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勞資的，這個段祺瑞，真是在瞎搞。還嫌勞資的事不多，居然來這一套。」劉湘將電報一把拍在桌子上，扯了扯衣領子。
「師座，怎麼這麼大的脾氣？」正巧劉湘的第一心腹兼老同學唐式遵還有其堂弟劉學兵走進屋子，見劉湘面色不大好，不由問道。
「你們看看。」劉湘將電報遞給唐式遵。
「命劉存厚為四川督軍，大哥為四川省長？這個劉存厚膽子倒是大，前腳大帥打得體無完膚，這才剛逃到漢中，居然還想殺個回馬槍。」劉學兵看到電報上的內容頓時一樂。
「你們認為該怎麼辦？」劉湘問道。
「大哥不如靜觀其便，中央軍現在在湖南戰場上大佔上風，如果真如電文上所說的，兩路攻川，想必有得打，若是如此，想必四川會再度陷入混亂，到時候大哥無論投到哪邊，份量都比現在要重。」劉學兵想也沒想便道。
「子晉兄你怎麼看？」劉湘看向唐式遵道。
「卑職認為師座立場要堅定，萬萬不可再像以前一樣坐觀形式，大帥自入川到現在未償一敗，眼下又從川邊攜勝而歸。四川這兩年在大帥的治理下蒸蒸日上，民眾經歷了前些年的戰亂，越珍惜眼前難得的安定，以大帥目前在四川的廚房，師座稍有猶豫，恐怕後果堪憂，恐怕最好的結果也只是到參謀部去擔任一個高參。」唐式遵勸慰道。
「應該沒有這麼嚴重吧？」劉學兵猶自有些不相信。「大哥以前讓出瀘州之後，不也是在觀望形勢，現在還不一樣晉陞到了一師之長。」
「此一時，彼一時，大帥擊退中央軍之時，手裡的滇軍已不足三千餘人，當時川中有劉存厚，師座，周駿，陳宦，各地義勇軍，派系林立，若不用懷柔手段，大帥不說掌管一省，恐怕就連那幾千滇軍也未必能保得住。」唐式遵凝聲道，「但現在情況已經完全不一樣，川中五個師，有四個已經被大帥完全控制，經營了將近兩年的時間，各縣，道的主要官員差不多一大半都重新換了人，大勢所趨，師座再像以前那樣，後果堪憂。再說，現在的第四師，也不是以前的部隊了，第八旅旅長鄧錫侯是大帥的死忠，新任的參謀長也是大帥的人，咱們師將近一半的新兵都出自新兵訓練營，師座對第八師的控制力，實際上只有一個旅左右。」
劉學兵之前還有些滿不在乎，可聽唐式遵這麼一分析，頓時臉色一變，不由摸了摸腦殼道，「這樣說來，還真不能生有二心了，不過你說得也是，這個大帥手腕當真是驚人，我當兵也有些年了，也就這兩年川軍越來越好，對比前幾任督軍，下面的士兵沒有不說大帥好話的。」
劉學兵的心思沒有唐式遵那麼細，只是從蔡鍔當上督軍到現在，不管是百姓，還是士兵的日子確實比以前好過了不少。「不過照這樣講，大帥對第四師的控制力越深入，往後不是想把大哥踢開就踢開了？」
「這倒不至於，若是不想讓我當上這第四師的師長，當初就不會提出對抗演練的事了，大帥處事，總體上還是公正的。」劉湘很清楚若是蔡鍔不想自己當上第四師師長，有的是辦法，根本不必讓自己和顧品珍比。
「將電文原封不動的送到成都，另外給大帥報，就說我劉湘除了大帥外，誰都不認。」最終劉湘拍板道。
¥¥¥¥¥¥¥¥¥¥
「段合肥能幾造共和，到底還是有幾把刷，看
來我現在也成了一介庶民了。」蔡鍔前腳返回成都，段祺瑞後腳便解除了蔡鍔的四川督軍一職，另外命劉存厚為新任的四川督軍，並電令劉存厚自漢中反攻四川。
「此時的中央對四川哪裡還有半點節制力。」蔣方震聳了聳肩，「劉存厚倒是好膽，看來吃的虧還不夠。」
「我這個學弟本來到漢中，就成了陳樹蕃的眼中盯，若是不聽中央的話，段祺瑞只要稍微對陳樹蕃扶持一下便能滅了他。」蔡鍔笑道，「段祺瑞恐怕也沒指望劉存厚能起多大作用。」
「是啊，劉存厚雖然威脅不大，但好歹還是要派支部隊過去，只是這樣一來，大帥出兵湘西的計劃就要擱淺了，段祺瑞的目的還是這裡，不讓四川影響湖南的戰事。」蔣方震也讚道，不管如何，段祺瑞這手確實玩得漂亮。
蔡鍔征討川邊的戰爭剛剛結束，眼下劉存厚南犯，在眼下省內在搞大規模建設的情況下，根本無法再支持兩線作戰，尤其是川北和湘西地形都極其複雜的情況下，重點不是戰場，而是戰場後方的的補給，再打下去，恐怕今年財政上還要虧空。
「也只有讓張敬堯這個無能督軍在湖南再得意一段時間了。到明年，再去收拾他。」蔡鍔冷笑一聲道。
「大帥，第四師劉師長的電報。」新任的副官姜立在屋外敲門道。
蔡鍔拿在手裡一瞧，頓時笑道，「這個劉湘，現在倒是認清形式了。」
「，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啊，現在軍費已經嚴重支，大帥在川邊的那段時間，卑職可經常聽聞雪安兄牢騷呢。」蔣方震笑道。「這又是籌建空軍，又是坦克教導隊，還有飛機製造廠，派到德國的軍事留學生，還有兵工廠的擴建計劃，軍隊擴充方案，方方面面加起來，明年軍費應該不會低於兩千萬，至於攻湘的戰爭，又要另外再算了。」
一個省兩千萬的軍費開支，已經算是嚴重支了，要知道即便是此時的陝西，雲南等省，一年的財政總收入也不過是一千幾百萬。不過軍費雖多，四川也只有五個師又一個正在籌建的衛隊旅。
只是川軍與別的省不同，其他省份都在追求軍隊的數量，蔡鍔雖然也在擴充軍隊，卻將精力大多放在了技術兵種上，工兵，裝甲兵，飛行兵，還有兵工廠也投入了大量的財力，人力，物力。明面上，四川兵力的增長幅度這兩年都不是很大，但只要完成擴充，實力將呈幾何幾數的增長。
「不妨事，這兩年煤礦，鋼鐵廠，電廠，修路，水利工程，還有給民企提供的低息貸款，66續續投了幾千萬下去，到今年底，明年中，大多都能投產，到時候，便能為省庫增加不少收入，再說，如今我跟中央的關係鬧得這麼僵，還用得著上繳稅收給國庫？」蔡鍔笑道，實際上算下來，明年財政入不敷出，不過東方集團已經在南洋屯積了海量的蔗糖，在美國也有一大批物資，歐戰結束，大賺一筆是沒什麼問題的。足以填補今明兩年在軍費上巨大的虧空，並且不影響四川本地的建設。
「倒是今明兩年會增加不少新式兵種，參謀部也要增加不少課題，北洋軍現在已經跟不上時代了，要想不落後列強太多，咱們還得多下點功夫才是。」
蔣方震點了點頭，他和蔡鍔兩人最初在袁世凱手下是最想打造出新式國防軍的。後來因為各方面的原因，不得不放棄原來的想法。眼下有了機會實現共同的理想，自然不會有所鬆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