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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國5年11月14日，成都北部軍營第一師駐地緊湊的軍靴踩在地面上的蹬蹬聲給黃昏增加了幾分詭異的氣息
「諸位！」劉存厚雙手撐著桌面，目光灼灼看著面前跟隨自己多年的心腹「今天這麼匆忙把大家召集起來，是想宣佈一件關乎大家身家性命的大事」
在坐的田頌堯，劉斌，鄧錫侯等人均是一臉詫異
「師座，如今四川市面安定，又沒有戰事，有什麼能關係到大家身家性命的？」田頌堯有些不解的問道
「你們都是跟隨我多年的部下，有些事，我也就不瞞著你們了」劉存厚歎了口氣，「自護國戰爭以來，我劉某自問對得起大帥，從納溪開始，一路出生入死，可現在仗一打完，大帥便卸磨殺驢，連瀘州都不肯再還給我，反而給未立寸功的劉湘，熊克武出的力也不比我多，現在人家已經重建第五師，反倒是現在只有我，原來是師長，現在還是師長，就連鍾體道都得了個順慶鎮守使，一個個該晉陞的晉陞，該提拔的提拔，蔣方震一來便直接擔任總參，我見了也得恭恭敬敬地叫聲參謀長這算哪么子事」
田頌堯，鄧錫侯等人相互對視了一眼沒想到劉存厚竟然是對蔡鍔不滿
「你再看看原來的滇軍，原來只有三個梯團，現在當的當旅長，當的當師長，哪一個不是飛皇騰達，我算是看明白了，在這四川，我們是被打入另類的，若是自己再不爭氣，我不止沒辦法回到瀘州，就連第一師師長的位置恐怕也會丟掉你們是我的老部下，也是被打上標籤的人，一句話，既然蔡鍔不仁，也怪不得我不義，我已經聯絡了中央，這是段總理發給我的密報，總理對於蔡鍔在四川的專橫跋扈也頗為不滿，只要我們能控制成都，到時候四川督軍的位置便是我的，在座的各位少說也是一個師長」
在座的都是團一級主官，聽到能當上師長，不由雙眼發亮，不過也有頭腦清醒的，「師，師座，話是不錯，可現在大帥，不，蔡鍔在成都有一個趙又新一個衛隊旅，還有羅佩金一個師，大多是身經北戰的老兵，甚至有不少還是從護國戰爭時候走過來的，真要是開打，咱們能不能打得過？」已經升為團長的鄧錫侯有些遲疑，不過看到劉斌有些冷冽的目光看來，連忙又道，「卑職沒有別的意思，既然要起事，自然要保證萬無一失畢竟若是事情敗漏，在座的誰也跑不了」
「若是正面硬碰硬，我們當然沒有勝算，不過明天便是蔡鍔的大婚，軍政兩界高官必然會前往督軍府拜賀，此時的衛隊旅和第二師雖強，但群龍無首之下，如何會是我們的對手，只要將督軍府包圍，也不需要傷及蔡鍔的性命，畢竟大家都曾共事一超只要控制了督軍府，衛隊旅和第二師將不戰而敗」劉存厚哼了一聲道，「再說鍾體道，劉湘，熊克武又豈是容易屈就於別人之下的人他們對蔡鍔遠遠談不上忠心，控制督軍府，陸軍部便會晉陞我為四川督軍蔡鍔能給他們的，我也能給」
「咱們都是跟著師座刀山火哼過來的人，什麼危險沒有經歷過，明天有心算無心之下，必然能將整個督軍府的人一網成擒」劉斌拍著桌子站了起來，「以前腦袋別在腰上的日子沒少過，也不差這一次，我是打算跟著師座一條道走到黑大家都是多年的兄弟，有什麼想法也說出來吧」
「你們雖然都是我帶起來的，不過天下沒有不散的宴席，若是有別的想法，盡可以離開，劉某絕不與之為難」
劉存厚話雖如此，不過劉斌幾個心腹森冷的目光來回在座人身上逡巡，看這情形，只要敢說個不字，便有性命之憂，在座的如何敢提出異議
鄧錫侯憂心匆匆地回到自己新搬進來的團指揮部，一個人本事有多大，旁觀的人大多心裡有桿稱，憑心而論，劉存厚雖然是四川的老牌師長他跟蔡鍔接觸的時間也不長，卻能感覺到兩人手腕之間的差距，不管是打仗還是用人而且蔡鍔的擔待也不是劉存厚能比得了的讓鄧錫侯印象最為深刻的那次，自然便是蔡鍔為了士兵劉啟明當街煽小顏昭治耳光的事
鄧錫侯是打心底佩服蔡鍔，可劉存厚又是自己的老師長確實讓人難以抉擇來來回回在指揮部裡走了幾十次，鄧錫侯終於作下決定，「老師長啊老師長，劉湘，鍾體道皆虎狼之輩，再加上滇軍，黔軍與大帥關係良好，就算明天能控制督軍府，你恐怕也守不住成都，結果不會比之前的周駿更好，也不知你是給什麼豬油蒙了心」
「唐芝綱！」
「卑職在！」
「你去把11營31連的劉啟明叫來，馬上」鄧錫侯沉吟了片刻之後道
「是！」
「團座！」到年底，雖然各個師都還保持著五千人的規模，不過軍官的架子卻是事先搭建了起來，劉啟明這幾個月不管做什麼都格外賣力，因為表現出色，也由一個普通士兵升職成了班長
「啟明艾大帥待你如何？」鄧錫侯道
「團座，當出若非有大帥出頭，卑職的妹妹恐怕也要遭受日本人污辱，卑職也要一輩子抬不起頭來大帥對卑職恩同再造」劉啟明對當初在春熙街蔡鍔煽日本人耳光一事仍然記憶猶新，不敢稍忘，蔡鍔不僅救了他的妹妹，更重要的是救回了他們的尊嚴
「現在有人要對付大帥，你會怎麼做？」鄧錫侯道
「是誰？卑職拚死也要保衛大帥！」劉啟明雙目微睜，語氣堅定無比地道
「是師座」鄧錫侯有些低沉地道
「師座！師座為什麼要對付大帥？」劉啟明震驚地道
「還是是嫌棄大帥沒有給他足夠的好處」鄧錫侯歎了口氣道，「師座想趁著明天大帥大婚的機會，率兵進城，一舉包圍督軍府，你今天連夜進城，去督軍府，將這件事告訴大帥，讓大帥多加防備」
「卑職馬上就過去」劉啟明道，劉存厚雖然是他的師長，不過現在只是一個班長的劉啟明對劉存厚卻是異常的陌生，只有在打仗的時候，看到劉存厚在高台上鼓舞士氣甚至不用多想，便做出了抉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