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副總兵,我剛才看到你房中衝起萬丈青芒,看來是成功了,恭喜恭喜。」莫江向慢步走來的吳飛漢拱手作揖恭賀。吳飛漢笑搭著他的肩膀,得意地說:「運氣還算不錯,沒有浪費大人那塊極品陽脈精……對了,大人呢,在哪?我得去找他喝幾杯才行。」
莫江下意識地望望韓紫青的房間,又像什麼事都沒生一樣,收回目光微笑道:「大人在休息,你還是改天找他喝酒吧。馬上就要去執行任務了,醉酒誤事,不醉又不痛快。」
「呵呵,說得對,不醉不痛快,等任務結束後,我請客,咱哥幾個好好的醉一場。」
吳飛漢說完就走。
莫江一看他走的方向有點不對,急急截住他問:「你這是上哪去啊?」
吳飛漢直言回道:「去看看韓副總兵,不知道她試煉成功沒有。」
「她應該也成功了,我剛才看到她房中先後衝出紫、紅兩色神光,氣勢磅礡,估計宿靈十分強大,你還是等她出來後再細問吧。天色已經不早,大人叫你回去準備一下,一會到帳前集合。」
「莫江……」吳飛漢上下打量著他,笑問:「你小子今天怎麼回事?我去找大人,你阻止,我去找紫青,你也阻止,搞什麼東東呢?看我成了一位斗宿師,你心理不爽是不是?」
「……!」莫江滿頭黑線,心道,你小子才起步而已,離真正的斗宿師好像還有段距離吧?「吳副總兵,屬下可不敢有那心思,只是大軍出在即,大人有交待,不可延誤軍機,還望吳副總兵理解屬下的為難之處。」
「呵呵,瞧你這緊張樣,我就是逗你玩的,你什麼人我還不知道,死忠!」
吳飛漢拍拍他肩膀,轉身向自己的房間走去。
莫江看看天色,黃昏漸近,倦鳥歸巢,集合的時間也快到了……他又轉頭看著韓紫青的房間,擺出一副嚴陣以待的姿勢,就這樣守著那個方向,不讓任何人靠近半步……
也不知昏了多久。
韓紫青迷迷糊糊地睜開眼睛。
「啊~~!」
她本能地尖叫一聲,但很快又摀住了自己的嘴巴。她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但事實卻擺在面前,溪千夜那混蛋正赤條條地爬在自己床上,呼呼大睡,旁邊還有三團鮮紅的血漬。
頓時,腦子裡嗡的一下,彷彿被人重擊了一樣,陷入六神無主的狀態。
她努力回憶之前生了什麼事,就記得自己試煉時,突然有種焚身刺骨的感覺,像是快要死了一樣,然後就神志有些不清楚。迷迷糊糊中,好像有人叫了自己的名字……難道就是這混蛋?
但之後生了什麼事,一點也想不起來。
現在看看自己這副樣子,再看看溪千夜的樣子,她情不自禁地淌下了兩行委屈的眼淚。
混蛋啊!趁人之危的混蛋!
她趕緊拖著被單摀住自己的身子,一腳飛出去,撲通一聲,溪千夜被踹到了床底下。
這一摔也好,摔醒了。
溪千夜哎呦一聲,摸著屁股站起來,半夢半醒地嘀咕著:「哪個王八蛋敢……」還沒嘀咕完,他看到韓紫青像個凶神惡煞一樣,正惡狠狠地瞪著自己,那副終極怨婦的模樣,感情想將人剝皮拆骨啊,儘管她的眼眶中好像還徘徊著說不清什麼意思的淚光。
「你幹嘛這樣瞪著我?」溪千夜驚退兩步,這才現自己居然什麼也沒穿,趕緊找衣服,找不到,只好隨手從屏風上拖了一件韓紫青的衣服將就著套上,邊穿邊解釋:「韓……韓副總兵,這……這是個誤會……我們是有紀律的軍人,你千萬別亂來哈……」
韓紫青壓根就不聽,直接拿起一把弓,搭箭上弦,瞄準溪千夜,怒帶羞憤地質問:「混蛋!你究竟對我做了什麼?!」
「別衝動!千萬別衝動,你的箭法那麼準,是會射死人的。」溪千夜本能地舉手投降,一步一步往門口挪,並解釋道:「事情不是你想像中的那樣,真的,你喚醒的宿是炎麟,你應該知道那個東西有多厲害,我怕你撐不過去,所以才來幫你……幫你承擔了一些虛無之焰的焚寂之力,沒別的企圖……」
「那後來呢?!」
「後來……後來好像挨到了最後一刻,炎麟釋放出最終極的虛無之焰之後……我也不記得了……」溪千夜四下一瞅,沒看到衣物,又道:「估計……我們身上的衣服是被虛無之焰焚燬的,這真的不關我事啊……」
「混蛋!一句不記得就想了事?我殺了你!」
她說完就放箭。
嗖的一聲,溪千夜還好早有準備,縱身一閃,躍出了門口,險險地躲過一劫,回頭大吼:「你瘋了,居然來真的!我現在以總兵的身份命令你,立刻把弓箭放下!」這一聲嚴肅的命令,似乎沒什麼作用,眼看她再次搭箭上弦,溪千夜拔腿就跑,儘管身上穿著女人的衣服。
「混蛋!我要殺了你!!!!」
韓紫青也顧不得身上只裹一件被單,打著赤腳就追了出去。
這時正好黃昏,大部分士兵都在主帥帳前等侍集合,倆人一前一後穿過軍營練兵場,視周圍眾人為無物,一個哎呀媽呀往前逃,一個罵聲震天在後追,後者還時不時地放冷箭。這場景,驚得周圍眾人目瞪口呆。
溪千夜跑呀跑呀,跑到了山上,都怪這身女裝,太緊了,大大地限制了自己的動作。
剛想停下來喘口氣,嗖的一聲,一支箭射在自己的腳跟處,驚得他跳了起來,急道:「我的媽呀,你變態啊?打赤腳還跑得這麼快,要不要追得這麼拚命啊……」拔腿繼續跑,背事傳來某人氣沖星河的暴罵聲:「混蛋!你今天就算是跑到天涯海角我也要殺了你!」
聽這聲音就知道,某人高漲的殺伐之氣,絲毫未減。
溪千夜幾次都抬頭看天,想呼叫幫手,可次次都只能搖頭歎息,心道:還是自己解決吧。
跑到光禿禿的山頂上,前面好像是懸崖,這回是真的走投無路了,他把心一橫,匍匐在一塊巨石後面,抬頭喊道:「我投降,真的投降,拜託你別亂放箭了,你要是真把我射死了,軍部也會把你處死的。」
「不勞軍部費心,射死你之後我就自殺!」
嗖嗖,又是兩支冷箭,直接射在溪千夜面前的巨石上,嚇得溪千夜心跳加,壓不住的忐忑。暗自叫苦:「完了,這回真的完了,她居然連自殺都想好了,該不會是想玩真格的吧?」
眼看她越靠越近,冷箭亂射,溪千夜無限糾結。
心念一動,眉心隱現出一道劍光,但很快又隨心收斂起來。
抬頭看天,還是搖頭,乾脆把心一橫,喃喃道:「死就死吧,賭一次。」他果斷站起來,擺出一副慷慨就義的姿態,道:「如果你真的非要殺了我才能洩憤,那動手吧。」
聲音一落,嗖的一聲,一支箭劃破虛空,與溪千夜的脖子擦邊而過,劃破皮膚,留下一道鮮紅的血痕。
疼痛,從脖子處直襲心脈!
忍著割肉的痛苦,溪千夜定定地望著對方,一動不動。表情上雖然鎮定從容,可心跳的度卻加快了無數倍,感覺快要窒息一樣,雙腿都忍不住顫抖,心裡默默地把韓紫青的祖宗十八代都問候了一遍。
「……!」韓紫青看他真的沒有躲,大吃一驚,又搭起弓箭,怒道:「你真以為我不敢殺你?」
聽到這話,溪千夜感覺到了一線生機,定定神,正氣凜然地說:「你這個忘恩負義的傢伙,不感激我救你一命也就算了,還倒打一耙……你摸著良心說,我到底有什麼對不起你的地方?」
「混蛋!你自己做過什麼,你自己清楚,還用我說?!」
「我做過什麼了?我都說了,炎麟釋放出最終極的虛無之焰之後,我就迷迷糊糊的,後面什麼也不記得……衣服什麼的,又不是我脫的,是被虛無之焰焚滅的,難道這也怨我?你還講不講理啊?」
「你!」
「你什麼你,如果你記得清楚,那你說我做了什麼?」
「……!」韓紫青頓時無語,心道:要是記得就好了,可有些事……想著想著,她又流下了兩行滾燙的清淚,斬釘截鐵地說:「什麼也沒做!從今以後,你不要靠近我半步,否則,我一定會殺了你!」
說完,她轉身就走。
溪千夜愣立當場,一時半會沒明白過來,這女人為什麼說變就變呢?
……
總兵大人穿著韓副總兵的女裝,與韓副總兵玩追殺戰,這事一度成為軍中的熱點話題,集體認為總兵大人有某些變態的愛好,因為偷了韓副總兵的衣服才被追殺。沒看到現場真相的吳飛漢四下打聽原由,但結果一無所獲。而就在當天晚上,某人下了死命令,從今以後,誰再提起這件事,殺無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