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笑的有些譏諷,沒辦法讓自己做到和顏悅色,聲音力持著平靜,走到程澤華身邊坐下,淡淡笑道:」這裡是家,我為什麼不能在這裡?」
「對啊,這裡是我和妹妹的家,她當然在這裡。」太子話音剛落,泰藍便接上,眾人聞聲將視線都轉過去,只見泰藍和6戌歡起從玄關處進來,笑容燦爛的坐到太子身邊,手搭在太子肩上,轉過頭和太子同聲對著程澤華叫道:」爸爸!」
6戌歡也十分有禮的對程澤華道:」伯父!」
程澤華點頭,沉肅的面容在看到太子泰藍及6戌歡時,線條柔和不少,朝6戌歡親切的道:」戌歡也來了!」
「冒然拜訪,打擾伯父了!」6戌歡表情溫潤如水,眼內含著淺笑,禮儀周到,與許易航今西裝革履不同,他是穿著身極淡的藍色休閒服,身材頎長,往太子身邊站去,兩人彷彿是商量好的穿情侶裝似的,宛然對從畫中走出來的金童玉女。
和程澤華打完招呼後,6戌歡眼睛便看向太子,恰巧太子嘴角含笑也望向6戌歡,兩人相視一笑。
眼前幅景象如粒沙石滾進許易航的眼中,直到這時才明白為什麼他在看程澤華時有種奇異的熟悉感,太子的容貌有七分都是遺傳於程澤華的,太子坐在程澤華旁邊只要是明眼人都能看出來兩人是父女,而上次已經見過程澤華和太子同時出席在開案之後的酒會現場時,當時心神全部集中在太子身上,思緒混亂,居然眼拙沒看出來。
而此時看到程泰藍,忽憶起那日餘萱給自己看過的照片,就是眼前之人,見太子與他年齡相仿,相貌迥異卻如出轍的表情,聰明如他,怎會想不到其中蹊蹺,兩人即是兄妹,十有**便是寶寶口中常起的雙胞胎哥哥。
寒氣從四面八方湧入他體內,讓他眉眼都被凍結成冰霜般,心臟上彷彿被帶著刺的籐鞭抽打,生生的疼痛,嘴角的笑容就如條被撕扯開的傷口,有些猙獰。
卻聽太子微笑而大方的介紹道:」爸爸,哥哥,這位許總之前跟您提過的,許易航,在我們十二小義裡排行老三,在市時對寶寶多有照顧,三哥,是爸爸程澤華,哥哥程泰藍!」
「許易航是吧?沒想到寶寶常和提起的三哥竟是許氏集團的總經理,後生可畏,我女兒承蒙許總照顧。」面容向來嚴肅的程澤華此時居然面帶笑容的打起官腔,一派慈愛長輩模樣,而這番無疑是比當眾甩許易航個耳光還要讓他難看。
僵硬脊背,呼吸聲彷彿不可抑制的在顫抖般,面色十分難看,聲音粗重即使是笑著也掩蓋不他聲音裡的冰冷:
「那裡,伯父客氣。」
看到許易航這樣太子心裡也不好受,別過臉去,不忍再看,心痛如刀割般,八年友情三年愛情,十年感情哪是放便能放下的,那是傾盡全部去愛的人,那樣的相信,就如同相信自己般,卻因為那財勢,被輕易拋開,其間的苦楚又豈是三言兩語能得清的。
如今在家人的幫助下走出來,不再悲痛糾結於過去,自己是如此幸運能遇到樣的家人和朋友,可是易航呢?依他的性子定是什麼都自己獨自承擔,他也不過還是二十歲的青年而已,愛情沒有對錯,只有錯過,放手便是結束,自己何苦糾結,心底何必有譏諷,自己難道就沒有錯嗎?愛情本就是兩個人的事,分開,也是兩個人的責任。
泰藍笑開了,一雙桃花眼此時流光波蕩,好不動人,將攬住太子的肩緊緊道:」寶寶是妹妹乳名,只有家人叫得,即便是與我家是世交的戌歡也不曾直喚妹妹乳名,許總即使是妹妹的結拜三哥,也不好直喚乳名吧?」稱呼6戌歡為戌歡,稱呼許易航卻是許總,其間的親厚一聽便知。
「以後只有我能叫寶寶!」
「啊?不行!家人都我叫寶寶的。」
「那除家人外就只有我能叫寶寶!」
「好!」
而今,連叫小名的權利都沒有,許易航面部緊繃,一言不,眼神犀利如流星錐般冷冷的看著程泰藍,身體石化般動不動,手腳冰涼,神色悲愴,良久嘴角牽扯出絲苦笑。
前不久寶寶還說介紹家人與他認識,沒想到真正與寶寶家人見面居然是這樣的場面,如此諷刺,為了能與寶寶結婚,苦心經營,在商場上狠厲絕情,甚至不惜暫時傷害寶寶,堵住那幫老傢伙的嘴,沒想到到頭來一切都成一個大的笑話。
空氣彷彿凝固一般,異常沉悶,程泰卿淺淺偎依到許易航身邊,溫婉的笑著道:
「世界可真小,沒想到易航竟然是太子妹妹的結拜三哥,世上居然有麼巧的事,易航怎麼沒和我說起過?」程泰卿的話不僅沒有將這股沉悶打破反而越使得空氣稀薄起來,許易航不動聲色的將身體移開,泰卿眼裡閃過一絲哀怨,瞬時又被得意所代替,如同搶到甜蜜糖果的小孩,帶著勝利的喜悅。
「是啊,世界的確很小,沒想到三哥即將成為我姐夫。」太子苦笑,絲毫沒有與程泰卿斗角的樂趣,看著許易航真誠道:」祝三哥和姐姐白頭偕老!」
是真的希望許易航走出來,既然放手,就沒必要再糾結痛苦,好聚……好散……
太子的這句話就像是記重拳狠狠打在許易航臉上,霎時瞳孔收縮面色煞白,手心抑制不住的顫抖,身體陣陣顫慄,下巴緊繃的像被三九寒冬凍成冰塊般,嘴唇緊抿著,毫無血色,眼睛死死的盯住太子,彷彿要透過身皮肉看穿的靈魂。
「白頭偕老?」許易航的聲音彷彿兩張砂紙相互摩擦著出受傷的幼獸般的嗚鳴聲。
「謝謝太子妹妹的祝福,和易航會白頭偕老的。」程泰卿快接過許易航的話,嫻靜的摟住許易航的胳膊,對太子笑的親暱而溫雅道。
「真是大不中留,姐姐就這麼急著要嫁出去?」泰藍聽著泰卿的話又笑起來,悠閒的看著許易航,迎視他冰箭般暗藏的冷芒道:」那我真要對許總叫聲姐夫了!」
「我與程小姐尚未訂婚,一切還言之過早,這聲姐夫還待留到日後不遲。」許易航意味不明的微微笑,眼內醞釀著不知名的情緒,客氣的說道。
即使是笑著表情裡的冷酷與許老爺子親手培養起來的霸氣與狠厲卻隱藏不了,如獵人對獵物勢在必得的執著,寶寶不是獵物,是一生的執著。
定定的盯著太子瞧半響,言辭向來很少,也甚少露出笑容的許易航今意外的笑的比以往都多,有禮的對程澤華道:」沒想到寶寶是程伯父的千金,易航今日唐突,改天定鄭重拜訪。」
說話間,恢復一貫的淡定自若,優雅從容,既表現出作為許氏總經理的氣度,又有作為晚輩該有的涵養,程澤華都不由在心底暗讚他確實風儀不凡,年紀如此之輕,臉上卻不見狷狂與靦腆,笑容禮數都恰到好處,不愧是許氏從小培養起來的內定繼承人。
「許總不必客氣!」直在看著年輕人來往的程澤華語氣淡淡道,並不多什麼,接著起身對著大家道:」你們年輕人聊,我就不摻和了!」
「爸爸,那剛才的事……」程泰卿見事情還沒談妥程爸爸便要離開,急急喚道,卻不想想,程澤華三番四次打太極,不給正面答覆,便是給她留面子了。
「卿卿!」程澤華嚴肅的看著程泰卿,淡淡喝道:」公事上許總自己會過來和爸爸談的,妳就別跟著瞎摻和。」
「姐姐,還沒嫁過去胳膊肘子就向著外人?」程澤華離開後,泰藍在輕輕笑道。
「……!」程泰卿在程爸爸那裡吃軟釘子,又被泰藍暗諷,溫婉的表相也維持不住,憤憤的瞪著太子。
6戌歡意味不明的看程泰卿一眼,暗含著警告,安撫的拍拍太子的手,太子有些疲累的朝6戌歡笑笑,表示沒事。
兩人的互動讓許易航的臉色更冷了一層,泰藍寶寶臉上笑容卻更深,看著6戌歡的表情十分親切。
太子再沒勇氣在這裡待下去,這裡的氣氛讓倍覺壓抑,彷彿將門窗都關上,空氣不流通般,對著程泰藍道:」哥哥,我有些累,先上樓去休息了。」對6戌歡輕輕笑著,朝許易航淡淡頭,不再去看那雙深不見底的黑目,丟下眾人起身上樓。
「我陪你一起吧,剛好和你說事。」6戌歡牽過太子的手。
人的互動熟悉如結婚多年的夫妻一般,十分自然。
許易航看著兩人牽在一起的手,目光銳利如電神色深幽的目送兩人上樓,指尖因撰得過緊而泛白。
許氏早就調查過,s市市長只有一子一女,現在居然寶寶也是程市長的女兒,他急於知道真相,用平靜的嗓音親切的問道:」聽聞程市長只有一子一女,寶寶怎麼會……?」
泰藍爛漫的笑開朋,看著程泰卿因緊張和欲要阻止他話而有些扭曲的臉,輕快道:」嗯?妹妹沒說嗎?妹妹幼時過繼給外公繼承黃氏,姐姐也是那時過繼到我們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