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天威臉上即驚又詫,道:「你,你會通天神掌?」龍羽冷冷道:「我想,你現在還有沒有本事攔住我」楊天威立即跪倒在地,道:「屬下不知,請左使恕罪。只因,總壇使者對屬下說,左使只有傅血傅左使一人,才使屬下冒犯了左使。請左使怒罪。」龍羽看了他一眼,轉身就走。
等龍羽走遠,一個人從草叢裡走出來,道:「你做的很好。」楊天威立即恭聲道:「為通天教辦事,死而後已。」此人才是傅血傅左使,他道:「他不僅會通天神掌,而且通天神功以及通天劍法俱都精通。而教主卻只將這三門神功傳給岳風鈴。這小子的來歷以及武功的出處,真是令人費解啊。」
楊天威道:「傅左使,讓屬下時時叮住他,看他與哪些人來往?」傅血道:「不必。他的謎底還是讓我慢慢地解開。或許,這個人將來會是我們通天教的新一代教主。嘿嘿嘿嘿。」楊天威聞言,立即道:「屬下揭盡所能,完成傅左使的一切任務。」傅血道:「嗯。你好好地管好烏龍院。至於其它的事,暫且不用管。」
天石峰。
龍羽長長地舒了口氣,終於回到這個生活了五年的地方了。
靜,死靜!
天石峰怎麼可能會沒有一點聲音呢?龍羽蹙了蹙眉,立即向大院裡走去。沒有人?大院裡平時忘空都在這裡練靜功的?此時不見他的身影。忘仇平時可總在這裡哼哼唧唧,要麼就在這裡與人賭。還有忘情,平時沒事時就在這裡看著忘空打坐。但是,此時竟然會沒有一個人?現在剛剛午飯過後,所有人都應在大廳。龍羽三兩步跨進大廳,大廳裡桌椅整整齊齊,看不到半個人影。偏房,臥室,後廳俱都沒有人。他的心突然間砰砰地跳了兩下,一種不詳的預感襲上心頭,他壓制住那陌名的恐慌,向後林裡走去。
紙幣。白色的紙幣,在後林的小路上延伸。風吹過,出嗚嗚地聲音,像在悲痛又像在哭咽。他的心突然間變得異常沉重,腳步也舉步維艱。白色的紙幣所能代表的含義是再清楚不過的了。誰?誰悄悄地離開了這座熟悉的小山?誰帶走了他的全部回憶以及朋友的祝福和悲哀?他的腦海中不斷浮現著十六位師兄的面貌,他們的笑,他們開心的容顏曾伴同他五年,他不希望看到他們中有人獨自地離開,去另一個世界。
他的眼睛彷彿模糊了,他瘋狂地跑向那遠方的身影。清晰了,很清晰。師父乙坤懷裡抱著一個人,那人的手伸展在外面,隨著乙坤的走動一晃一晃。周圍站立著十五個人,每個人的臉上都蒼涼悲傷,望著龍羽,沒有說話。龍羽衝過去,衝到師父的前面,一把抓住那條晃動的已經冰涼的手,他的聲音突然變得哽咽,像野獸一般,出一聲低嚎。躺在師父懷裡的人是忘情,這個在龍羽離開的時候還托他送給師姐禮物的人,現在卻靜靜地躺在這裡。他愧對他,將那小盒子給了師姐,卻沒有說明是忘情的。此時的忘情,令他想起了當日的承諾,而自己竟然沒有為他兌現承諾,那是多麼的不負責任。
他望著忘情蒼白的沒有半絲血氣的臉,哽道:「十一師兄,我來遲了。」乙坤靜靜地站著,良久,沉重地道:「十八,你回來就好了。」龍羽問道:「十一師兄是怎麼死的?」乙坤歎了一口氣,道:「在你走後,我便要他也到外去歷練一番,想不到,卻生了這種事。」頓了頓,又沉聲道:「你看他的胸上,這是被人用掌力所傷。而這種掌力,天下霸道至極,當今天下,會此掌力的人不會過三個。」龍羽將忘情的衣衫捊開,只見他的胸上赫然印著一個黑色的手印。他全身一顫,臉部扭曲了一下,這是多麼熟悉的掌傷。
乙坤道:「通天神掌,或許你沒有聽說過。但在武林和修真界,卻是如雷慣耳。當年我師父就是被通天神掌所傷,以至不治而亡。事隔一百多年,我仍然記得他中掌後痛苦地掙扎地形情。」說到這時,他閉上了眼睛。良久,才又睜開來,道:「十一所中的掌力,是通天神掌沒錯。但是,掌之人,功力絕對不是很高。所以,可以判斷,通天教主不會是殺人兇手。而另有其人。」
龍羽的腦海裡突然浮現出一張極其漂亮的臉蛋來,瞬間那張臉蛋就被一塊紫色紗布罩住了,天下間,除了她,難道還有其他人會通天神掌嗎?一定是她,心狠手辣,一路上她所殺的人,沒有幾百也不上一百。這個女魔頭。他狠狠地咬著牙,出咯咯咯地痛恨聲。然後,大聲道:「我一定要為十一師兄報仇。」
忘空等人立即也大聲道:「還有我們。我們一同為十一報仇。」聲若浪濤,悲忿震盪。
乙坤道:「這仇是絕對要報的。但是,憑你們現在的修為,到通天教去,只有死路一條。通天教主在一百年前,就已達到大乘之境。天下間,能與他抗衡的實在太少。我希望你們緊記十一的死,奮圖強,爭取在最短的時間裡,將修為提升到最高。」
所有人都沉默。死,有時候並不可怕,悲忿才是最可怕的。面對悲忿,死,便不值一提。忘情的仇是一定要報的,並且不可能等到百十年後,等他們都修成了「大乘」,那樣的話,只怕,時光將會將一切的恩怨沖淡。死者入土為安,因為忘情生前最喜歡站在山崖旁,遙望遠方,所以,這片山崖便是他安息之地。
夜,很深了。
龍羽一個人走到了忘情的墳前,他呆呆地站在那裡,想著那天他送食物去思過崖的情形--
「師妹,我給你送好吃的來了。」
「十一,什麼好吃的?」
忘情將籃子放在地上,道:「噓,小聲點。我偷偷地幫你帶了一瓶桂花酒。」
忘憂一聽有桂花酒,掀開籃子,拿起酒瓶,頭一昂,咕錄咕錄地喝了起來。只看得龍羽張大了嘴,道:「師姐,你,你還喝酒。」
忘情在一旁答道:「師妹可是一個酒桶……」
「真的?」龍羽道。
忘情笑道:「當然是真的。不過,你們可別讓師父看到,不然,我可慘了。對了,我還給你帶來了狗肉。」
「十一啊,你給我們送這麼多的好東西來,是不是有別的心思。」
忘情聞言,立即緊張地站了起來,道:「我,我,沒沒別的心思。」
「真的沒別的心思。」忘憂道。
忘情這時將頭低下來,臉上一紅,張了張嘴,道:「我,我,想來看看你。」
忘憂道:「看我?為什麼?」
忘情大窘,嚅囁道:「我,喜歡你。」說完,轉過身,向外面奔去。
龍羽突然站了起來,哈哈大笑著。清涼的風吹過,刮在龍羽的耳際,嗚嗚作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