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父。」
風葉藍大聲叫著,飛身撲到了躺在地上一動不動的死枯身上,急叫道:「師父,師父,你沒事的。」
死枯的臉色已接近枯黃,她緩緩睜開雙眼,看了一眼風葉藍,蠕動了一下嘴唇,出一個微弱的聲音,道:「孩子,為師不能護你了。你要堅強的活下去,去……到外面的世界,尋找你的未來。」
「不。師父,你沒會有事的。一定不會有事的。」風葉藍泣道。
死枯臉上突然掛上了一絲微笑,道:「孩子,我的孩子。是娘,對不起你。」
「娘?師父,你是我娘。」風葉藍在這一刻驚呆了。
死枯道:「十八年了,我一直隱瞞這個真相。是我對不起你。」
風葉藍泣道:「不,娘,是孩兒不孝。你別說了,以後你再慢慢告訴我。我們先治好傷。」
死枯微聲道:「不行了。娘對不起你。還有你爹,他……」
風葉藍呆然道:「爹?他是誰?他在哪裡?」
死枯搖了搖頭,從眼角上流下一注淚水,道:「忘了他。你沒有爹。孩子。」說到這裡,眼睛突然一合。
「娘——,娘,你醒醒,你快醒醒。娘,娘。」
風葉藍淒悲的聲音如同一柄刺刀,將其他人刺痛。
就連洪森也突然間停止了出手,立在半空,盯著那母女倆。
他們剛剛相認,卻又永遠都不能夠在一起了。
龍羽望著他們,心中一澀,突然間想起了自己的父親,五六年了,不知他們過得怎麼樣。等辦完了火焰山的事,一定要回去探望他們。
毒惡人大吼一聲,喝道:「我要殺了你。」說著,將全身力氣提升了起來,向洪森攻去。
「哼,不自量力。剛剛送走一個,你想走,沒那麼容易。等再送走兩個才會輪到你。」
風葉藍似乎將身邊的一切忘記了,只是撲在死枯師太的身上,哭泣個不停。
龍羽心裡不好受,他最不願看到這種場面,心中突然間對神宗生出了無比的仇恨,這個名門真派的人,為了報仇,不擇手段,行徑極是令人指,一股怒氣衝冠,大喝道:「惡賊,受死吧。」在這一刻,他全身上下突然間不知從哪裡湧上了一層力道,雖然微弱,但是,卻足以運得了通天神掌。
這一掌,傾注了他對神宗的仇恨,同時也代表著他對死枯的哀悼,一擊之下,沒有絲毫猶豫,又擊向洪森。
洪森從來就沒有對龍羽有戒心,對於無名之輩,他向來都是不存戒心的。此時他正是毒惡人鬥得酣,突然間感到到一股強大的勁氣側面衝來,不由一驚。這一股勁氣不僅十分邪門,而且無比霸氣。
當他看清這掌的來歷時,心頭大震,脫口叫道:「通天神掌。」
同時,在挫手不及之時,身體硬接下了這一掌,被龍羽打得飛了出去,撲在一棵樹上,那樹應聲而倒。
毒惡人也是一震,想不到在他眼裡弱不經風的龍羽竟然深藏不露,不由得呆了一會,但龍羽這一掌勁氣用透,全身頓時沒有了真氣,整個人如同突然間往地上掉下。
毒惡人一呆這下,飛身將他接住,放在地上,道:「你怎麼樣了。」
龍羽無力的搖了搖頭,道:「前輩,我盡力了。」
毒惡人用力的點點頭,道:「好。不虧是好男子。將來藍兒若能找到像你這樣的依托,賊妮在天之靈,也要安息了。」邊說邊走向前,望著遠處驚駭不已的洪森。
洪森並沒有受到重創,只是真氣被龍羽一掌擊散,此時他正凝神閉目,不敢有絲毫怠慢。毒惡人怎麼可能放過如此良機,他的身影如鬼魅般飛了過去。
但洪森在療傷之時,也很警惕。早在毒惡人未到之時,將力運於掌上。等毒惡人一近身,掌力突然爆。
「轟」
驚天介響,兩條人影各自飛開。
毒惡人由於偷襲心急,只用了五層不到的力,這一掌,頓時將他打得倒地不起。
而洪森療傷之餘被襲,全身真氣大震亂竄,躺倒在地,亦動彈不得。
龍羽想站起身來,將洪森殺了,但是,全身彷彿沒了力氣,任他怎麼努力,也站不起來。而在旁的毒惡人,一動不動,叫道:「前輩,前輩。」
沒有反應。
「前輩,你有沒有事。前輩。」
龍羽大聲叫著,但毒惡人沒有任何反應。
「風姑娘。」龍羽轉頭向撲在死枯師太屍體上的風葉藍叫道:「風姑娘,快去殺了他。」
風葉藍晃若沒有聽到,龍羽又叫了幾聲,才轉過了頭,木然的點點頭,抓起身邊的一柄長劍,向洪森一步一步走去,目光中盛滿仇恨。
洪森在這時候,動了一下,似乎要掙扎著站起。
龍羽知道若洪森一旦站起,以風葉藍的功力,是萬萬也擋不住他一擊的,急道:「快,他要醒了。」
風葉藍咬著下唇,她此時失去了最親的親人,而且剛剛認的義父還一動不動躺在地上,不知是死是活,她從未受過如此打擊的心,幾乎到了崩潰的境地。如冰的劍光射在她臉上,泛出她淒白而哀慟的情形。
一步一步,近了。
她一閉眼,舉起長劍,狠狠向洪森刺去。
便在這時,洪森突然一個翻身,一腳踢中了風葉藍,將她踢得倒飛了出去,長劍脫出而飛。
龍羽暗道不好。就在這時,洪森卻撫住了胸口,狂噴兩口血雨,然後向全場環顧了一眼,轉過身,拖著沉重的步筏離開了。
風葉藍站起身來時,走到了毒惡人身邊,泣聲叫道:「義父,義父。」當她一探,才知道毒惡人已然離開了她。
風葉藍頓時一陣天昏地旋,這打擊對她太大了,失去了師父,失去了母親,此時連義父也離她而去,弱小的身軀再也經受不住這個打擊,昏了過去。
全場只有龍羽還清醒著。但是,這種場面,他也還是第一次經歷,心中的悲慟也不斷湧現。
風很冷,吹拂在這山間林地,讓人不寒而慄。
他是否不該來這個是非之地,或許就不會生現在這樣的悲局。
「嗚嗚嗚。」
白雪坐在馬車上,不停的哭著。一旁的卓彪手足無措,大聲自責道:「都怪我不好。我該死,我不該不等龍兄弟就獨自離開。師妹,你別哭了。」
白雪大聲罵道:「你是豬,是豬,比豬還笨。龍大哥現在身體沒有一絲真氣,在這荒山野嶺,他怎麼辦。豬頭,死豬。」
「對,我是豬,是豬頭,死豬。師妹,你罵夠了沒有。」
「永遠也不會罵夠。除非找到龍大哥。」
卓彪道:「但你在這裡哭,怎麼能找到他。你別哭了,我們這就去找。」
白雪聞言,忍住哭泣,道:「如果找不到,或如果找到了,龍大哥出了任何事,我跟你沒完。」
「好好好。龍兄弟武功高深,一定不會有事的。」
「但他現在武功全無。」白雪糾正道。
「龍兄弟福運鴻照,一定不會有事的。」卓彪只敢揀好聽的說來。
白雪下了馬車,望著這茫茫天地,頓覺找人無望,傷心失望的道:「你說,你快說,龍大哥從哪裡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