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不行。你先撤力。」岳風鈴也感覺到了事情無補於事。龍羽卻沒有撤力,仍然支撐著道:「不要放棄。」
岳風鈴道:「你現在真氣已經不足,再輸過來也沒用。我剛才吃了解藥,可以暫壓住解性的蔓延。」龍羽這才撤去了力道,力道一散,他便往後倒了下去。
「怎麼了?」岳風鈴轉過頭擔心的問道。龍羽無力地抬起頭,道:「沒事,只是有點虛脫,休息一會就沒事了。」
岳風鈴臉上很是過意不去,道:「對不起。」「沒什麼。」龍羽笑道。
「真的對不起。」岳風鈴道。
「我先調息一會,不知道阿九怎麼樣了。」邊說邊閉上眼睛。過了一會兒,龍羽感覺體力稍微恢復了一點,這才站起身,見岳風鈴臉色白如紙張,呆呆地望著遠方。
「我們走吧。」龍羽邊說邊走至岳風鈴面前。
岳風鈴「哦」了一聲,道:「若爹爹在就好了,以他的功力一定能將我體內的毒驅除的,我也可以快些見到我娘。你不知道,我長這麼大了,還沒見過娘的樣子,我真的好想看她一眼,哪怕只是遠遠地看一眼,我也知足了。」
龍羽見她眼眶濕濕的,安慰道:「等你身體好了,你就可以去找你娘,我想,她也一樣很想見你。」
岳風鈴突然泣道:「好不了了。我的藥只能暫緩毒性三天,三天時間,我只能活三天了。我只想在死之前,見上娘一面。」
龍羽道:「你放心,我一定會解除你身上的毒。」
岳風鈴搖了搖頭,道:「這個毒性我知道,十分烈。真氣不足是無法將它除去的。」
龍羽道:「先不要擔心這個。來,我帶你找個地方住下。」邊說邊走到她旁邊,做勢去抱她,但見她睜睜地望著自己,笑道:「一定不會有事的。」便抱了起來。
岳風鈴沒有動,她緩緩閉上眼睛,眼眶裡流下兩行淚來。龍羽往前奔了幾里路,來到一個小鎮子上。進得鎮子不遠,便看到一個宅院,上面寫著劉宅。
龍羽想都沒想,就走了進去。一個家丁模樣的人走過來問道:「你有事麼?」
龍羽道:「這位大哥,我妹妹受傷了,我想找個地方住一晚。你看能不能行過方便。」
家丁向龍羽懷裡望去,見岳風鈴長得跟天仙一般,這樣一個大美女要來投宿,那是百分之百的歡迎,立即便道:「你隨我來,這件事要老爺說了才算。你放心吧,老爺平時也施善樂助,一般不會拒絕人的。」
龍羽隨著家丁來到一個大堂,那名家丁走開了一會,便從一扇小門裡走出一個中年人,他看了看龍羽二人,道:「在下劉之易,聽劉福說,你妹妹受了傷,不知傷得嚴不嚴重?」
龍羽答道:「很嚴重。劉員外,能不能借你的地方住一些時日,等我妹妹的傷好了,我們再走。」
劉之易道:「自然可以。在下也曾經在江湖中跑過,知道江湖中很多時候都會遇到不便之處。所以,兩位儘管在這裡住下,有什麼吩咐,我也會滿足兩位的。」
「那先謝了。」龍羽道。
龍羽與岳風鈴的房間是挨著的,主要是為了更好的照顧岳風鈴。她的毒性雖然暫時沒有作,但是,她卻全身無力,面色也極是難堪,說話的語氣更是讓人擔憂。龍羽回到房間裡,好好地調息了一陣,將真氣恢復到最佳狀態,準備明天一口氣將岳風鈴的毒逼出來。
第二天一早,龍羽就跑進了岳風鈴道房間,走近床前,道:「鈴兒,你感覺怎麼樣?」
岳風鈴搖了搖頭。
龍羽沿著床邊坐下來,將她扶起來,道:「你放心,今天,我定能將毒逼出來的。」邊說邊坐到了她的背後,雙手抵在她的肩背,在運氣之前,又調整了一下心態,然後,才緩緩地將真氣送出去。
岳風鈴的身體就像一台吸真氣的機器一樣,龍羽的真氣一碰到那些毒液,就被吸了進去。一刻鐘時間,龍羽感覺開始疲累,真氣也有些不續。又過了一頓飯功夫,他的身上已然濕透了,但他仍然沒有放棄。
一柱香時間過去了,突然岳風鈴道:「你快些撤了吧。這樣太浪費真氣了。」但覺背後一鬆,轉過頭,龍羽已然昏在了床上。
岳風鈴啊地叫道:「龍羽,你,怎麼了。」她想去扶起他,但她也沒有力氣,只得挪動了一下身子,斜靠在床邊,望著他,突然之間,想起了他們的第一次見面,那是她在跟人打鬥,倏然背後襲來了一劍,當時她就將他咒罵了無數遍,並在心中誓,一定要將他殺了,以解心頭之恨。
後來,在碧水池那裡兩人打了一架,她的心對他的仇視也越來越深。在慕容世家,他將自己擊敗,並且在她臉上留下了一條令她一生一世都無法忘卻的指印,在那一刻,她幾乎能用眼神將他殺死。那仇恨分明是那樣的深,這之後她心中每天都想著那天的恥辱。
現在,他就躺在自己面前,卻怎麼也恨不起來了。殺了他?前幾天還口口聲聲要殺,今天是怎麼了。岳風鈴的心情十分凌亂,頭腦也有些混。
「反正我也快死了,殺了他又能怎樣?」她在心中為自己找了一個借口。
時間一點點過去了。龍羽是被一名家丁扶走的。
龍羽醒來後,覺天已黑了。他一驚跳下了床,衝進了岳風鈴的房間,「砰」地一聲,將躺在睡上的岳風鈴嚇了一跳,抬頭一望,卻是龍羽失魂落魄的衝了過來,看到他,她的心突然間感覺到好溫暖,這個白天,她就一直在想,他醒來了沒有?不知道他醒來後,會不會到我這裡來。
「你,沒事了。」岳風鈴顫了顫唇道。龍羽放下了心,道:「我睡了多久?」
「一天吧!」岳風鈴道。
「還好!」龍羽喃喃道。
「什麼還好?」岳風鈴望著他問道。
「我怕我一睡就是幾天,而你身上的毒還沒有清除,我怎麼也要清除了你身上的毒。」
岳風鈴身子顫了顫,抬著頭,深深地凝視著那張臉,啟唇道:「謝謝你。」
龍羽心中一呆,神色上有些不知所措,笑道:「你這樣正經地說謝我,我感到無地自容了。你先休息,我明天早上再過來。」
岳風鈴點了點頭,望著龍羽出了房門,隨之消失了他的身影,心中似乎也為之一空,卻又感覺像充實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