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想華炎歷812年8月份的岐鹿大戰,嵐宮武御駕親征的五十萬大軍之所以會敗得轟轟烈烈,背後的叛徒可謂是立下了汗馬功勞。現在叛徒們一個個都已經被誅殺,雖然沒有誰坦白地交待是誰指使他們幹的,但溪千夜和鎮國公等人都心知肚明。那件事,跟生在12月的幽州政變本來就是一脈相承的,嵐宮文廢了公主的繼承權,當了國主,司馬昭之心,路人皆知。
無色老妖不算是叛徒,只能說是某些人手中的一隻殺手鑭,因為他並不是嵐武帝國的兵。但他立下的「功勞」,絲毫不比叛徒們遜色,當時怒斬四方的地絕劍屠塵就是拜他所賜,成了一個殘廢,從而間接地導致了西征大軍的潰敗。
溪千夜認為無色老妖就是皇權黨培養的一隻黑手,不斬掉這只黑手,無法安心。嵐天宇是嵐宮文收養的義子,那傢伙可算是皇權黨的中流砥柱,他身邊的黑手越多,對軍權黨的威脅就越大,這是毫無疑問的事。
華炎歷814年,3月21日,溪千夜回墨城解散了他的刺客獨立營,僅帶著莫江、韓紫青、吳飛漢三個人出,以個人的名義趕往南部的魔域山脈,誓要誅殺無色老妖。
幽州城國公府。
鎮國公韓章顏知道消息後,大雷霆,一腳將前面這位單膝下跪的丁元林踹翻在地上,破口大罵:「廢物!你是幹什麼吃的?!帶了兩百鎮央軍都攔不住那個混蛋!馬上給我脫光了屁股,自己去軍機處領三百軍杖!」
丁元林一臉委屈地低著頭,戰戰兢兢地替自己辯護:「大人,屬下真的已經盡力了……您當時是沒看到,我都沒見他出手,就是那麼一眨眼的功夫,兩百鎮央軍的額頭上都頂著一把赤紅如焰的幻影之劍……根本……根本就沒有反抗的機會,實力懸殊太大了……」
「放屁!找借口也找個像樣的,你當鎮央軍都跟你一樣飯桶啊?!以溪千夜那個混蛋的脾氣,他要是真有那本事,早就氣焰囂張地殺回幽州城了,哪會安心當土匪、當刺客!」
「大人,屬下句句屬實啊,兩百親臨現場的鎮央軍可以做證。」
丁元林信誓旦旦的回復,令鎮國公大吃一驚。如果溪千夜真的已經強到了這種境界,那絕對是令人大驚大喜的事,韓章顏也一直渴望著這一天,但這一天來得這麼突然,又讓他不敢相信。
把溪千夜配到邊關,一方面就是讓他避開皇權黨的壓迫,另一方面就是希望他能潛心修練、早日崛起,但現在才過了一年多而已。就算他進步神,也不可能強到這種境界吧,瞬間制裁兩百鎮央軍,那種實力,恐怕早已經越了師級巔峰,是王級、還是傳說中的帝級,無法得知。
可丁元林跟了自己十幾年,一直忠心耿耿,是唯一值得信任的心腹,他也沒理由為了保住自己的屁股而說謊。
韓章顏激動端起茶杯,回味無窮地喝了一口,望著丁元林,嚴肅地說:「你太混蛋了,居然瞎編謊言來唬弄本官,這三百軍杖不能少。你好像也很久沒放假了,去吧,念你以前也立過不少戰功,挨完軍杖之後,給你放一個月大假,好好休養。」
「謝大人體釁。」
丁元林知道,國公大人相信了自己的話,但這頓板子,還是免不了。這一點,丁元林也十分清楚,大人是希望讓所有人都知道,是因為自己失職而沒攔住溪千夜,而不是因為溪千夜太強大。
一切都中在溪千夜那個混蛋的口裡,挨完板子之後,可以放大假。
「溪千夜你個王八蛋,老子這次被你害得淒淒慘慘,憤怒啊……我詛咒你被無色老妖虐到死……呃,好像太狠了一點……只要能保住小命回來就行了,該吐血的地方,詛咒你狂吐不止……你這個沒心沒肺的混蛋,敢笑老子的國字臉,我詛咒你被老妖毒成蛤蟆臉,讓你一輩子沒臉見人……」
丁元林一路怨念無限,把溪千夜詛咒得體無完膚。
等他走到軍機處時,淚眼汪汪地看到庭前那條長板凳,忍不住替自己的屁屁默哀了三秒鐘。
片刻,他收住淚光,換上一副慷慨激昂的表情,主動爬上去脫下褲頭,對左右兩側的執法者正氣凜然地說:「兄弟,來吧,咱們都是守紀律的軍人!做錯了事就要罰,嚴禁循私枉法!不用手下留盡,只管狠狠地打!」
旁邊兩位小兵對望一眼,有些無語。
其中一兄弟會意地點著頭,戰戰兢兢地掄起軍杖,道:「丁大人,那您可忍著點。」
「啪啪~~!」
幾板子下去,白花花的屁屁瞬間轉紅,那肉都在顫抖著。
某人出野獸一樣的嚎叫:「噢哦!!!!!你們倆個混蛋,老子平時也沒有虧待過你們吧,還真下死手啊,混蛋……」兩位小兵沒有停手,繼續使出吃奶的力氣往死裡抽,左側小兵道:「大人,您不用考驗我們的執法能力,我們絕對不會循私枉法的!」
三百軍杖抽下來,丁元林真正地體會到了什麼叫做皮開肉綻,被幾個小兵攙扶著才能站起來。他望著那兩個執法的小兵,翹起大拇指:「好樣的!我記住你們了,你們今天的表現……很好!很好!」
兩個小兵喜道:「回大人,這是我們應該做的!」
「悟性不錯,從今天起,我打算將你們調到更重要的崗位,你們先刷一個月馬桶吧,然後再打掃一個月茅房,立刻生效!」在頒了這個調令之後,丁元林長長地鬆了口氣,感覺心裡平衡了許多。
倆位小兵一個個哭喪著臉,面面相覷,一時半會沒明白過來,這個新鮮的崗位為什麼會被定位成「更重要的崗位」的崗位呢?難道茅房比軍機處的執法庭還重要?
對丁元林來說,這一頓板子,絕對是有史以來最殘酷的一次體罰,三百軍杖,要是換成普通人,估計早已經死了好幾回。這一次,不在家躺個十天半個月,估計是起不來。
公主嵐非夢不知道從哪裡收到風聲,送來了丹藥。
她雖然還像往常一樣,穿著白色的雪蠶羅裳,純潔的靈魂似乎不受絲毫外物影響。但她的一舉一動,卻不像從前那樣隨心所欲,顯得很謹慎,甚至出門都不敢帶婢女,三步一回頭,像個小偷一樣,生怕有人暗中盯住。
「屬下參見公主……」丁元林爬在床榻上,硬撐著想下床行禮。嵐非夢快步上前,道:「丁大人不用客氣。」她把自己帶來的藥拿出來,柔聲細語地說:「丁大人為千夜受罰,我替他向你道歉。這些丹藥,都是我新煉製的,對皮肉之傷很管用,你一天服一粒,七天之後就可以下床。」
「公主不要這麼說,我沒把他帶回來,是我該死。」
「……丁大人,你……你有沒有跟他說國主指婚的事?」
「說了。」
「那他沒什麼反應嗎?」
「怎麼沒反應?反應可大著呢,當場就把我從二樓扔到了一樓,差點沒把我摔死。」看到公女喜出望外的表情,丁元林又皺起了眉頭,道:「公主,怒屬下直言,溪千夜雖然知道了這件事,但他絲毫沒有回幽州的意思,所以……這裡面的事,公主,你最好還是不要指望他太多。」
「或許,他現在有重要的事需要去做……我相信他,等他辦完事,一定會回來的。」
「公主……」
「你不要說了!也許大家都覺得我傻傻的,認為我十分好騙,但是,就算全天下的人都騙我,他不會,永遠都不會!」她臉上看似信心十足的笑容,透露出堅強的信號。可她轉身出門時,匡噹一聲撞在門框上,那又是怎麼回事?
丁元林輕歎搖頭,無話可說。
更重要的事,並不是信不信溪千夜會回來,而是他回來又能改變什麼?賜婚,是國主親自賜的,誰可以改變這個血淋淋的事實?那是違旨的大罪,隨時都要掉腦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