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青手印
直到他們都已走遠,掌櫃的才找來幾個人捂著鼻子把殭屍的屍體重新裝進破棺材裡,遠遠的掩埋了。
經過這一翻折騰,誰還敢來吃飯?掌櫃的叫苦不迭,客房也空出了許多間,焦鏢師等人也在花重等人的客房旁邊要了幾間客房住下。
花重和齊劍峰,霍鏢師住一間房,徐鏢師和申威外加兩名趟子手住在隔壁。
天剛濛濛亮,就聽見隔壁傳來低低的議論聲,花重穿好衣服,走過去,只見申威正直直的盯著箱子,嘴裡叨咕著,」不可能,不可能!」
花重問道:「怎麼了?」徐鏢師道:「總鏢頭你看。」
說罷,指向箱子的一側,赫然印著一個黑色的小手印。從手印的大小來看,應該是一個孩童印去的。
花重道:「看到是什麼人印的了嗎?」
徐鏢師搖頭道:「沒有,半夜是我和一名趟子手看守,下半夜是申兄弟與另一名趟子手看守,這一宿都一絲風吹草動也沒有。早大家在搬箱子時才現了這個手印。我們真弄不清楚這個手印是什麼時候印去的,因為整宿都有人目不轉睛的盯著它。難道見了鬼不成?」
這句話說得花重頭皮麻,真刀真槍的打鬥他自信不會輸給旁人,但這些看不見摸不著的邪門歪道著實令他頭痛不已。
又問道:「說不定是箱子抬進房間以前被人趁亂印去的。」
申威翁聲翁氣的說道:「這個手印就是夜裡印去的,箱子進屋以後我還擦拭過,卻沒有看到它。」
花重道:「一定是有人盯箱子了,江湖有個規矩,誰先現獵物並將自己的標記印去,那樣就只有他有權處置獵物,其他同道中人不得擅動。」
徐鏢師沉思道:「我從未見過哪個幫派用這種標記。」
花重笑道:「昨天所見的事還不夠匪夷所思嗎?看來我們不知道的玩意還多著吶,總之大家一切小心!」
申威又用一塊潤濕的抹布去擦那個手印,可是那個手印已滲入木箱之中,用水擦過後,反而更顯得青幽幽的令人觸目驚心。
花重道:「申兄弟不用擦了,就算擦掉,對方也還會想辦法再印去的,該來的想躲也躲不過去。」
眾人的心頭蒙了一層陰影。
出了河陽鎮還要走兩百里才會到下一個鎮子,眾人又帶了足夠的食物和水,忽然,店小二慌慌張張的跑來,說道:「客官,快去看看你們的馬!」
花重吩咐其他人留下看緊箱子,帶著齊劍峰向馬廄走去。只見三匹馬不安的打著響鼻,驚恐的望著地面,霍鏢師騎的那匹大青馬韁硬的倒在地,眼睛卻瞪得溜圓,全身烏黑,簡直變成了一匹黑馬。
齊劍峰伸手去摸,花重忙攔住他說道:「峰兒,不要碰,它是被一種劇毒毒死的,小心沾到身。」
齊劍峰道:「什麼人這樣殘忍,竟會去毒死一匹馬?」
花重道:「對方的目的並不是只想毒死一匹馬,而是在敲山震虎。一方面向我們示威,讓我們乖乖聽話。另一方面使我們心驚膽顫,失去抵抗能力。可是他卻小瞧了我們雷鳴鏢局了,這點小伎倆就能把我們嚇倒,那就不用在江湖混了。」
二人牽了剩下的三匹馬回來,徐鏢師問道:「那匹馬怎麼了?」
花重平淡的說道:「被人毒死了。」
大青馬跟隨了霍鏢師十幾年,更不知道出生入死多少次了。霍鏢師大罵道:「那裡來的小賊,鬼鬼祟祟的只知道和畜生過不去,有本事和大爺明刀明槍的打一場。」忽聽「哧」的一聲,一到黑線直奔他張大的嘴而來,霍鏢師見機極快,頭向旁一歪,隨手用斗笠迎了過去,黑線剛好射在斗笠中間,斗笠被黑水腐蝕出小拇指大小的一個洞,這個洞卻在迅擴大,片刻霍鏢師手中只剩下一個帽圈了,他一抖手把帽圈扔到一邊,黑液仍在蔓延,連帽圈周圍的草地也枯黃了一片。霍鏢師張目結舌,這麼惡毒的毒液他還是頭一次遇到。
晨曦中兩道人影向遠方遁去,一聲怒喝,兩條人影追了過去。花重的輕功雖不如他的槍法那樣出眾,卻也並不白給,可是前面的兩人卻是極快,他剛奔出幾十米,面前只剩下兩個小小的黑點。
忽聽耳邊風響,「嗖」的一聲,一人從他身邊掠過,竟如離弦之箭般向前飛馳而去。花重心想:「這些人中只有徐鏢師的輕功能比自己高一點點,卻也無法望其項背。著他的度追前面的二人並非難事。」
他又仔細一看,不禁叫道:「峰兒,快回來,小心有陷阱。」
齊劍峰聽到他的叫聲,身子後仰,又如一陣風般奔了回來。花重驚喜道:「真沒看出來,你還有這樣一身出神入化的輕功!」
齊劍峰道:「我看你追出來,怕你有危險就跟了過來,誰知跑得快了一點。」
花重道:「窮寇莫追,萬一他們把我們引開,卻派人去對箱子下手,我們就得不嘗失了。你看清他們長相了嗎?」
齊劍峰道:「我剛剛離的近了些,看到是一高一矮兩個人,具體面貌卻沒看清。」
徐鏢師等人把申威連同箱子圍在中間,警惕的望著四周,見花重回來,才鬆了一口氣,徐鏢師道:「怎麼樣?」
花重道:「對方並非庸手,我怕這裡出事,追了一段,就連忙趕了回來。」
大家更加百倍的小心,徐鏢師在前面騎馬探路,花重和齊劍峰守在箱子旁邊,霍鏢師走在最後面。
眾人加快腳步,來到一大片黑壓壓的森林邊時,天已黑了下來,花重道:「此地凶險異常,大家到前面去休息。」
話音未落,一個聲音幽幽響起:「快把寶貝還給我!」這個聲音如游絲一般,陰森森的令人毛骨悚然。
花重低聲道:「大家小心了。」
眾人把兵器從包裹中取出來,鎮定心神,凝目向林中望去。林內長年不見陽光,古木參天,怪籐纏繞,幾米深處,更是黑漆漆的一片。那個聲音卻不再響起,風聲不起,連蟲鳴都停了下來,周圍更是靜得怕人,齊劍峰幾乎可以聽到身邊趟子手劇烈的心跳聲。
驀地「唰」的一聲輕響,一道白影從林內躥出,直奔獨輪車而來。花重的銀槍,霍鏢師的開山斧,徐鏢師的映雪鉤,再加趟子手的各種兵刃齊向他身招呼過去,白影的身法卻是詭異之極,明明就要傷在兵刃,腳下微微一拐,又極利落的躲了過去,轉眼已到車邊,伸手向木箱抓去。
申威卻已先他一步,抱起箱子,一轉身躲在花重身後。白影飛身縱起落在獨輪車,穩穩的站在面。眾人這才看清,原來對方是一名身高只有一米多的矮子,橫向卻也足有一米多,整個一圓溜溜的大皮球。懷裡抱著一個嬰兒,嬰兒雙目緊閉,不知是死是活。
花重沉聲道:「閣下是哪條路的?如果缺少盤纏,兄弟願意相送。」
矮胖子卻是一言不,低著頭只顧愛憐的撫摸著嬰兒的小臉蛋。
忽然那個游絲般的聲音又再響起:「他就是臭名著著的食子雙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