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方迅疾如電,躲閃已來不及,他索性不動,鳴豫激起一道劍氣,向他的掌心刺去——
瘦削蒙面人心中暗喜,一招收拾掉這個小子,那個女娃子就不足懼了。
卻不承想那名年輕人劍氣如同異峰突起,雖然極其簡單的一招,但只要自己的手掌繼續向前,無論如何都會被他的劍氣刺個正著,雖然掌擊在對方身,但手掌先中劍,真氣外洩,威力也小了許多,這樣確實划不來。
饒是他修為深厚,臨危不亂,將向前的勢道轉而向下,手掌在地面一推,身體平地躍起,但仍是稍慢了一些,劍氣擦肩而過,嗤的一聲響過,衣袖被劃開一條大口子,半個乾癟的手臂露在外面。、
他躍出去好遠,落在地,不由得倒吸了一口涼氣,如果再慢一點,胳臂豈不是就保不住了?他不得不對這名年輕人刮目相看。
齊劍峰向對面望去,見那名高大蒙面人手中所持的雷火劍劍身彎曲,劍尖處分成兩叉,便如同一條昂頭吐信的靈舌一樣。
想起那名嘍囉的描述,心知一定也是這幾人劫走郝彪,並挑撥花家莊與興霸寨相鬥,他們好坐手漁翁之利。
可是這麼處心積慮的謀劃,對他們又有什麼好處?
他們連渡世教的人都殺,一定不是渡世教的,蓋世神乞似乎知道他們的來歷,但是江湖切口,並不能證明什麼的,也許他們只是用此來麻痺老乞丐,把他打走,以防止他在其中礙手礙腳。
這幾人無一不是絕頂高手,那名高大的蒙面人可以在幾招之內逼走雷大壯,更是不可以小窺。
但區區一個花家莊至於讓他們又是設陷阱又是派高手的嗎?他們到底是什麼來路?其中定有重大隱情。
「你們把郝彪怎樣了?為什麼要挑撥花家莊與興霸寨?」齊劍峰問道。
身材高大的蒙面人與瘦削蒙面人相視而笑,高大蒙面人笑道:「沒想到這個小子不僅手底下不含糊,腦袋瓜子也挺好使。不過越是聰明的人越是活不長,這麼年輕有為就死掉了,確實有些可惜。」
他口中雖說可惜,眼中卻沒有一絲同情的意味,相反卻是凶光畢露。
他對另外兩人說道:「你們守在這裡,不要讓那個花小姐逃掉了!」
瘦削蒙面人點頭答應,那名稍胖的蒙面人卻是一直在冷眼旁觀,無動於衷,高大蒙面人對著他哼了一聲,很是不滿意。
他來到齊劍峰面前,說道:「越是高手,我越感興趣,讓我見識一下你的本事再送你路也不遲。」
齊劍峰雙唇緊緊的抿在一起,心知對方寶劍異常厲害,把鳴豫橫握胸前前,奇怪的是蒙面人只是輕飄飄的一劍向他肩膀削來,他身在空中,胸口處空門大開,齊劍峰一劍點了過去,那人咦了一聲,沒想到他眼光如此犀利,寶劍如此精準。
只得把雷火斬攔在胸前,叮的一聲響過,雷火斬的劍身向內微凹,他被逼落在地面,暗自叫好,「這劍的方位,力道都恰到好處,這名年輕人一定受過高人指點。」
當下小心應付,每一劍刺出都十分緩慢,劍到中途,又不得不撤招換做另一個方位攻入。
齊劍峰雙眼緊緊盯著對方的一舉一動,每現一處破綻剛想揮劍刺刺入,對方卻也已經現他的意圖,收招換勢。
兩人相距一丈左右,始終沒有人能邁前一步,手中的寶劍卻是越來越慢,均目光炯炯的望著對方。
猛然間,蒙面人一聲長嘯,寶劍化做一道紅色的屏障護在自己身前,同時飛身向齊劍峰攻了過去。
齊劍峰現對方露出幾處破綻但還未來得及進招,對方的寶劍也是極快,已在間不容之際遮掩過去。
齊劍峰見對方招式飛快,心想:「只有比他更快才有一絲勝券!」
忙猱身而,鳴豫如急風暴雨般向對方身刺去。
兩人同時飛身躍起,瞬間便已各自出了十幾招,一連串的寶劍撞擊聲匯合在一起,彷彿只撞擊了一下。
二人以快打快,但見身影忽忽下,寶劍撞擊激起的火花刺得人睜不開眼睛。
驚神一劍本是以尋找敵人的破綻為目地,招數本無限制,遇強則強,如今遇到一名劍術中的絕頂高手自是受益非淺,逐漸的腦中一片空白,見到的只是如螢火般閃爍的敵人的劍尖,而敵人身的任何一個破綻在他看來便如一個巨大的黑洞一般,可惜對手也是異常強大,寶劍還未來得及進招,已被對手輕輕巧巧的掩飾過去。
二人直斗了大半個時辰仍難分出勝負,蒙面人卻是心中焦急,時間緊急,不能再耽誤了。
他把真氣灌注在寶劍,一道劍氣夾帶著熾熱的火光向齊劍峰刺去。
齊劍峰也在防備著他這一手,身體向旁急轉,鳴豫劍氣閃動,濃濃的黑氣已將火光吞沒,蒙面人見對手劍氣犀利中更透著詭異,不敢硬接,抽身躲開。
黑氣過後,紅紅的火光只剩下濃煙向四處飄散。
蒙面人卻是吃驚不已,對方的寶劍似乎可以克制自己的雷火斬,以力相拼佔不到便宜,以氣相拼更是佔不到便宜,不禁頭大如斗,真想不到如此窮鄉僻壤竟會有如此難於對付的角色。
瘦削蒙面人見高大蒙面人一時半會拿不下對手,心生一計,騰身躍起,舉掌向花弄影拍去。
花弄影只得催馬躲到一旁,長槍向對方刺去。
瘦削蒙面人身體靈活,躲開她的長槍,身體稍停又極快的撲了過來。
絕塵跑起來雖然快如閃電,但靈活性卻差了許多,頓時險象環生。
齊劍峰既要應付高大蒙面人又要關注花弄影,俗話說關心則亂,一不小心,衣襟燃起火來。
見花弄影被逼到一個角落裡,自己又謄不出手來,眼見那名蒙面人正一掌拍向她的後心,忙大喊道:「影兒,快躍到懸崖對面去!」
懸崖足有三,四丈寬,絕塵雖然神駿,卻也很難躍過去。
花弄影銀牙緊咬,心想:「就算是摔死在崖下也比死在這個狗賊手裡強百倍。」
她猛力拉動絕塵的韁繩,叫道:「絕塵,衝!」
絕塵已經明白主人的想法,一聲嘶鳴,一溜煙般向崖對面躍去。
絕塵長長的鬃毛被谷中的山風吹得直立起來,花弄影只覺得如同身在雲霧中一般,嘩的一聲響,由於絕塵沒有時間助跑,倉促躍起,前腿剛剛夠到對面的崖壁,便已經氣力用盡,它的前腿用力扒住崖邊,口中出極為輕柔的鳴叫聲,似乎在勸主人快快脫身。它的前腿不停的抖,但它仍不肯放棄,直到花弄影從它身躍下,抓住一根崖壁垂下來的籐條,它才一聲低嘶向雲霧繚繞的懸崖下墜去。
「絕塵!」花弄影撕心裂肺的喊叫也無法阻擋它飛的下墜。
花弄影分明看到在它明亮的大眼睛中堙著一滴淚水,但其中卻沒有一點悲哀,更多的是能為主人拼盡最後一絲力氣的欣慰。
絕塵還是一匹馬駒時,花重就買來讓它陪著花弄影,一人一馬相處十幾年,自然感情深厚,眼見它消失在濃霧中,花弄影心如刀割一般,真想與它一起去那個世界,但想到父親和齊劍峰還是自己無法割捨的牽掛。只有抓住籐條,由於籐條乾枯得年深日久,驟然擔負百斤重量,實在無法承擔,出卡卡的聲響,根部出現了一道裂痕,周圍又沒有搭手的地方,她只有死死的抓住籐條。
終於喀嚓一聲,籐條齊根折斷,她的身體一輕,便要向谷中摔去。
忽然一雙手伸過來,緊緊的抓住她的手掌。
齊劍峰的身體趴在崖頂,雙手用力握緊她的手,說道:「抓緊我的手,我們一起去!」
忽聽崖頂有人桀桀笑道:「下輩子再做你的春秋大夢!」
齊劍峰回頭望去,見那三名蒙面人也追了過來。
高大蒙面人剛想用劍刺向他的脊背,忽然轉過頭來對那名瘦削蒙面人說道:「聽說你的撕心裂肺掌最近長進不少,如果你能讓這個年輕人鬆開手,我就承認,否則的話,嘿嘿,也不過是自欺欺人罷了!」
瘦削蒙面人怒道:「這次行動雖由你指揮,但也不代表你可以隨意侮辱他人的人格!」
高大蒙面人笑道:「恐怕是有人自取其辱罷了!」
瘦削蒙面人怒道:「好,好,我看有沒有人死了還不肯鬆手!」
他怒氣沖沖的向齊劍峰走來,齊劍峰剛才與高大蒙面人激戰,體力已經消耗殆盡,只能用盡最後一點力氣把花弄影向崖拉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