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劍斬殺一萬多名黑甲死士,溪千夜血紅色的瞳孔中,殺氣絲毫不減。
或許是這幾劍引動了體內的岔氣,奪舍來的力量現在才真正地膨脹到極限。那股無法壓抑的靈力在體內橫衝直撞,催魂噬志,就像瘋狂的惡魔一樣,發出一陣陣低沉的聲音:「殺殺殺!」激發著溪千夜壓抑了許久的情緒。
他用力閉起眼睛,咬牙掙扎著,脖子上的青筋都凸了起來,驀然睜開眼睛時,血紅色的殺氣卻比剛才更盛。
「往哪裡跑!」
溪千夜身影如箭,劃射寒寂的天空,追出幾座山頭,遠遠看到騎著白羽靈鶴的琴樂正愴惶地逃命。白羽靈鶴的飛行速度很快,但跟現在的溪千夜相比,猶如麻雀比雄鷹,只是片刻之間,溪千夜已經追了上去。
「嚦!!!!」
溪千夜猛地劃出一劍,天青色的劍虹斬傷了靈鶴與琴樂。白羽靈鶴發出一聲淒厲的鳴叫,身子飛快地往下墜,負傷的琴樂反應很快,腳尖急點鶴背,借力騰空飛起,向著通天府的方向飛去。
琴樂根本就不敢回頭看溪千夜,更不敢還手,腦子裡就一個焦急的意念——逃命!
越往北,越荒寂。
不一會兒,下面已經是一片蠻荒崇嶺,孤峰絕壁一座連一座,如同巨型的筍尖聳立在這荒寂的天地之間。不知名的野獸在崇嶺深處低聲咆哮,彷彿到了魔域山脈一般,荒莽叢林中,到處都充斥著原始的蠻橫之氣,攝人心魂。
兩條人影一前一後,在崇山峻嶺間追逐穿梭著。
前面的琴樂急得汗冷涔涔,山林深處雖然隱蔽,但那些堪比妖魔的蠻禽異獸同樣不好對付,入山就是九死一生。可要是再這樣逃下去,恐怕還沒到通天府就會被追上。
正焦急萬分,琴樂看到前面不遠處一座不高的絕壁上有一隱蔽的崖穴,故意繞過幾座山峰後,兜個圈躲入崖穴中。
後在的溪千夜一直窮追不捨,追到半路上突然不見了琴樂的影子,他也沒有再追,持劍站在虛空中,怒目環掃四方群集的峰巒,放聲怒罵:「琴樂!你給老子滾出來!」
喊了幾聲之後,峰巒間只有回聲在縈蕩。
一怒之下,溪千夜一劍斬向一座最高的絕峰峭壁,劍虹橫削,轟的一聲巨響,山峰應聲而破,斷成兩截。轟隆隆的山石滾落山間,驚得棲息的荒野中的蠻禽異獸四散逃竄。
塵囂中雜亂的聲音傳入溪千夜的耳朵裡,他清晰地分辨著,沒發現有琴樂的動靜,又是一劍,斬斷另一座山峰。
毀滅性的力量,令整個大地都在顫抖。
躲在崖穴中的琴樂緊緊地捂著焦急不安的心臟,偷偷地盯著溪千夜的一舉一動,摒住呼吸,連大氣都不敢喘一下,暗急道:「這下怎麼辦?那個混蛋肯定會斬斷這一座山峰的!」越往下想,越是惶恐不安,似乎嗅到了死亡的氣息。
一座座山峰,接二連三地被溪千夜催毀。
當周圍所有高聳的峰巒都被斬斷之後,溪千夜停止了瘋狂的舉動,冷厲的目光環掃四週一圈,那一座座或高或低的山峰,斬也斬不完。遲疑片刻後,身子劃破虛空,向著來路折返。
崖穴中,琴樂看到溪千夜離開之後,長長地鬆了口氣。
鎮定了好一會兒,琴樂鑽出崖穴,準備匆匆趕往通天府求救。難怪連月驚瀾都會認輸,現在溪千夜已經強到了這種不可思議的境界,朝中再無對手,恐怕也只有請師傅親自出手才能對付。
就在琴樂飛出崖穴的一剎那,溪千夜的影子突然像幽靈一樣從一座山峰的後面射了出來。
「……!」頃刻間,琴樂就有種五雷轟頂的感覺。意識到中計時,想逃已經來不及,溪千夜的冷笑聲已經傳入耳朵:「小賤人,跟我玩心計,你還嫩了點!」聲音響起時,一道劍虹已經掃了過來。
速度,快到讓琴樂沒有絲毫閃避的機會。
生死一絲之際,琴樂本能地掃出五指琴潮對抗。
「轟!」
那氣勢滔天的劍虹,連山峰都可以斬斷,五指琴潮又怎麼可能抵抗得住。
琴潮被劍虹轟滅時,強烈的反震力量衝擊在琴樂的胸口上,她噗的一聲吐出一口鮮血,身子像斷了線的風箏一樣,飛快地往後飛退,重重地摔落在崖穴洞口。
琴樂咬牙苦苦地掙扎了幾下,體內血氣翻滾,一動就吐血,根本就爬不起來。
死亡的氣息!如同不見的烏雲籠罩在頭頂上,壓得她快要窒息,煞白的臉頰上滿佈著驚懼的表情。
看到溪千夜手持長劍從虛空中走來,她本能地向後挪動著身子,戰戰兢兢地哀求道:「溪千夜,我求你不要殺我……公主!公主不是我抓的,你殺了我也沒用……」
公主!他們居然抓了公主!
溪千夜咬牙忍住一腔的怒火,走到崖穴前收住了腳步,長劍直指琴樂,冷言問道:「我的遠征軍,幾十萬人!你是怎麼悄無聲息地擺平他們的?他們現在在哪裡?」
面對殺氣騰騰的溪千夜,琴樂不敢有絲毫的隱瞞,如實回道:「是……是趁你們擺軍宴的時候,在你們的酒裡下了毒,現在他們都被關押在西麓脈精礦的礦洞中,被陣中陣囚禁著。」
毒!酒裡居然有毒!
難怪醒來後腦袋發脹,全身像是著了火一樣,痛得苦不堪言。
軍中的飲食,一向都是由軍中內部專職的人嚴格把關,主將營中的膳食更是十分謹慎,負責的都是軍中的親信,外人根本就沒有下毒的機會,她又是怎麼做到的?
「你在我軍中安插了奸細?是誰!」
「奸細?這個我也不知道,我只是奉命行事,真不知道你軍中有沒有奸細……」琴樂慌慌張張地解釋道:「你信我,我真的不知道!我只知道你們中的毒是行屍散,中毒之後,會失去自主意識,像行屍一樣任人支配。我領著黑甲死士趕到西麓城時,你那幾十萬大軍已經自行走入礦洞中,還沒來得及殺你,你剛好醒了過來,要不然,你也不會有機會……」
對於琴樂的解釋,溪千夜並沒有懷疑。
幾十萬大軍悄無聲息地被人關押起來,如果不是中了行屍散的毒之後自己走入囚禁的礦洞,光憑那一萬黑甲死士的力量,根本不可能在短時間光清光軍營。行屍散的毒性雖然很強,不過,以自己半階斗宿至尊的修為境界,就算是中了毒,也不可能會失去自主意識,這應該是他們沒想到的。
記得醉倒前的最後一個片段,當時,是吳飛漢主動扶自己回房休息。
可最後卻倒在軍營的門口。
「我再問你一遍,誰是奸細!」儘管心中已經有些眉目,但溪千夜不敢相信這個答案,想聽琴樂親口把結果說出來。
琴樂望著溪千夜手中那把寒光爍爍的青霄劍,嚇得哆哆嗦嗦,哀求道:「我真不知道……只要你給我一條生路,我保證絕不再幫嵐宮文做事,以後……你想怎麼樣都可以,你叫我做什麼,我就做什麼。」
「不用了!我身邊不需要你這樣的奴隸!」
溪千夜長劍一挺,直刺琴樂的胸口,根本不給琴樂任何的生路。就在這時,背後虛空中突然響起一個聲音:「溪千夜,敢接二連三地傷我愛徒!受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