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著煙波浩渺的河面,不由得又想起幾年前與花弄影在冰滑行的情景,可是如今卻是物是人非,心裡無比傷感,一顆顆淚水滴入大河之中。
他來到船老大身邊問道:「船家,近年來河還太平嗎?」
船老大歎了口氣,說道:「自從幾年前龍王爺的坐騎被除掉後,河面確實太平了,可是這些年征戰不斷,兵匪滋擾,日子也不好過。」
齊劍峰默然不語,望著一波高過一波的浪濤啪啪的打在船幫,涼涼的飛沫落在他的頭臉。
來到對岸,牽馬下船,去棲霞山必須沿著小路穿過大山才行。
山路不平,只得牽著馬慢慢前行。
山中無比幽靜,山頂處升騰起濃濃的,奶白色的霧靄。
來到一處山谷中,栓好了馬,倒在如茵的草地休息。
連日趕路,身體異常勞累,不自不覺的睡了過去。
忽然一陣慘烈的驚嘶聲響起,他一躍而起,把鳴豫抓在手中,溫熱的血液噴了他一臉。
轉頭望去,只見馬頭還拴在樹,馬的身體卻已經不翼而飛了。
「深山密林中多有猛禽異獸夜半出來覓食也不足為奇,只是沒有了坐騎,剩下的路又要多耽誤好幾天。」
他後悔不迭,向空中望去,見一巨大的黑影正帶著馬屍扇動雙翼向山頂飛去。
「血蛟!」沒想到在這裡又遇見了它。
「這個傢伙嗜殺成性,如果不除去它,說不定又要有好多生靈死在它的尖牙利爪之下。
想到此處,他飛身躍起,向山頂而去。
山崖異常陡峭,他伸手抓住籐條,腳尖輕點石壁,一縱身躍起幾丈高,幾個起落已到達山腰附近,向下望去,高大的林木如同一蓬蓬野草匍匐在地面,他深吸一口氣又繼續向躍去。
來到崖頂,探頭望去,見崖頂有畝許大小的一片平地,平地中央一塊大石突起,石下有一處一丈多高的天然石洞。
「血蛟一定住在石洞內。」他尋思道。
悄悄的繞到石洞後面,周圍林木異常繁茂,山風吹過,林木搖曳直如海浪一般。
「怎麼引它出來?」他尋思道。
忽見另一側的山坡,人影晃動,幾名青衣人躡手躡腳的靠近過來。
「咦,還有人來?」
他驚道,忙隱身在樹後。
那三人藏在樹叢後,一人探出頭來,向前觀望一番,見無異樣,一招手,三人悄悄的走到洞口處。
這下三人的面貌看得清清楚楚,原來正是離魂人的三個不成器的徒弟,於荼,徐穹和李顯。
於荼飛快的從懷裡取出一面黧黑色的大網來,三人將網鋪在洞口處,李顯用衣襟兜來殘土,把大網蓋住,又將網的四角用繩索繫住,並在一棵粗大的樹幹繞過,纏在旁邊一棵兩圍粗的樹。
三人神色極其緊張,唯恐血蛟會突然竄出來,終於佈置妥當。
於荼一揮手,三人又躲到一旁,於荼低聲問道:「誰去把它引出來?」
那二人頭搖得像撥浪鼓一樣,於荼怒道:「你們就忍心看著師父每天被那隻畜生傷害成那個樣子嗎?」
二人一口同生的說道:「不忍心!」
於荼說道:「不忍心就去引它出來!」
二人又同時說道:「不去。」
這下氣得於荼直翻白眼,說道:「你們不去,那這個陷阱不是白佈置了嗎?好好,你們不去,我去!」
說罷站起身來,便想向洞口走去。
齊劍峰忽想起那日血蛟與人熊激戰的場景,多半是血蛟一直都在吸人熊的血,師兄弟三人忍無可忍,才想法要除去血蛟。
「這三個笨蛋!」他罵道。
隨手抓起一塊大石,向洞口扔去,只聽轟的一聲巨響,頓時塵土飛揚,於荼忙又伏下身來。
大石滾動幾下,掉到了山崖下面。
忽聽洞內一聲悶吼,齊劍峰心裡一震「血蛟要出來了。」
果然,金黃色的豹頭從洞口探出,緊接著,高大的身軀整個來到洞外,剛才的一聲巨響把它驚了出來。
血蛟站在洞口,對著四周厲吼幾聲,回聲陣陣,甚為驚人。
於荼見它的兩隻後腿站在大網,奮力拉動繩索,大網四角猛然掀起,將血蛟兜在網內,血蛟震動雙翅想要騰空飛起,無奈網內鬆軟,絲毫無法借力,它用力掙扎,剛離地一尺多高的大網又向地面墜去。
於荼用腳踹住樹身,身體後仰,雙手被勒得皮開肉綻,他兀自不肯鬆手,對著站在一邊呆的徐,李二人喊道:「快來幫忙!」
二人如夢初醒,三人一起拉住繩索,網兜離地越來越高,終於停在半空中。
於荼將繩索牢牢的繫在樹身,也顧不得麻木的雙手,對著二人說道:「快放毒箭!」
血蛟巨大的身軀被纏做一團,它越是掙扎,大網收的越緊,它的雙眼血紅惡狠狠的望著三人似乎要一口將他們吞下。
於荼笑道:「看你還能凶多久,一會就送你西天!」
三人各自取出一隻漆黑的小弩,弩中裝著五隻與小弩一樣顏色的弩箭,齊劍峰知道:「小箭一定塗了見血封喉極厲害的毒藥。」
小弩勁道十足,嗤嗤的破空聲響起,弩箭不間斷的射出,噗噗的射在血蛟皮膚。
齊劍峰暗笑道:「血蛟皮如精鋼,小箭是傷不到它的。」
果然小箭箭身折為兩段,無力的落在地面。
這幾下雖然沒有傷到血蛟,卻激起了它的野性,雙翅奮力張開大網被撐大了許多,它的頭從網口處伸了出來。
於荼驚道:「射它的眼睛!千萬不要讓它逃出來,否則我們都要成為它的美餐!」
小箭如雨般射向它的眼睛,血蛟只得又將頭縮了回去,並藏在一雙翅膀下面。
三人如同捧著一個燙手的山芋一般,扔又扔不得,雖然已經制住它卻又無計可施。
徐穹說道:「乾脆,我們就這樣吊著它,幾天不吃不喝,餓也餓死它了!」
李顯說道:「你的這個主意很餿,你以為它是死的嗎?一動不動的等著餓死?不出一天它就會掙脫出來。」
徐穹怒道:「你的主意不餿,想一個出來。」
李顯圍著血蛟繞了兩圈,一時也想不出辦法來,像個洩了氣的皮球,一下子坐在一塊山石,瞪著徐穹,一言不。
徐穹笑道:「你這個傢伙還不如我,最起碼我還能想個餿主意出來,你卻連個屁都沒有一個!」
於荼怒道:「就知道鬥嘴,怎麼辦?」
血蛟又將頭從網口伸了出來,一聲嘶吼,口中噴出一道煙氣。
三人面面相覷,於荼大聲喊道:「它要噴火!快向它的口箭!」
果然,血蛟巨口一張,一道火焰噴射在大網之。
齊劍峰雖然距離較遠,仍感覺到灼熱無比,不禁暗自吃驚,「比自己初見它之時,血蛟厲害了好多。」
幸虧大網由金蠶絲織成,不懼火焰,三人驚得一身冷汗,一齊將弩箭向它的口中射來。
血蛟巨口一合,弩箭盡數射在它的口邊。
血蛟似乎十分聰明,見火焰奈何不得,仰起頭來,對著繩索又噴出一道火焰。
大網雖非凡品,繩索卻是普通的麻繩,立刻燃燒起來。
於荼喊道:「快跑!」
三人飛身向山下奔去。
彭的一聲響,繩索被燒斷,血蛟連同大網一起落在地,它雙翅搖動,從網中脫身而出,一聲厲喝,見三人剛跑出一丈多遠,還沒有到達山坡處。
振翅飛去,落在三人面前,巨尾一掃,三人忙向後躍出,堪堪躲了過去。
血蛟轉過頭來,對著他們一聲大吼,震得三人轟轟耳鳴不已。
血蛟似乎非常欣賞他們驚慌失措的樣子,並不急於下手,而是一步一步的將他們逼向崖邊。
三人手足無措,只得後退不已,來到崖邊,已無退路。
於荼尋思道:「掉下去摔死也總比被它生吞活剝強百倍。」
血蛟又對著三人一聲厲吼,口沫噴了他們一身,似乎在催逼他們快快跳崖。
齊劍峰見形勢危急,來不及多想,從大石後現出身來,笑道:「老朋,不要欺人太甚。得饒人處且饒人。」
血蛟的身體一抖,似乎已經想起他是誰了,緩緩的回過頭來,血紅的眼睛一眨不眨的望著他。
齊劍峰笑道:「老朋一向可好?」
血蛟一聲怒吼,一步步向他走來,齊劍峰心知這個傢伙極難對付,雖然表面嬉皮笑臉的,實際卻加了百倍小心。
於荼等三人早已嚇得面如土色,趁機閃到一邊。
血蛟停在他身前丈許遠處,便不再前進,也不再吼叫,只是死死的盯著他。
齊劍峰見它不來進攻也不敢妄動,手中緊緊的握著鳴豫。
一人一獸好像幾世的宿敵一樣,木立不動,只能聽到呼呼的山風從他們身邊吹過。
終於,血蛟一聲怒吼,巨尾向他掃來,齊劍峰身體縱起,寶劍寒光一閃,極快的刺向血蛟的脖頸。
血蛟雙翼一震,一道罡風向他擊來,齊劍峰陡然升高,寶劍失去準頭,寶劍順勢直直下的劈下。
血蛟頭一擺,向他身體撞來,齊劍峰只得半路變招,把劍刺向它的雙眼。
血蛟雙翼護住頭,一張口,一團火焰向他撲來。
火焰還未到身前,他便如同身入熔爐一般,運起水性真氣,身體頓時清涼了許多。
身體倒翻落在土丘,血蛟得理不饒人,又一團火向他飛射而來。
身後就是峭壁,他退無可退,身前化成一道氣盾,從火團中闖過,直向血蛟頭頂飛去。
血蛟的利齒在陽光下閃著寒光,向他的雙腿咬來,如果被它咬中,非得被咬成兩段不可。
齊劍峰處亂不驚,鳴豫豎在身前,趁著血蛟的嘴還未合在一起之際,瞬間把鳴豫立在它的口中。
他借勢飛身躍他的脊背,雙手摟住它的脖頸。
血蛟下顎之間被鳴豫支住,既合不嘴,又噴不出火來。
閃動雙翼,身體不住抖動,想把齊劍峰從它背掀下來。
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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