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存厚知道時間拖得越久,匯聚到天蕩山腳下的川軍便會越來越多。他的勝算自然也就會限下限的降低。沒等川軍做完準備,劉存厚便率先向川軍發起進攻。
「轟,轟!」六門四磅炮和三門兩磅炮發射出的炮彈組成一道灼熱的火力網,看上去聲勢還是頗為駭人的。
「殺一個敵人賞大洋一元,殺死軍官一人賞大洋十元,率先攻上敵軍陣地者,賞大洋五百,官升兩級!」
「殺!」重賞之下,必有勇夫,劉存厚的部下平時窮怕了,這會拿出這麼高的賞格,頓時讓不少士兵紅了眼,這些穿著破草鞋的漢中軍衝擊起來形成一道灰色的巨浪,向川軍陣地拍擊過來。有關於德械川軍劉存厚也只是有所耳聞,不過道聽途說終歸不夠形象,此時的這些漢中軍還不知道川軍換裝之後的火力,他們也將迎來前所未有的血戰。
「劉存厚這兩年當真是越混越回去了,連最起碼的攻擊陣型都忘了,當年在成都的時候也不是這個樣子,當真是自尋死路。」看著這些漢中軍緊湊的陣型,進攻的士兵擠成一窩,生怕分開了會會散進攻力度。劉湘有些不屑地撇了撇嘴,放下望遠鏡,「熔軒兄這次算是白費了一翻功夫,這些漢中軍,最多兩個團便可以將其擊敗。」
「是啊,這哪裡是軍隊,簡直是活耙子。」羅佩金一笑,「聯絡一下第11團,他們已經迂迴到哪裡了,還有發電報給渡漢水的17團,讓他們加快速度,迂迴戰要變成抓俘戰了,這次不要再跑了劉存厚的殘軍。」
一百米,八十米,六十米,打!
川軍陣地上數十挺機關鎗吐出半尺多的火焰,機槍手操控著機槍左右擺動,面對蜂擁而來的敵人,根不用瞄準,一梭子打出去,便是七八人,十幾人相繼倒下。
人過一萬,無邊無岸,一萬多人的漢中軍散佈在幾公里的陣線上衝向第四師主力,看似威風八面,但怎麼也沒辦法突破距離川軍三十米的地方。少數漏網這魚也被川軍的步槍點名招呼。
轟,轟,轟!川軍較正的幾十門山炮次遞開火,一顆顆炮彈在漢中軍的陣地上掀起來陣死亡風暴,大量的血肉在空中飛散,夾雜著碎石,泥土,草屑。
「大炮,我們的大炮呢。」漢中軍被川軍的這一輪炮擊近乎打蒙了,他們還不知道川軍派上用場的只有兩個炮營又一個炮兵連的山炮,威力更大的野戰炮和大量的山炮還在運輸的路途當中,根沒有抵達前線。饒是如此,這輪兇猛的炮擊也不是漢中軍吃得消的。方才陣型中央還生龍活虎的七八百人,也就轉眼間的功夫,死的死殘的殘,僅剩下稀疏的幾十人在炮擊中生存下來,也被打破了膽,根不敢再往前衝。漢中軍現在靠的就是一股子狠勁,劉存厚鼓舞起來的一點士氣,現在川軍便要用絕對的火力將漢中軍僅剩下的一點信念給完全打掉。
原漢中軍的士氣就是靠著一點賞格給強行拉起來的,眼下川軍的炮火一開,漢中軍便抵擋不住了。之前看上去還氣勢如虹的進攻陣型隨著一顆顆炮彈墜落進來,頓時被打得千瘡百孔。不少士兵被那爆炸的巨響給震得頭暈耳鳴,站在原地不知所措。沖在後面的士兵看到前面殘肢斷臂的慘狀,還有川軍越來越猛烈的炮擊,不由嚇破了膽,轉身便逃。
「不許退,誰敢後退勞資首先斃了誰。」劉存厚此時急紅了眼,一聲令下,手槍隊,大刀隊雙管齊下,潰退下來的四五十人沒有死在川軍的槍林彈雨之下,卻被自己人打爆了頭顱,砍掉了腦袋。
劉存厚的狠辣嚇阻了潰退下來的漢中軍,死亡的威脅下,漢中軍再度咬緊牙關向川軍陣地撲來。
「開火!」
「開火!」
川軍炮兵陣地上,炮兵連長們的聲音次遞響起。
四十門山炮已經是漢中軍無法抗衡的存在,此時在炮手熟練的操作下,更是打出了一分鐘八發炮彈的高速。對於漢中軍來說,那些老舊火炮,再加上炮彈不足,一分鐘能打三四發已經算是不錯了,如此高頻率的炮擊給漢中軍的感覺便像是上百門大炮對著他們轟擊。
「殺!」沒等漢軍從炮擊中回過神來,悄悄渡過漢水泊17團分出一個營直接向漢中開撥,剩下的幾個營從漢中軍的背後掩殺過來。
「擋不住嘍,快逃啊!」一看到自己的背後出現川軍,這些漢中軍頓時傻了眼,連正面川軍的進攻都不知如何抵抗,更何況兩面受敵的情況下,面對這漫山遍野的川軍,被打破了膽的漢中軍此時只有一個念頭,逃!有多遠逃多遠,運氣好的話,興許還能揀回一條命。
「師座,擋不住了,快撤吧,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之前還有些苦戰之心的軍官此時面有悸色,簡直難以想像這萬把多人的軍隊連川軍不僅沒有摸到咱軍陣地的邊,連川軍一撥反擊都撐不住。
「撤,往哪裡撤?」劉存厚看著這漫山遍野四川逃竄的部下,面色發苦,沒有了這麼些錢,陳樹蕃哪裡會拿正色看他。
「這劉存厚在漢中呆了不過兩三年,把川軍原來的事都忘光了。」羅佩金有些意興闌珊地將望遠鏡放到一邊,以前還是在雲南鬧革命推翻滿清之前,他跟劉存厚的關係就不好,那個時候的劉存厚也算意氣風發,護國戰爭後更是川中資格最老的兩個師之一,也就幾年的功夫,沒想到竟然淪落到了這種地步。
「中央那邊也派了閻相新擴編的第二十師和馮玉祥第十六混成旅,吳新田第七師分幾路入陝,若是其與陳樹蕃合流,對咱們第二軍威脅不小啊。」劉湘有些擔心地道。
「閻相入陝動機未必就那麼純,曹錕現在回到保定,儼然把自己當成了太上皇,直軍一個師又一個混成旅入陝到底是來幫陳樹蕃還是鳩佔雀巢的,現在還說不清楚。」羅佩金道。
「什麼,熔軒兄是說直繫在打陝西的主意?」劉湘吃驚道。
「**不離十,要不然曹錕會這麼好心?」羅佩金道,「咱們先在漢中把自己安頓好,等後面的補給運上來,自己也站穩了腳跟,先看看曹錕這是唱的哪一出。」
「暫時也只能這樣了,要是咱們再往北挑事,陳樹蕃,閻相這些人加起來十幾萬軍隊還真能擰成一股和川軍對抗。咱們按兵不動,閻相的威脅明顯會來得更大。」劉湘點頭。
「走吧,咱們也去看看劉存厚在漢中這幾年把這塊地方糟蹋成什麼樣子了,說不得要咱們川軍來收拾這副爛攤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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綦江鋼鐵二廠成功投產,今年年底四川產鋼量將突破21萬噸,因為靠著長江的關係,這兩年來往重慶的貨物猛增,運輸這些貨物自然需要大量的輪船,造船自然也就成了拉動四川鋼鐵產量增長的最大助力。
「這產鋼量是上來了,不過質量也得跟著上來啊,兵工廠那邊測試出來的75mm山炮,野炮,一隻炮管比德國的原產貨可要少打三百多發炮彈,射程也要遠兩百多米,還要加強與萊因金屬公司的合作,另外還要派技師到德國的金屬冶煉廠去學習。」
蔡鍔將鋼鐵廠那邊送過來的資料放到一邊又收到了羅佩金自漢中發來的電報,第二軍已經在漢中落腳,陝西的門戶已經朝川軍洞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