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二世二年,八月二十五日
曹操兵進新鄭,挽住各處要道,將新鄭圍困,只守不攻。
九月二日,李斯腰斬一事,傳至新鄭,新鄭上下人心惶惶。曹操遣使入城,李由怒而斬之,並道:「爾等以毒計害我全家,我李由豈能於你們干休。」,遂下令嚴防死守,拒不歸降。
陳平聽後苦笑:「想不到李由脾氣如此之倔,是我疏忽了。」
陳平用計在於用心,針對他人心裡上的弱點施計。然而,他初來咋到,不知李由性格,因此這反間計有了一點瑕疵。
曹操笑道:「這有何妨?李由已被秦國背棄,再也得不到任何支助,縱然他再有本領也難逃敗亡的命運……唉……只是可惜了一個將才。」
張這時插話道:「忠勇君!不如讓屬下一試?」
「不行。」曹操斷然拒絕,「決不能讓你冒這危險。」
「這不是冒險,而是屬下有這個信心。」張臉上充滿了自信。
「憑什麼?」曹操看這張,心中聯想到了他的身世。年餘相處,曹操此刻已經漸漸相信張對他的忠心,但對於他的身世還是充滿了好奇。
張沒有說,曹操也沒有強迫,只是依稀察覺張是秦人,而且在秦國的地位不低。
「其實李由我認識,他還是我的朋友。可以互交性命地那一種!」張沒有隱瞞。其實對於他地身份。他完全沒有隱瞞曹操之意。只是他不能說。尤其是在秦國未滅之前。說出來對誰都沒有好處。
見曹操還在猶豫。張道:「張不干沒有把握地事情。即便說服不成。李由也不可能殺我。」
「好吧。一切小心!此外……告訴李由……」曹操一字一句地說道:「他若敢動你分毫。曹某便讓新鄭上下雞犬不留。」
張領命而去。
半個時辰後。新鄭城門大開。張、李由兩人並肩走出新鄭來到曹營門口請降。
正為張心憂地曹操聞訊大喜過望。親自外出迎接。
李由中等身材,面黑微鬚。和張一起來到曹操面前拜道:「李由願獻出新鄭,率麾下八千青木卒歸降忠勇君。」舉止嚴正而刻板,彷彿木人一般。
曹操扶起李由,將他麾下八千青木卒撥還給他
曹操心知青木卒是跟隨李由多年地勁旅,只聽李由一人指揮。與其將他拆分。還不如繼續讓李由統領。這樣還可以顯現他的大度和誠心。
李由那機械似的臉龐果然露出感激之色,青木卒跟隨他十年有餘,他也不忍就此放棄。
李由高聲道:「忠勇君如此信任末將,末將願取中牟、滎陽,作為敬獻之禮。」
曹操欣然同意。
李由當即策馬離去。
曹操笑著拉起張的手,讚賞道:「能收服李由,子秦功不可沒。」
張謙讓道:「若非陳先生的離間之計,屬下怎能說服李由。」
陳平忙道:「哪敢跟張先生比功,只是陳平有些好奇,不知先生是如何說服李由的?」
曹操暗讚陳平識趣。這問題他也想問。只是張身份特殊,他不好詢問。陳平此話顯然是代他問的。
張道:「其實也沒有什麼,李由是一個聰慧之人,他早知就算沒有陳先生的離間之計,他們也難逃趙高的陷害。所以,並未真正將李斯之死。怪罪在我們身上。只是他不信任我們,怕我們奪其權,而不得重用,無法為父報仇。因而,不願歸降。我們本是至交,我以性命當保忠勇君地為人,他自然深信不疑。」
中牟、滎陽位於三川郡內,李由在三川郡當任了十年郡守,各地大小官員無不懼他三分。敬他三分。
他兵至中牟城下。城守便開城歸降。
滎陽城守不降,但也因部下響應李由號召。動叛亂殺了城守,獻上了滎陽。
曹操收編了中牟、滎陽的守兵,並且招募各地義軍,兵力已近五萬。大軍直指雒陽,咸陽震動。
雒陽便是洛陽,只要曹操再破雒陽,兵鋒便可指向關中要塞……函谷關。
便在這時,一則在意料之中,確又在意料之外的消息傳到了曹操耳中。
項梁兵敗。
九月三日,項梁、章邯戰於東平,章邯戰敗。
九月六日,項梁、章邯戰於巨野,章邯戰敗。
九月九日,章邯退於甄城,項梁追之破之,章邯又敗。
九月十五日,章邯退於定陶,項梁追之,中章邯埋伏,五萬大軍幾乎全軍覆沒,項梁身中數箭,托孤於范增,並於九月十六日,飲恨而終。
顯然,章邯瞧出項梁自大的落點,故意連敗三陣,將項梁誘至定陶,殲之。
得到這個消息的曹操正準備出兵雒陽,張、張良、陳平、桓、李由等文臣武將,皆看向了曹操。
「撤兵吧!」曹操閉上了雙眼,似乎很是不甘。
九月十八日,曹操於滎陽退兵回到了陽翟。
陽翟城外,曹操看著張良多有不捨,歎道:「子房先生,究竟為何如此頑固!跟我回陳郡吧,曹某以師待之。」張良想起了劉邦地豁達大度,從諫如流,再想起曹操的智勇雙全,求才若渴,長歎了一聲,「謝忠勇君好意,張良祖上五世韓相,實不能背棄家國。」
「好吧!」曹操再度歎了口氣,張良話已至此,他除了表現出大度以外還能幹些什麼?「既然子房先生如此決絕,曹某也無力強求,這便去了。」他洩憤似得拍馬而走。
張良微微歎息。轉身離去。
沒走幾步,卻聽馬蹄響起,張策馬而來,行至近前,施禮道:「奉忠勇君之名,贈司徒千金,以謝近日指導之恩,另送書簡一扎,還請笑納。」
張良搖頭苦笑。曹操命張送來,分明是不給他拒絕的機會,猶豫片刻,接過曹操的禮物,道:「子秦替我回謝忠勇君。」
張默然點了點頭。一臉可惜:「不能與司徒同朝為臣,實乃一大恨事。」
張良沉默不語,打開了那書簡,正是那夜曹操給他看的那一扎。
天下大勢,分久必合,合久必分。
望著那十二個剛勁有力的大字,張良惆然長歎:「父親,孩兒應該如何抉擇!」腦中再度浮現張平死前遺言:
「為父有三恨。一恨,韓國不興;二恨,暴秦不滅;三恨。為父無能。不能保家護國。此三恨不除,我張平此生死不瞑目!」
他搖了搖頭,策馬向陽翟走去,那裡是他國家韓國的都城。
盱眙楚王宮殿。
項梁戰敗的消息如秋風一樣,很快傳到了楚懷王熊心、以及正在攻打陳留地項羽、劉邦的耳中。
項羽、劉邦見軍心不穩,無心應戰。只得與呂臣一起向東退守。
呂臣駐軍彭城東,項羽駐軍彭城西,劉邦駐軍碭。
至於熊心,他不怒,反喜,獨自躲在寢宮開懷大笑。
他本來是一個放羊娃,大字不懂三個,年歲才不過十三,哪裡知道其他?只覺得自己一直被項梁玩於股掌之上。心中恨透了項氏一夥人等。這項梁死地消息對他來說只是覺得出了一口惡氣,暢快無比。
便在這時。陳公、余老、盧公求見。
陳公、余老、盧公三人乃楚國老臣,個個只忠於楚懷王,而不是項梁。
三人見項梁一死,各自欣喜,一起來見楚懷王。
陳公道:「懷王,項梁已死,項氏無主,正是懷王奪權之時。」
此話正對熊心之意,他本就不願任人擺佈,高聲問道:「陳公有何妙計?」
余老自作聰明,撚鬚輕笑:「項羽小兒,威信不足,不足為懼,唯一可慮者,只有曹操爾。我等已做商討,懷王只須下令,便可大權在握。第一、遷都彭城。第二、奪項羽、呂臣之兵權。第三、封呂臣為司徒、呂臣之父呂青為令尹。第四、從義軍中選出一位能人,對抗項羽、曹操。第五,離間曹操、項羽之間地關係。」
熊心聽得一頭霧水,跟他講政治等於是對牛彈琴。
盧公耐心解釋道:「第一、盱眙乃是項氏的據點,城中大多歸附項氏,懷王想要成就大業必先離開盱眙而遷都彭城。」
「第二、在我楚國內部,迫於項梁強大武力,所有人表面上臣服於項梁,但是在項梁手下鬱鬱不得志的也大有人在。項梁一死,項氏便會作鳥獸散,正是大王掌握兵權的時機,以此建立隸屬於自己的強大軍隊。」
「第三、司徒、令尹不過是兩個虛職,沒有實權,之所以封呂臣、呂青是為了分化項氏,將呂臣隔離在項氏之外,進一步拉攏呂臣、呂青,為大王所用。」
「第四、項羽、曹操乃兄弟爾,他們聯合一起也是一股不小的勢力,因而為了平衡,我們需要另一個人來壓制他們。」
聽到這裡,熊心腦中出現了一個人物,正是那個謙卑地跪在他馬車前,向他問安的劉邦。
「第五、為了防止項氏,再度掌權,離間曹操、項羽之間必不可少。」
盧公一字一句的分析著,大有指點天下的「氣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