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華炎星,宿修門派也有不少,但絕大多數都是隱匿在尋常人不可以涉足的仙山福地之中,他們不問紅塵俗事,追求的是化武歸真的天人之道。像通天府這種塵心不絕的宿修門派,少之又少。
空空妙相從不關心各大帝國的興亡,門下弟子卻在各個帝國擔任重職,沒人知道他圖的是什麼。他手下的「風、月、琴、棋、書、畫」六大真傳弟子,最神秘的就數月驚瀾,放眼整個華炎星,知道月驚瀾師傅是空空妙相的人並不多,這麼多年,除去死了的秦風之外,就只有琴樂一個人知道。
不過現在不同了,琴樂騎著白羽靈鶴在靈樞殿的上空高調宣佈師令,爆炸性的消息很快就會傳開來。
也是因為這個消息,令月驚瀾陷入了尷尬的境地。
自從月驚瀾和溪千夜在祖龍洲傳出一些流言蜚語之後,南宮問天一直憋著一肚子火,只是在月驚瀾面前敢怒不敢言而已。早前,派十萬大軍搶攻草潭城,結果吃了敗仗,鬱悶得無以復加。後來,得知溪千夜率領遠征軍攻打西麓,一度以為剷除情敵的機會來了,計劃著讓月驚瀾親自領兵去滅掉溪千夜的遠征軍,誰想到,月驚瀾以朝局不穩為理由,拒絕親自出戰。
現在暴出這麼一個驚天大消息,大臣們都在私底下議論月驚瀾的出身問題,南宮問天關心的只是月驚瀾會不會乖乖地殺了溪千夜。
「月驚瀾,現在你師傅都下了誅殺令,西麓城,你是不是應該親自領兵赴戰?」當著滿朝文武的面,南宮問天也不覺得這樣會丟了自己的面子,望眼欲穿地盯著月驚瀾,就盼著她給個肯定的答案。
滿朝文武也望著月驚瀾,誰都知道,現在的嵐武帝國,掌握實權的是這位三軍統帥。
月驚瀾沉默不語,轉身便向殿外走。背後突然響起一句:「可真夠囂張的,國主問話都不回答,難道想造反不成?」月驚瀾愕然收腳,也沒回頭,背後竊竊私語的非議聲還在耳邊迴響…
「真沒想到,她居然是通天府的人,連先主都被她騙了。」
「就是,琴樂在嵐武帝國當大祭師,她卻在我們神武帝國執掌三軍,那天下豈不都成了他們通天府的?」
「狼子野心!我就說嘛,她三番四次拒絕出戰西麓,一定是居心叵測!」
「沒錯!她在祖龍洲時就與溪千夜傳出苟合之事,還出手斬殺了自己軍中的五位武將,逆反之心,昭然若揭!」
「依我看,應該百官聯名,罷免她的三軍統率之職!」
……
形形色色的非議洗劫著月驚瀾的耳朵。
月驚瀾霍然轉身,只問一聲:「是誰說我有造反之心?」心平氣和的一個疑問,卻嚇得滿朝文武縮頭縮腦,彷彿她月驚瀾就是個吃人不吐骨頭的大惡魔。
當著她的面,沒人敢吭聲,大家連放個屁都要考慮一下會不會影響她的心情。
「沒……沒人說你造反,你一定是聽錯了……誰敢說你造反,我斬了他。」滿朝文武沒有人敢吭聲,南宮問天只好硬著頭皮跟她打哈哈,強行擠出一絲苦笑,追問道:「那個……月驚瀾,關於西麓城失陷的事……你是不是應該親自出戰把它奪回來?」
「國主認為是西麓重要還是靈樞重要?」月驚瀾怒袖一揮,冷艷的目光橫掃滿朝文武,道:「西麓失守已經是事實,嵐宮文先後命左崇岳的嵐旗軍和屠緣的後備軍聯合入侵我神武帝國,目標直取京師,南部還有古鳴川的御魔大軍伺機南侵,現在烽火四起,我若是親赴西麓,誰保靈樞城?!」
聞言,不少大人默默點頭,如果她一走,這靈樞城還真的沒什麼安全感。
滿臉絡腮鬍子的黃戰烈站了出來,壯著膽子指責道:「月驚瀾,國主叫你出戰,你就得出戰!哪來那麼多大道理,你三番四次忤逆國主的令諭,你眼裡還有沒有……」
咻!
一聲清嘯,寒璃劍飛出劍鞘,直頂黃戰烈的眉心。
僅是這一劍,月驚瀾都沒有吭聲,黃戰烈嚇得兩眼暴睜,一股透心涼從眉心一直涼到腳底板,全身都是冷汗。
滿朝文武,無不汗顏,敢在靈樞殿拔劍的,除了月驚瀾之外,恐怕再也數不出第二個。
就連高高在上的南宮問天也嚇出一身冷汗,結結巴巴地說:「月……月驚瀾……上次你已經殺了五個,這次就不要再殺了吧……黃……黃將軍挺忠心的……」
南宮問天的軟弱,在旁人眼裡看來,這或許是月驚瀾驕傲的資本,而在月驚瀾的眼內,為之恥辱。她無法理解,先主南宮道一生英雄,怎麼就生養了這麼一個廢物兒子,毀了神武國威。
「滾!」
月驚瀾一劍拍在黃戰烈的臉上,啪的一聲,彪悍的身軀飛摔而出,重重地撞在殿側的撐梁圓柱上。
若不是眼下烽火四起,正值用人之際,月驚瀾真想一劍斬了這個讒臣,南宮問天的身邊就因為有這麼一些人的存在,所以一直活得昏昏噩噩。月驚瀾也看到,滿朝文武看自己的眼神,那不是敬重之色,而是畏懼!如果自己沒有讓人畏懼的實力,估計這些人立刻就會撲出來,狠不得把自己生吞活剝。
滿朝文武都被月驚瀾壓著,沒人敢站出來說話。
南宮問天終究還是憋不住氣,一臉鬱悶地問:「月驚瀾,你究竟想要怎麼樣?我封你當王后,你不要……叫你上戰場,你也不上……你可是答應過先父的,會守護我神武帝國一生!現在,西麓被人家搶回去了,我也不說要你去殺誰,就一件事,你兌現你的諾言,先去把西麓城給我奪回來,這似乎合情合理吧?」
南宮問天的腦子裡,只有情情愛愛。
他一直都認為月驚瀾可能喜歡上了溪千夜,所以拒絕跟自己成親,心想,只要逼她跟溪千夜站在對敵的陣線上,自己就可以近水樓台先得月。至於西麓淪陷,他壓根就沒有把這當成一回事,只要能得到月驚瀾,別說是丟一座城池,就算是丟十座城池,他也願意雙手奉上。尋思著,反正神武帝國幅員遼闊,少幾座城池也不會影響到京師的繁榮。
也正是看透他這一點劣根性,月驚瀾所以才不敢離開靈樞。
早在溪千夜的遠征軍攻打西麓之前,月驚瀾便一直擔心普通將士對付不了溪千夜,想過要親自領兵出戰。就怕自己前腳一走,嵐武帝國趁機入侵靈樞城,以旁邊這群讒臣的能力,估計是亡國的可能性比較大。
一心為國,結果,換來的是滿朝文武的猜忌。
月驚瀾也無可奈何。
猶豫再三,她拿出三軍令旗,正色問道:「國主真的要我親自領兵去收復西麓?不後悔?」
「當然,絕不後悔!」南宮問天想也不想,喜出望外地說:「如果月大將軍肯親自出戰,西麓城一定可以重回我神武帝國的版圖。」
「好!」
月驚瀾深深地吸一口氣,無法理解南宮問天的愚蠢境界,也懶得再去跟他解釋什麼,直言道:「我明天就領軍出征,希望國主你好自為之!」月驚瀾本想交出三軍令旗,從此不再過問神武帝國的興衰,可想到對先主的承諾,還是咬牙忍了下來。
就在第二天清晨,月驚瀾披褂上陣,率領著五十萬大軍離開靈樞城,浩浩蕩蕩地開往西麓城。
與溪千夜一戰,無法避免。
戰場上是敵人,戰場下,還是敵人,通天府的誅殺令,令月驚瀾心沉如山。
遠方的天空,天氣已經開始轉涼,秋葉紛紛揚揚,越凋越殘。
西麓城。
遠征軍一直處於「將軍閉關」的狀態。溪千夜和韓紫青在玉璧空間裡雙修,在那個由心念之橋幻絲織成的愛巢中,沒有白天與黑暗,也沒有時間觀念,只有陰陽交合,彼此相融,纏綿不休。
雖然隔著封印結界,守護在外面的無色老妖依然可以聽到結界裡面傳出來的呻吟聲和喘息聲,不過,他的使命就是守護主人,堅定的意念絲毫不受淫邪侵擾。反倒是封印界的那個老頭,每天被這**的聲音誘得春心蕩漾。
虛空中,金色的封印陣輪中露出老頭的邋遢模樣,他焦躁難耐地問:「那個誰啊……老毒物,他們每天都在裡面依依哦哦,沒完沒了,難道你聽了之後一點也不煩躁?」
無色老妖目不轉睛的盯著前面的愛巢結界,一本正經地說:「我的義務,就是守護我的主人,其它事,都跟我無關。」
「唉~~可憐的傀儡。」
「……」
「別守了,那個女孩子叫得那麼**,你主人現在肯定生龍活虎,一定不會有事的了,你來封印界陪我聊聊天吧。」
「前輩有話直說,我守在這一樣可以跟你聊天。」
「我們現在天地相隔啊,你不覺得這樣聊天很累嗎?」
「哦,那就不聊了。」
「別……不累不累,我們還是繼續聊吧,上次我們聊到哪裡了……對了,好像說到那個為愛獻身的小妹妹,我感應到了,她從你主人身上吸到了很多真陽之氣,你猜,她出關的時候會不會晉陞為初階宮宿帝?我們來賭一下吧,輸了的陪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