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福柯城出不出意外需要在海上經過十二天才能到達聖海西帝國的芬尼東港。」特龍正在跟鐵刺、銅鼎聊天:「截止我們被海盜襲擊那天已經航行了五天了。」
「這樣說來距離兩邊都不需要太多時間?」鐵刺沉吟道。
「在船可以航行的時候確是如此。如果選擇最近的路線只需三天就可以到達聖海西帝國南部的伯尼爾那是帝國最南端的領土扼守著連接6中海跟無盡之海的伯尼爾海峽。」
「如果我們能造一艘小船帶上一些水跟食物是否可以在三天之內到達6地?」
「不行。小船難以確定航線加上海上風浪難以抵擋……最重要的是我說的航程是按照我們現在這艘三桅帆船的度如果是人力划槳的小船說實話我根本不知道能不能靠岸。」特龍苦笑著說。
「對於航海我確是一竅不通沒想到我一個魔法逼退了海盜卻又讓大家陷入絕境。」鐵刺頗為自責。
「請您不要這麼說若不是你我們哪能活到今天。現在也不是沒有一點希望我們所處恰是海東國跟聖海西帝國最重要的航線我早就讓他們下錨了。現在在這裡等應該能遇到路過的船。」
「這條航線是不是經常遇到海盜?」
「不是經常畢竟這裡處於內海沿海各國的軍隊都有些船艦不時也會剿滅一番何況這是條主要航線。」
「嗯照你這麼說食物跟水足夠的話倒是很可能等到路過的船。我擔心的是再有海盜前來。」
「這條航線一直沒什麼海盜來搶劫的所以船主只請了我們傭兵團。」特龍有點不好意思自己的傭兵團等級很低別人只是圖價錢便宜。
「你們傭兵團只剩現在這些人了?」鐵刺問。
「是啊我們『赤狼傭兵團』原本就不到二十人這次……差不多全軍覆沒了。」特龍想到死去的兄弟不禁一陣唏噓。
船主也死了雖說船上還有些貨物但是現在自己也是性命難保就算能被救出別人的船也不一定能帶走那些唯一能賣點錢的貨物。酬金看來怎麼也拿不到手還有死去兄弟們的撫恤……雖說團長也戰死這撫恤也沒人拿得出來回去後傭兵團只有作鳥獸散。
「你們回去後——如果能回去的話——還打算繼續干傭兵嗎?」鐵刺若有所思。
自己這次漂泊異國——雖然海東國也算異國但好歹有個魯比、茱兒類似親人——還不知道何去何從倒不如跟著傭兵團先混混。
銅鼎也明白了鐵刺的意思喝下喉嚨裡的酒:「要是還干的話我們加入你們行不?」
「這……」特龍一陣沉吟。倒不是他不想要這兩人一個魔法師以前憑自己所在這個「赤狼傭兵團」就算砸鍋賣鐵人家也不願意來那個矮人貌似實力也不弱。但是前路渺茫現在還生死未卜讓他不知道該如何回答。
「我們在聖海西帝國無親無故貿然前去根本不知道該從何做起所以想跟你們傭兵團先幹著。」鐵刺道。
「我們當然極是歡迎二位只是現在回去任務嚴重失敗還不知道會不會被註銷資格。」特龍被他們的情緒帶動樂觀地暫且以為自己能回去然後說出了自己的顧慮。
「哦要是註銷了我們再註冊一個便是。」銅鼎接口。
現在剩下的五個傭兵也算是死人堆裡爬出來的精英了加上一個魔法師——雖然不知道等級看那實力怎麼也不會低於中級吧——還有一個使奇怪錘子的矮人要說組成一個新的傭兵團只怕實力更勝以前。
就算人數少點完全可以接那些難度大、需要人不多的任務啊特龍一陣心動。從軍隊退役出來由於沒什麼戰功只好做傭兵餬口另外幾個兄弟情況也都差不多排除天生喜歡冒險的要不是混不下去了誰願意幹著提著腦袋的事啊。要沒有點能耐還只能去做苦力連傭兵都混不上。
「那好既然二位看得起我們如果能活著出去我們就一起干了。」特龍也不是拖泥帶水的人思考片刻便有了決定。
*****
船上的食物跟水能支持一個月左右。
銅鼎無聊之下建議做一艘小船。船上找出一些修補的工具於是幾個人便忙著拆一些甲板、零碎「乒乒乓乓」敲打著做起船來。
七八天過去都還沒有見到一個鬼影打附近路過大家心裡都有些不耐。商議之下便決定做好小船在食物不多的情況下便乘小船去碰碰運氣。
破爛的甲板便成了臨時的工場。
銅鼎不會造船在一些略懂一二的傭兵指導跟幫助下憑著天賦倒是幹得有模有樣。
於是這個工作便成了大家每日的休閒海上無聊一到白天眾人都聚集在甲板造船。哪怕什麼不會做湊湊熱鬧也勝過悶坐在船艙。
船毀後第十六天眾人照樣在甲板上做日常休閒活動——造船一個無聊張望的傭兵突然激動的喊了起來:「船!船!有船!」
手指著遠處。果然大家順著方向看去一艘帆船已在遠方隱約露出了頭。
眾人歡呼起來。
憑著海上這麼大一塊破船遠方來船想不現也難眼看要得救了連鐵刺心中也陣陣高興在甲板上張望著。
那遠處的船似乎現了這邊的大傢伙明顯向著這邊駛來越來越近。
鐵刺集中精神目視那救命的船黑色的船身尖利的撞角鑲著金屬船帆上畫著大大的一個骷髏頭。不對呀這船有點眼熟。
更近了開始那個眼尖的傭兵驚恐的又叫了起來:「是、是海盜船!」
對了鐵刺想起來了那天的海盜船跟這個幾乎一模一樣。
眾人沉默不語。
海盜船船身狹窄度飛快一路楊帆直向這群劫後餘生的人衝來。
現在眾人都痛恨自己這艘破船在空蕩蕩的海面如此醒目要指望躲過去看來是不可能了。
目標明確的海盜船越來越近。
特龍一聲招呼眾人都丟下造船工作呼啦啦去拿出各自的兵器。
不管它來意如何也不管能不能逃出生天一場惡戰看來是在所難免。
鐵刺翻找著剩下的近十個魔法卷軸希望能找出一個可能將海盜船直接轟翻在海上的禁咒可惜只有三個「大搬運術」兩個「暴雨術」一個「平地風雲」兩個「濃霧鎖城」一個「緩落術」這些魔法沒有一個可以在海上消滅一艘船的。
看來茱兒的這些卷軸根本就沒有什麼大規模殺傷禁咒要論單純的殺傷力連自己的四級魔法「小型火牆術」都比不上。
好吧鐵刺一咬牙大不了再來個小火牆同歸於盡!鐵刺被這層出不窮的海盜給惹毛了怒上心頭。
特龍大聲喊道:「兄弟們配合著點不要分開打。這也未嘗不是一個機會他們畢竟只有一艘船爭取把它奪過來我們就可以離開了!」
這一番話一下子把低迷的士氣提了起來對啊一艘海盜船鹿死誰手還說不准呢奪過來的話就能逃出生天了!
鐵刺看看特龍暗自讚許不愧是在正規部隊當過兵的煽動士氣這套還掌握的不錯。
且不說眾人手心出汗、心臟狂跳只見那艘海盜船放下船帆度減慢已經能看清船上忙碌的水手了。
海盜船緩緩靠上了殘破的商船。
五個傭兵集中在甲板下到第一層船艙的舷梯前嚴陣以待這裡已經很是破爛。鐵刺站在傭兵後面。
鐵刺捏著手勢準備先給衝上來的海盜們一個「遲緩之雲」這個五級魔法還不知道能不能放出來不過有放出四級魔法的經歷鐵刺覺得魔法的分級也不是那麼嚴苛。
這就叫無知者無畏吧?
不到萬不得已鐵刺不打算用火系魔法了。自己這艘船是再禁不起燒一次的海盜的船大家不是打算搶過來嗎?燒壞了也沒用了。
銅鼎手握「雷神之錘」守在鐵刺身側。
兩船相靠一陣晃動。海盜船上的水手並沒有馬上衝過來而是慢慢地走過來了一個獨眼漢子。
這個獨眼如果不是他的眼罩給人一種陰森可怖的感覺倒還算面目清秀看起來三十多歲一副標準的海盜打扮渾身上下給人一種邪惡的感覺看起來是個頭。
獨眼在船舷邊站定,給了大家一個微笑:「各位怎麼會成了這個樣子?」
看到沒有人回答並且都是劍拔弩張的氣勢似乎回過神來:「呵呵不要誤會我們不是海盜。」
不是海盜?騙誰呢看那氣質就是標準的海盜氣質別人想裝還學不會。
「那你是……?」特龍並沒有放鬆戒備先看看獨眼打的什麼主意。
「我就是6中海南部有名的『獨眼莫扎特』當然我現在已經不是海盜了。」自稱莫扎特的獨眼看起來對自己的名號頗為自豪。
「莫扎特還是讓我來問問他們吧。」一行人站在了莫扎特背後海盜船的船舷邊說話的是一個金青年。
這一行人一出現一掃莫扎特帶來的不良氛圍。那位說話的金青年身穿質地精良的金色軟甲配飾極為簡單然而識貨的人都看得出來那些都不是僅僅有錢就能買到的東西面目威嚴但是目光特別和藹年紀在二十多歲散著一種獨特的吸引力。
相形之下他左側的那位大概是他的護衛年約四旬穿著全套的騎士裝備刀刻一般的面龐舉手投足之間無不顯示著一個久經沙場的騎士那種殺氣與高貴。應該是他經歷的所有戰鬥都是為了他心目中的信仰與正義所以那殺氣也不能掩蓋高貴形成了讓朋友感到放心讓宵小感到驚心的奇特氣質。
右邊一位身材消瘦頭戴著尖頂寬沿的魔法帽帽子放得很低遮住了面容只露出白皙的下巴。一襲華美的斗篷裹著裡面的魔法袍週身衣物都是神秘的黑色掩蓋著隱隱的魔法波動。
後邊還有一位十四五歲的少年面容隱約近似前面的金青年也穿著一套魔法袍。只是格外瘦弱缺乏金青年那樣的男子氣概面龐圓潤一個小小的玉冠在頭頂束著同樣金黃的頭大大的眼睛毫不掩飾對對面這些狼狽的人、焦黑的船的好奇神情。
水手們都對金青年行禮青年揮手示意不必然後對著破船上的人說道:「我是聖海西帝國的路易.威登這位莫扎特先生是我的一個朋友我們乘坐海盜船是因為有一些特殊的使命。各位有什麼需要我幫助的嗎?」
威登?傭兵們心裡一凜那不是皇帝家的姓氏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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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易.威登果然是皇帝的親戚他是當今聖海西帝國皇帝的第三個兒子。
然而很不幸因為這位三皇子的母親當初只是皇帝陛下的一個婢女而路易的孕育和誕生完全可以說是皇帝酒後的一次錯誤更不幸的是路易還是個男孩子尤其是個聰明強壯的男孩子「跟皇帝陛下小時候一模一樣。」大臣們私下裡議論。
由於眾所周之而且非常老套的原因如此優秀的人加上母親沒有地位便順理成章的被其他孩子更有權勢的母親所陷害不過由於皇帝陛下本人(雖然他已年老多病)的一點點維護便以封王的形式被早早的配到了帝國最南端的偏僻之地。
路易幸運的小小年紀便成了親王封地就是帝國南部的伯尼爾地區。
表面看來親王比太子權勢大多了然而論起兩者的潛力誰都知道做了親王這輩子就算到頭了而太子遲早會成為皇帝。
伯尼爾領地面積寬廣然而卻是帝國最差的領地。因為這塊領地北部是荒涼的大片沼澤西邊是跟蠻荒大6相鄰的蠻荒大海峽西南有一小塊6地跟蠻荒大6接壤——蠻荒大6是野蠻的獸人出沒之地。
東邊是6中海可惜這片海岸崎嶇陡峭少有可做港口的地方東南是6中海連接無盡之海的伯尼爾海峽海峽對面還有一塊小小的望海半島在帝國版圖上也是屬於伯尼爾領地但是實際上難以控制差不多淪為接壤的黃金海岸帝國的領土了。
鐵刺一行遇到的正是這個不得寵的親王。
德布羅意——親王身邊那位充滿力量與正義感的騎士——向他們建議可以留在這裡的破船上等待親王一行辦完事以後再回來接他們。
當然特龍跟鐵刺都不願意接受這個建議他們明確表示不怕親王去的地方有危險並可在需要的時候貢獻自己的力量還是願意現在就登上這艘冒牌海盜船。
好歹海盜船上有那麼多人。雖然自己一行也有七人但是這十多天來實在悶的厲害要知道鬱悶也有可能死人的。
何況萬一親王回來的時候航線稍微偏差那麼一點點……
不是大家不相信金牌海盜莫扎特只是大海茫茫還是登上有行動能力的船隻保險一點。
只是這位親王不在自己領地好好呆著冒著風浪乘著海盜船出來所為何事呢?眾人腦海裡轉著這樣的疑惑跟親王踏上了一條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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鐵刺轉乘親王的冒牌海盜船的時候穿著一身水手的制服(原來的粗布魔法袍在跟海盜戰鬥的時候損壞了)。路易在得知他是一位魔法師的時候特意讓西瑞爾——開始跟在親王右邊的那位神秘魔法師——給鐵刺找了一套魔法袍子。
銀灰色的魔法袍同色的斗篷還有魔法帽用不知名的布料製作而成上面滿繡著隱約的魔法符菉對魔力和精神力有顯著的增幅效果。
除了帽子鐵刺不願意戴——因為按照一般的習慣魔法學徒跟初級魔法師只能穿魔法袍;中級魔法師可以加上斗篷;高級以上魔法師可以戴上帽子。鐵刺覺得自己可以算中級魔法師了但絕對夠不上高級不想在外觀上騙人。
穿上新法袍的鐵刺配上黑色的長黑亮的眸子更是顯得神秘感十足除了不夠瘦弱矯健修長的身材讓人眼前一亮。
真是人靠衣裝啊。
那位大眼睛的少年——戴納是個十足的好奇寶寶。對這個黑頭黑眼睛的魔法師充滿興趣在第三次要求鐵刺講述了海盜之戰跟火燒商船的故事之後開始詢問如何才能把頭跟眼睛染黑。
鐵刺不得不逃到路易那裡因為只有在路易面前戴納好像才可以稍微安靜一會。
路易雖然貴為親王但是平易近人對待眾人都如自己好朋友一般。
死裡逃生的傭兵們跟騎士德布羅意和原金牌海盜莫扎特打成一片戰爭和冒險都是他們最愛談的話題。
銅鼎被准許隨時使用親王在船上的閱覽室並且路易特意要求僕人在矮人研究名人傳記的時候不間斷的給他供應船上最好的酒。
對鐵刺路易更是毫不掩飾自己的拉攏之意。
「我只是個沒有參加過公會考核的魔法學徒而已你為什麼看得起我呢?」
在路易的一再要求下所有人在私人談話時都不能對他用「您」這個敬語更不能口口聲聲稱呼爵位「親王」。
「你認為一定要有驚天動地的能力才能做我的朋友嗎?」路易的微笑是如此讓人如沐春風:「德布羅意原來是教廷的聖騎士在一次違背了教皇的命令之後被貶職查辦我堅信他的人品救了他出來;莫扎特原來是6中海南部的金牌海盜也做了我的朋友;西芮爾是個黑暗法師我仍然讓她做了我妹妹的魔法教師……
「他們都是我的朋友。也許被誤解過也許有不願意回的往事一個人也許就永遠的消沉下去了但是我們在一起了!我們在一起就可以改變改變這些不公!
「你年紀還輕現在就實力不弱將來定會有更大的成就我們互相幫助遠比你一個人奮鬥更容易。」
路易情不自禁的激動了起來想起了自己作為王子的遭遇分到一塊最大的封地然而卻比不上在帝國腹地的一個伯爵分到的封地富饒。
路易的母親在生了路易之後被皇帝收為妃子封號德妃又給他生了一個妹妹。後來在路易被封王的時候德妃哭著哀求皇帝路易年紀幼小希望皇帝能允許自己出宮去照顧路易。國王應允了德妃便帶著兄妹一起到了封地。
那個大眼睛的好奇寶寶戴娜就是路易的妹妹神秘魔法師西芮爾就是公主的魔法教師這兩個都是女性因為顧及到海上風俗所以做男裝。
這些路易對鐵刺一點也沒有隱瞞甚至自己的身世遭遇也沒有對鐵刺隱瞞。所以對於路易現在有些過激的言行鐵刺毫不奇怪。
「只是我身負家仇怕是不能長久追隨。」鐵刺仍是為難。
對於鐵刺的身世路易也早已瞭解。路易如此坦誠對待鐵刺鐵刺已把他看做朋友如對待魯比、茱兒、銅鼎一樣沒什麼好隱瞞的。
「我並沒有要求你向我宣誓效忠也沒有那個打算。」路易對鐵刺不瞭解自己的心情有點不滿:「我們是朋友不是?你去到聖海西帝國去經營一個傭兵團什麼時候才可以得到報仇的力量?要知道我就算聽你的描述也知道你的敵人很強大絕不是一人之力可以對付的。
「我們一起展將來我的伯尼爾領地壯大之日完全可以從無盡之海派兵到達你的家鄉為你報仇!
「就算你不願意等到那天你隨時也可以自己離去。
「你的朋友們我都很欣賞他們如果願意跟我一起我也絕不會拒絕。」
話已至此鐵刺一時也無話可說。
問過銅鼎跟特龍他們大家都對親王的招攬沒有意見。就算是個落魄親王好歹也是個親王啊遠比小小傭兵團前程遠大。
於是在海上航行了三日之後眾人都同意回來之後一起去親王的伯尼爾領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