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飛道:「我不胡說不胡說。大哥,我從小無爹無娘,一歲開始流浪,二歲開始要飯,三歲開始結黨,到得今天,才過了三七二十一歲,才剛剛開始建幫,你看在我二十多年來受盡無數苦難的份上,放過我吧!」
龍羽愣道:「你一歲還不會說話,二歲還不會走跑怎麼可能去流浪。胡說。」
阿飛叫道:「天地為證,日月可監,這是我老奶奶告訴我的。大哥,這由不得你不信啊,這可是千真萬確的事。」
龍羽將抓住他衣領的手鬆開,道:「滾!」阿飛得到大赦,如一股風一樣逃走了。龍羽回過頭來,見岳風鈴臉色怪怪地望著他,便笑道:「他胡說的,你不要信。」
岳風鈴道:「我才不信!」龍羽走到她身旁坐下來,笑道:「他說我們像夫妻。」岳風鈴聞言,垂下了頭,望著草地,問道:「那你說呢?」
龍羽望著前方,沒有回答。岳風鈴失望地道:「你心中是不是有心上人了?」龍羽一愣,隨即點了點頭。
岳風鈴身子微微一顫,臉色也黯然了一會,良久,才道:「這麼說,我在你心中僅僅是普通人一個?」龍羽突然間感覺心中一震,轉過頭,望著那小潺潺而流的小河。
岳風鈴咬了咬嘴唇,聲音也變得晦澀,道:「我想回去了。」龍羽便要去扶她,手剛剛碰到她的肩,她便往後一縮,道:「我自已能走。」隨即一跤跌在地上。
龍羽心中一痛,忙要俯身去扶她起來,但她開口道:「我自已來。」龍羽怔了怔,道:「鈴兒,你怎麼了?」岳風鈴咬了咬牙,突然一行淚水從眼眶中奔湧而出,隨即傳來她的啜泣的聲音。
龍羽不知所措地站在她旁邊,但聽得她的啜泣聲,他想安慰,卻又不知如何安慰。良久,岳風鈴忍住了啜泣,吃力地爬了起來,龍羽要去扶她,生怕她又摔倒,但被她拒絕了。岳風鈴站起身來,十分吃力地向鎮子走去。
龍羽則十分擔憂地跟在她身後。兩人俱都沒有說一句話,回到了劉宅。龍羽立即就要為岳風鈴療傷,岳風鈴臉上兩行淚水沒有干,又掉了下來,咬了咬牙,沒有拒絕。龍羽用最強的信念將這次療傷持續了兩個時辰,然後他就完全地虛脫地倒在了地上。
龍羽醒來,是在白天。他感覺頭重腳輕,剛剛站起,便又摔倒在地。試了好幾次,才勉強地扶著牆出了房門,推開了岳風鈴的房間。
房間裡靜悄悄地,靜得可怕。他的心幾乎就在進入房間的一刻停止了下來,提到嗓門的聲音,最後變成了一聲嗚咽。床上的被單整理的整整齊齊,裡面的一些用具,也都換了一些,跟昨天完全的不同了。
他顧不得身體的虛脫,跌跌撞撞地向大廳裡奔去。便在這時,一個家丁迎了過來,道:「龍公子,你醒了。」「鈴兒呢?鈴兒呢?」龍羽抓住他吼道。
那名家丁忙道:「龍公子,你冷靜點。」「鈴兒哪去了?」林驚風大聲叫道。家丁答道:「她,昨天就走了。」「走了--,怎麼可能走了。你快說,你們將她藏哪裡了。」龍羽的神情有些瘋狂。
家丁道:「昨天上午,你暈迷的時候,她說她不想讓你看到她毒後的樣子,那樣會破壞了她在你心中的形象,所以,就叫了一輛馬車,獨自離開了。」
「胡說!」龍羽聞言,一把將家丁推開,便向前奔去,但他只邁出了一步,人就虛晃了下去,跌在地上。那名家丁忙過來扶起他,道:「公子,你冷靜一下。岳小姐叫我傳一句話給你。」
龍羽一聽,忙問道:「她說什麼話?快告訴我。」「她說,如果有來生,如果你不嫌棄她,她願隨你一生一世。」家丁道。
龍羽的心像被石頭敲了一下,喃喃道:「她真這樣說的。」那名家丁點著頭,道:「她還說,希望你能願諒她曾經殺過你的師兄。」
龍羽哽咽道:「我早就沒有怪她了。」家丁繼續說道:「她還說,請你轉告她爹爹,她不能再回去看他了。」
龍羽咆哮一聲,向外面奔去,但他的身形剛剛奔出了一丈,便摔在了地上,原本就虛脫的十分嚴重,再加之悲慟纏身,這一跌,已是暈了過去。
岳風鈴的離開,在龍羽心中留下了永遠也填補不了的傷痕,他曾在心中無數次的訴說,岳風鈴是殺害師兄的兇手,是陷害自己的元兇,但每次面對她,卻恨不起來。有的只是隱隱而來的愛。如今岳風鈴拋下他走了,生死不明。這更讓龍羽的心疼的難受。天大地大,卻再也見不到她了。當初若不來,就不會生這一切,她也不會中毒。
一連十幾天,龍羽都無法從這痛苦中掙脫出來,他本從不喝酒的,現在卻整天抱著個酒葫蘆,邊喝邊喃喃自語道:「鈴兒,鈴兒。」在半醉半醒的時候,岳風鈴的臉龐像在他腦海裡瘋狂地飄蕩,不管怎樣抹也抹不掉。睡夢中,有時夢到鈴兒突然間回來了,他高興地跳了起來,結果從床上滾到了地上,覺是一場夢。於是又拿起酒葫蘆喝起來。
這酒是好東西啊,不僅能解愁,還能解悶。
俗話說借酒銷愁愁更愁,那是沒有見識的人的看法。他才沒有這麼想,他那痛疼的心,在不喝酒時是那樣的難受,就如同每時每刻都在被刀子割一般,但只要喝著酒,這些傷痛就不會那樣清澈,不會那樣明晰。變得有點模糊了。
龍羽在鎮上的名氣也一天比一天大,不是他的武功,而是他的酒功。背地裡還為他取了一個外號叫酒仙。因為,當他喝醉了酒時,只要有人去惹他,那人必定倒霉,而且,這麼些日子裡來,居然沒有人打得過他。
劉之易人好心也好,龍羽每次在外面打酒是從不給錢的,劉之易便囑咐了各個酒行酒館,所有的帳都記了他的。
這日,劉宅裡突然闖進一行人馬,當先一人身著華貴的稠緞衫,一進門,就哈哈大笑,道:「劉兄,兩年不見了,怎麼,就把我忘了?」
劉之易一看來人,臉色刷地變得蒼白,道:「周通,你……什麼風把你吹來了?」
周通走至一張高椅上大大例例地坐下,就如同這是他家一般,他的手下俱都整齊地排成兩行。他打量了大廳一眼,道:「劉兄,你當真是貴人多忘事。二年前的事,你不會就忘了吧。」
「兩年前?你,你這話什麼意思。」劉之易聞言,全身一震,額著也浸出了一絲絲汗珠。
「我就醜話說在前面,對於兩年前的事,要麼你給個說辭,要麼用黃金一千兩來填補。」周通道。
「什麼說辭。」劉之易問道。
「這個難道要我來說嗎?」周通道。
「我真不明白你想要什麼說辭?」劉之易道。
「哼,那就拿一千兩黃金來。」周通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