈扇動,風馳電掣般,很快便消失在天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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