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月照耀著這片戰場:遍地的屍體斜插的武器淋漓的鮮血……
鐵刺掙扎著從屍堆中爬了出來手中奴隸戰士使用的長柄刺矛早不知道扔哪去了。
看來戰鬥已經分出勝負並且進入追殺階段。
鐵刺並不關心誰輸誰贏誰在逃跑誰又在追逐正如同軍官們也不關心奴隸的死活一樣。
他知道自己作為戰場的消耗品價值可能還比不上騎士手中一把優質的彎刀。彎刀時時能得到精心的保養可是奴隸就在上戰場之前可能都吃不飽飯——如果沒有能夠充足保障正規軍隊的給養的話。
他現在只想盡快離開這裡。等到追殺的一方回來開始打掃戰場的時候誰也不知道可能有什麼可怕的命運在等待自己。
最好的結果是被活著帶回去繼續做奴隸最差的結果是被當場殺死鐵刺非常清楚自己不可能得到騎士的待遇。
騎士被俘虜後不會輕易被殺死因為他們可以拿去交換自己的騎士或者得到敵人的一筆贖金而奴隸又有誰會花錢贖回呢?不管回到哪邊都是繼續做奴隸的命運更有可能被失去戰友的敵人憤怒的殺死出氣。
無時無刻不伴隨著鐵刺的飢餓感覺現在仍然沒有放過他鐵刺沿著戰場開始搜索。
奄奄一息的人其實還有不少。鐵刺不想救任何人也沒有能力救任何一個他的目標是穿著盔甲的屍體因為只有這樣的人身上才可能有帶有食物。
一個盔甲鮮明的男子倒在一堆屍體邊喉嚨一片血肉模糊從盔甲的樣式看是自己這邊的一個隊長級別的軍官。
鐵刺感覺到他似乎還有一絲生命的氣息於是在地上撿起一把雪亮的彎刀靠近了這個小隊長。
這個可憐人的喉嚨被割開了但是還沒徹底死去。他努力把眼睛轉過來看著自己手下的奴隸眼神淒涼似乎是哀求奴隸能救救自己!
鐵刺把彎刀貼近了他已經裂開的咽喉軍官的目光充滿恐懼。彎刀輕巧的在原傷口邊一畫割斷了這個人的動脈。隨著大量鮮血汩汩流出生命徹底離他而去。
結束他的痛苦對他也是一種解脫吧!不管從哪個角度來考慮鐵刺都沒想過要留下他奄奄一息的生命。
從軍官的身上鐵刺搜出了一包乾肉和一袋水。坐在屍體邊鐵刺撕咬著乾肉並把這袋水全灌進了腹中。
感覺力氣回到了自己身上鐵刺費了一些力氣剝掉了這個軍官的盔甲。
當他把盔甲穿在自己身上以後遺憾的現自己太虛弱了穿著這沉重的盔甲是那麼的費力。鐵刺三下五除二的扔掉了這個以為能讓自己安全點的累贅。
帶著從屍體堆裡找到的三袋清水四塊乾肉一把彎刀一張短弓一袋箭矢鐵刺加快度向北邊走去。
北邊是更加遼闊、更加了無生跡的沙漠!
從被抓來做奴隸到現在已經有三年了在這些年中自己也學會了很多在沙漠裡生存的技巧至少現在能憑著天上的星星辨認方向。
在天亮以前必須走出這片戰場。
對形勢的判斷從沒有現在這樣清晰!好像自己的大腦思維度提高了數倍。
東邊是逼迫自己做奴隸的國家他們稱自己的國家是「密色」。
跟自己開戰的是西邊的「那池」這一線還有其他的幾個小國都分佈在綠洲、降水較多的沙漠南部而北邊氣候更加惡劣難以生存的區域被他們稱作「太陽之榻」很少有人敢於深入。
自己的額角烙著醒目的密色軍隊奴隸的標記在沙漠中任何一個國家都逃不掉繼續做奴隸或者被殺死的命運只有從無人區才可能逃出去。
對於長途跋涉的能力鐵刺有足夠的信心。
三年前自己遠在此處東南數千里的家鄉羅森丘陵北有草原上過來的強盜不時擄掠南有捕奴船時時上岸搶劫抓人在艱難的生活中父母帶著自己苦苦渡日耕種為生。現在想起來那段時光真是自己人生最美好的歲月。
然而在一次草原強盜的襲擊中父母雙雙被殺。
刻骨的仇恨使得自己根據族中古老的傳言獨自西行決心要得到傳說中的力量報仇。
十三歲的少年孤身踏入仇人所在的桑德干大草原成功的躲開遊牧加劫掠的敵人穿越上千里進入百黎沙漠以後卻被沙漠國家邊境的軍隊抓住烙上了奴隸的標記。
艱苦的勞役、鞭打苛刻的飲食留在記憶裡的是刻骨的勞累、飢餓。若不是仇恨之心的支撐可能鐵刺都活不到今天。
現在有了逃跑的機會鐵刺根本就沒有想過對死亡沙漠的害怕。他只知道向西去!傳言中極西之地藏著能改變命運的力量。
一匹失去主人的馱馬在戰場邊緣遊蕩。鐵刺心念一動牽上了這只孤單的牲口。
奴隸是沒有機會學習騎乘這種沙漠特有的坐騎的馱馬的肩部長著一塊巨大的肉駝除此之外外形跟草原上的馬並無太大的區別。
一人一馬離開了屍橫遍野的戰場。
****
烈日、狂風、流沙……伴隨著這個跋涉中的少年。
幸運的是十六天以後當鐵刺收集的馬血開始凝固時筋疲力盡的他看到了遼闊的萬切斯穆山脈!
這片廣大高聳的神秘山脈一般被人簡稱為「萬山山脈」擋住了西南過來的濕潤海風是造成缺乏降水的東部形成百黎大沙漠的主要原因!
順著山腳向南鐵刺幾乎是爬著找到了一條小溪。
小溪從山中流出在沙漠裡順著溪流形成了一長條的小小綠洲然而流出不多遠溪流就徹底被乾渴的沙漠所吞噬在小溪消失的地方形成一個小小水潭然後嘎然而止。
幾乎是將頭埋入水中喝足了水以後放鬆過來的鐵刺就躺在水邊睡了過去。
不知道過了多久一陣危險的感覺迫使鐵刺掙扎著爬了起來。
**還是極度難受但是這樣的水邊往往會有各種動物出沒補充飲水的食草動物會帶來伺機捕食的猛獸體力沒有恢復的時候就這樣毫無防備的在這裡休息不是什麼好主意。
鐵刺將水袋清洗之後灌滿再從小溪中涉水而過繼續向南希望能找到一條穿過萬切斯穆山脈的路徑。
就在鐵刺離去不久一頭巨大的沙蜥來到了水邊。
沙蜥是一種食肉猛獸在沙漠裡幾乎是沒有天敵的存在。它的體型可達五米更可在流沙裡潛地而行。
當某個綠洲來了一頭沙蜥沙漠國家的居民必定是通報軍隊才能消滅!
幸好這種猛獸體型巨大食物需求太多在荒蕪的沙漠裡並不容易大量繁衍。
這條小溪就是這頭猛獸的地盤由於這裡沒有人煙所以它得到了充足的食物也沒有引來軍隊消滅因此它的身長更是達到了恐怖的七米之巨。
它疑惑的嗅著空氣裡的味道但是卻沒有現獵物的蹤跡。向鐵刺離去的方向張望著似乎在考慮要不要去搜尋一下。
但是稍等片刻就會有其他動物來補充飲水了。在這裡常年的生活使得沙蜥完整的掌握了這一帶動物的行動規律。
最後常年捕獵形成的生物鐘戰勝了想去抓捕奇怪味道獵物的想法沙蜥以一種及其聰明的方式在水邊植物茂密的地方潛伏了起來。
******
萬切斯穆山脈北起萬古冰原南至萬山半島餘脈插入無盡之海;東臨百黎大沙漠西靠環海大6總面積有三百多萬平方公里歷來被看做是富饒的環海大6的東部屏障。
高聳的山脈阻隔了無盡之海吹來的季風使環海大6跟百黎大沙漠形成了兩個截然不同的氣候帶。
山脈的最高處常年冰雪不化氣候寒冷。
山脈之間無數的峽谷皺褶生活著許多神秘的部族被矮人們稱作自己的家鄉實際上人口稀少的精靈也生活在山脈以西的大森林中。
同時萬切斯穆山脈也是環海大6百分之九十以上河流的源地。
不過惡劣的地形險惡的環境凶險的魔獸阻擋了鄰接萬切斯穆山脈的幾個國家向大山裡擴張雖然他們都聲稱山脈的至少某一部分或者大部分是屬於自己的領土卻難以派兵駐紮。所以就算好幾個國家在關於山脈的那塊地圖上有很多爭議並且各不相同倒也沒有引起過山脈地區的戰爭。
實際上萬切斯穆山脈這片廣大的領土被矮人認為是自己的土地只是他們沒有建立國家也不願意跟山外的人類過多交往不被環海大6的國家承認罷了。
對於在地圖上把山脈劃做自己領土矮人們難以理解這種愚蠢的行為有什麼實際作用。不管你把地圖怎麼畫我們不是還自由自在的生活這這塊土地嗎?他們可是從來也沒有為把自己畫到他們領土的國王或者皇帝們交過一分錢的稅。
山脈的東部靠近沙漠的這邊明顯氣候更加乾燥植被稀少。
鐵刺踏著大塊裸露著的山石、紅土順著稍微能走的地方向著西邊更高的山嶺行進著。
地上稀疏的鋪著未化的積雪時間已是冬季。
靠著戰場上搜刮來的武器鐵刺偶爾也獵殺了幾隻兔子之類的動物可惜沒有生火的工具一直只能生吃。
大型的猛獸可能都進入冬眠了吧?
跟沙漠比起來進入山區以後更容易找到水源就這樣鐵刺倒是沒有過多的經受飢渴的煎熬。
雖然是生肉好歹跟以前被奴役的時候比較起來能吃飽加上崎嶇的路途鍛煉鐵刺的身體明顯變的結實了很多。
最大的困難是隨著深入山區氣溫也一路降低了!鐵刺原來的衣服爛的已經在身體上掛不住了就算勉強批上那僂爛的衣服也不足以御寒。
鐵刺將原來包肉的那塊馬皮切割了一番用舊衣撕成的布條加上進山後獵獲的幾張動物皮細心的綁紮成了一件「皮衣」。
這是件什麼樣的皮衣啊。穿著這件自製的東西配著一頭長長的亂背著兩樣武器鐵刺現在看上去根本就是一個野人!
這個野人現在潛伏在一條山谷低部的水流邊手上緊緊握著短弓耐心的等待自己的獵物.
雖然山脈東面沒有成片的森林植被稀疏但是像這樣沒有凍住的水邊還是不時有些動物前來飲水。
埋伏之前鐵刺已經仔細觀察過這裡蹄印跟糞便說明這裡經常有中小型的食草動物光顧現在只需要耐心的等待。
過了很長的時間終於有幾隻麂鹿來到了水邊。
看起來著是一個三口之家一雄一雌兩隻成年麂鹿護著中間一隻幼年麂鹿邊走邊警惕的扭動頭顱觀察周邊的情況。
到了水邊那只幼年麂鹿顯得很興奮喝了幾口水就蹦跳著嬉鬧起來圍著自己的父母打轉。成年鹿低下頭也開始喝水雄鹿用頭輕輕撞了幼鹿一下似乎在呵斥小傢伙安靜點。
幼鹿委屈的站在了雌鹿身後然而就在它停下不動的時候災難也從天而降。
一支鋒利的箭矢斜斜的穿過幼鹿的下腹!
鐵刺從來沒有接受過弓箭的訓練奴隸只是平時幹活的工具而已上了戰場也僅僅能得到一柄簡單的刺矛去完成用自己的生命消耗對方的力量的使命。
但是隨著這幾天的捕獵他已慢慢減少了命中的失敗而隨著對手中這把短弓的熟悉當箭矢搭上弓弦似乎思維變可以延伸到箭矢之上對命中目標需要使用的力量、角度都感到清晰可辨。
何況是這樣比較大的獵物。
隨著幼鹿的悲鳴兩隻成年麂鹿開始帶著幼鹿狂奔起來打算逃離這個不幸之地。
鐵刺前幾天看到過這種麂鹿它們奔跑度奇快尤其是爬山的時候特別靈活。如果是射殺成年麂鹿估計自己就算在它受傷之後也追不到所以他選擇了這只幼鹿!
果然幼鹿跑出不長的一段路就不支倒地了。它的父母停了下來拚命拱動小鹿指望能救起它。
鐵刺追到了近前。
兩隻成年鹿不得不再次開始逃跑在逃跑的過程中頻頻回頭張望眼裡滿含悲苦。
當鐵刺用彎刀結束幼鹿的痛苦的時候它的父母已經遙遙跑上了對面的山坡只能看到兩個黃色的小點了。
鐵刺將幼鹿的屍體拖回水邊剝下鹿皮將血污在水裡洗淨準備晾乾以後給自己的「皮衣」加點材料。
鹿肉分割開來並不是很多。鐵刺剝了一些樹皮搓成粗糙的繩索穿過這些鹿肉準備帶著上路現在的氣候已經可以保證這些肉不會腐爛了。
在山裡前進不比沙漠就算能夠辨認方向也沒有可能直直的往前。陡峭難行的山嶺隨時可以阻斷鐵刺的去路不得不花更長的時間繞道而行。很多時候根本就是無路可辯。
割下一塊幼鹿的肝臟鐵刺正準備將血淋淋的食物放入嘴中突然感到有人接近了自己有一個聲音在後面響起:「a¥#¥%aa##¥¥。」
鐵刺愕然回現一個老頭正笑咪咪的看著自己嘴裡似乎打著招呼可是自己聽不懂他的話。在老頭的身邊跟著一個粗壯的矮人。
其實如果鐵刺將注意力稍微集中在那個方向一定可以更早的感覺到他的靠近只是鐵刺根本沒想到這裡會突然出現一個人。
這個老頭看起來很有精神相貌堂堂。
「啊看來你聽不懂矮人語。」老頭換了通用的馬羅語:「我是在說這麼美味的食物生吃可能太浪費了呵呵。」
「我沒有火也沒有生火的工具。」鐵刺也用生硬的馬羅語回答到。
在做奴隸的三年裡鐵刺學會了沙漠國家密色的預言也跟會說馬羅語的奴隸學會了一些馬羅語言。當他從那個會說馬羅語言的奴隸口中得知西邊的大6大多數人都是說馬羅語的時候就特意的留心學過。
「親愛的朋友如果你不介意跟我這個旅行者分享你的獵物的話我倒是有辦法把它弄熟。畢竟熟食比較美味不過不知道你是不是這麼認為呢?」老頭的意思是有點懷疑鐵刺比較愛好生食因為有些野蠻種族就有這樣的愛好而鐵刺的打扮風格跟那些種族很像。
鐵刺觀察了老頭一番白褐眼不是沙漠裡的種族也不是草原裡的種族加上老頭的相貌給他一種值得信賴的感覺於是放鬆了心裡的警惕給了他一個難得的笑臉:「我很樂意。」
在鐵刺收集了一堆樹枝以後老頭揮了揮手一團火焰引燃了樹枝。
魔法師?鐵刺眼睛一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