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川軍的槍法真是邪門了,專挑軍官和機關鎗手打,一打一個准。高速」隨著連長,連副,排長,加在一起相繼死了十幾人,參戰軍第三師一些營連長也只感覺頭上涼餿餿的,不知道什麼時候會有一顆子飛到自己頭上來。
「團座,你怎麼來了。」李有春看到團長薛長立黑著一張臉朝這邊走來,連忙迎上去。
「媽*的,對方山頭上不過一兩個排的兵力,一個營車輪戰都沒攻上去,還死傷幾十號人,你們一個個都是幹什麼吃的。」薛長立大發雷霆,將陳文運罵自己的話照搬過來又將部下罵了一遍。
「團座,這,這怪不得我們,川軍的槍法太邪乎了,專朝軍官招呼,現在已經死了十多個連排長,再這麼接著打,咱們團的基幹力量要死絕了。」李有春哭喪著一張臉道。「人多了對方的機關鎗掃過來一死一片,人少了,根本攻不上去。」
「我只知道只要沒有攻下對面的山頭,在你們死絕之前,師座會把我給斃了。」薛長立掏出手槍一把拍在桌子上,「勞資已經向師座申請炮兵團的大傢伙,半個小時後便來了,現在立即給我集合,勞資就不信了,咱們一個團會給川軍一兩個排擋住。爭取在炮兵團的人趕到之後把山頭給我拿下來,要不然這張臉都讓你們丟光了。」
說一兩個排擋住一個團還是有些過了,之前參戰軍第三師不過是以連為單位進攻。此時薛長立下了死命令,一次性出動了一個營的兵力從三個方向同時朝山頂上進攻。軍官都摘了肩章,和普通士兵穿成一樣,混在人群裡面指揮。頓時山頭上的壓力陡增。
「這幫東西倒是學乖了,可惜勞資只有一挺機關鎗,要不然有你們好看。」看著緩緩朝陣地上壓來的敵軍,山頭上的蔡青面色一緊,「把手榴都打開蓋,給我準備好,給對面的參戰軍吃頓大餐!」
雖然能幾面合圍,但真正能攻上山的路只有一條,另外兩面只能進行干擾性的射擊。還算寬敞,只是川軍扼守在上面卻將下面的人一眼全看在眼裡。
突突突機關鎗一響,迎面而上的參戰軍被壓制得抬不起頭來,好不容易趁著對方換鏈的功夫上衝一段,對面黑乎乎一砣砣的東西接二連三地被扔過來。
「糟糕,是手榴!」參戰軍裡面也不乏有見識的人,此時鞏縣兵工廠還只能小規模的投產,叫出聲的人也是在日軍教官訓練的時候見識過這個玩意。
等參戰軍喊出聲來的時候,手榴已經轟轟轟地炸開,片如同蝗蟲般在空中亂躥,以幾顆手榴為中心,頓時十幾個參戰軍士兵被炸倒在血泊中。
「突突」緊接著機關鎗又是一梭子子掃過來,倖存的幾人也步了前面戰友的後塵。
「混蛋!」接二連三的損失氣得後面的李有春直打哆嗦,已經相繼陣亡了一百幾十人,就算拿下這個山頭,恐怕他這個營也要打廢了,可是軍命難為。
半個小時很過去,參戰軍第三師的火炮終於刪刪來遲。炮呼嘯著砸在對面的山頭上,碎石在空中飛舞,偶爾也能看到一兩隻殘臂在空中掉落下來。
「炸得好,炸死這些***!」
敵人的樂便是自己的痛苦,此時山頭上的川軍也終於嘗到了參戰軍第三師猛烈的進攻,足有四門75mm山炮對著山頭上一通亂炸,日軍的三八式火炮威力不如同口徑德造火炮的威力大,但在這樣狹小的山頭上,造成的後果並沒什麼兩樣。幾十發炮砸下去,微風將山頭上的煙霧吹散,剛才還喧囂一時的山頭徹底地沉寂了下來。
「呸,呸!」蔡青搖了搖昏沉的腦袋,把嘴裡的灰給吐出來,這才發現剛才還活蹦亂跳的戰友們已經死的死,傷的傷。
「大柱,大柱!」
「阿勇!」
翻出一個個熟悉的人,可惜平時嘻笑鬥嘴的人都已經沒了氣息。
「醒醒,都他媽給我醒醒!」
「二狗子,你還活著,太他媽好了。」蔡青喜極而泣。
剛才山上還有一個排的兵力,此時已經剩下十餘人。
「排長,給對面那些***一個好看,讓他們知道咱們的兄弟不是白死的。」
「好!」蔡青回過神來,翻找著身邊的武器,還有一些完好的步槍,機關鎗的三腳架已經被炸壞了,蔡青直接拆掉了三角架,將其架在麻袋上,
平時演習的時候,可沒這麼操作過。此時也是被逼得沒辦法,搜集了一通手榴。
「敵人已經給炸得沒了脾氣,兄弟們,給我上!」李有春這時來了精神,剛才那一通炮打下去,恐怕就是鐵人也要被打散了,就算有倖存的,恐怕也被炸破膽了吧。
「給我打!」當李有春帶人衝上來的時候,山上僅剩不多的手榴全部被扔了下來。拆掉了三角架的機關鎗只打了一梭子子便歪得沒有邊了。蔡青直接將其扔到了一邊,抄著步槍大吼道,「弟兄們,上刺刀!干死這些狗雜種!」
趁著參戰軍士兵給剛才一通手榴炸得昏頭轉向,蔡青十來人如同旋風一般衝了下來。
「殺!」刺刀向前一刺,往後一抽,白刀子進,紅刀子出。川軍居高臨下,片刻的功夫便捅翻了十多人。
「撤!」剛才那一口悶氣也撒得差不多了,蔡青一抬手,帶著十餘名士兵潮水般退去。
「這些川軍作戰還真是頑強。」李有春大腿上挨了一刺刀,要不是後面的警衛搶得,這會恐怕已經進了陰曹地府,想到剛才川軍那一股狠勁,不由心有餘悸。
後面參戰軍第三師也吸取了教訓,遇到類似的陣地,直接調大炮來一通猛炸,使得川軍的計劃大部隊都流產,面對潮水般湧來的北洋軍,不得不繼續向後撤離。
相對來說,陳文遠的進軍還算順利,不過吳光率張宗昌一旅,李元奎一部卻在佔領瀏陽後,在洞陽一帶碰了個頭破血流。
「張旅長,機不可失,陳文遠師長已經在湘陰,汩羅一帶牽制了川軍主力,現在我們對面的不過少量川軍和一部分湘西軍,不足為懼,可一鼓而下,若是能打進長沙城,中央重任命湖南督軍,你一個師長是跑不了的。若是陳文遠一舉攻到長沙,咱們什麼事都沒做,到時候恐怕臉面上也不好看。」吳光揀了張宗昌這個軟柿子捏,馮玉祥因為陸建章被殺一事,即使表面上沒表現出什麼,但內心不可能沒有芥蒂,經過比較,吳光自然拿張宗昌做突破口。
「好,既然吳司令開了口,我也就不多說什麼了。」張宗昌自己的主意並不多,平時也大多是看風向行事,這會馮玉祥,李元奎這兩個滑頭都不再像之前那般腳底抹油,他暫時也老實下來。
不過張宗昌也留了個心眼,只派出一團個的兵力進攻,就算損失大些,自己也不至於會血本歸。
張宗昌派出一個團,吳光也咬咬牙拿出了一個團的兵力。要不然只讓別人幹活,自己不做點表示,顯然沒人肯聽話。
「殺!」張宗昌以及吳光的部下,排著整齊的隊列,端著步槍,看似英勇謂地向湘西軍的陣地猛衝過來。正好扎進川軍預設的雷場之中。
轟,泥沙飛濺,地面炸出一個大坑,接二連三有人踩到地雷,代價自然是一炸一小窩。
「王八蛋,川軍使妖法!」才炸死了一百多人,這支本來戰意就不強的聯軍頓時如同潮水般褪去。
「吳司令,這仗沒法子打了,連敵人面都沒有見到,就折了兩三百弟兄,再這麼打下去,我如何回去向督軍交待。」張宗昌一聽戰場上的古怪,立即跑來向吳光摞擔子。
王八蛋,加上勞資的人也沒死超過兩百,就你媽張長腿會誇大其詞。吳光心裡大罵不矣,但對於川軍埋設的地雷卻毫辦法,他們可沒有應付地雷的經驗,排雷是從談起。吳光作為皖系中的大佬,對於地雷還是見識過的,只是知道怎麼回事,卻完全不知道解決的辦法。
「總司令,日本駐長沙武官小澤劍明求見。」
「,請過來。」
「弊人小澤劍明見過吳司令官。」小澤劍明身材硬朗,臉上的線條分明,使得整個人都顯得十分剛硬。
「小澤先生多禮了,請坐。」吳光道。「不知小澤先生前來所為何事?」
「吳司令是否在為川軍的地雷傷腦筋?」小澤劍明問道。
「對極,小澤先生前來,可是有了破解川軍地雷的辦法?」吳光問道。
「辦法自然是有的,最理想的辦法當然是工兵排雷,不過據我所知,貴國暫時並沒有這樣的排雷工兵。」小澤劍明道,「除此之外,就只有一個笨辦法了。」
「什麼辦法?」
「驅趕百姓前踏雷。」小澤劍明嘴角閃過一絲獰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