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山上住了月餘,張彧的傷勢已經完全得到了控制,在這期間曹操的五名護衛不斷的在山下收集情報。
此刻,胡亥已經正式登基,號稱「秦二世」。
這秦二世剛一登基便開始向世人表現自己的「孝心」,建始皇廟、葬禮祭祀、棺槨入穴以及運棺覆土,等等看似簡單的工程,無不是最最隆重的,徵用徭役及材料無數,百姓叫苦連天。
聽得這些消息,蕭何長歎一聲:「這天下,真的要亂了。」
「亂了更好!」正如曹操所說的一樣,這夏侯嬰是被父母灌輸著恨秦的理念長大的,對於秦朝全無好感。聽了蕭何的長歎,他不憂反喜。
桓齮一臉的痛苦,對於秦朝他還是有著感情的。
張彧眼中的迷茫也相對更加的重了。
一行人下了陽山,正如曹操預料中的一般,因為河東郡曾經過了嚴密的監控,對方在無所得之後,現在反而是最安全的地方。
一路行來,絲毫沒有任何可疑之處。再度路過大陽縣,曹操等人又聽到了一個關於秦二世愚蠢的消息。
在不久前,秦二世派使者命蒙毅自裁。
張彧聽了這個消息,似乎傻了,呆立了半響喃喃的說了這麼一句話:「接下來是蒙恬將軍了!」
曹操心中一稟,驚奇問道:「不至於吧!蒙恬戰功卓絕,在北方軍中聲望無人可比。他們就不怕士兵嘩變?」
張彧失神的搖著頭道:「你不明白,在秦國士卒只認虎符,不認將軍。此刻掌管北方軍的秦將乃是王離,王離此人是一個將軍,一個只依照虎符命令行事的將軍。蒙恬現在不過是一個罪人,殺了他除了寒將士的心以外,不會有任何動亂。」
曹操追問道:「似乎張兄對秦國的軍制異常熟悉?」
張彧神色轉常,淡淡的說道:「略有耳聞罷了。」說著不再多言。
這時,夏侯嬰卻長歎了一聲道:「可惜了,一條漢子。」
眾人均覺得奇怪,夏侯嬰是他們這群人中最痛恨秦人的一個,如今卻為蒙恬而歎,有些反常。
夏侯嬰大大咧咧的說道:「別這樣看著我,我不過是實話實說而已。若不是蒙恬當年破匈奴一戰,收復了河套地區。那些匈奴異族不知要如何奴役我們華夏子民了。」
「我要去救他。」這時,一直沒有開口的桓齮突然說了一句石破驚天的話來。他看著曹操道:「蒙氏有功於天下,現蒙毅已死,蒙恬已是蒙氏唯一的血脈。當年,我與他們的父親蒙武交好,現在不能見死不救,就算是拼上一命,我也無悔。」
他低下了頭,沉默了許久,隨即抬起了腦袋堅定的說道:「孟德,不管你是不是阻攔,我都要救他。」
說完,他看了眾人一眼頓了一頓,說道:「要不,我們在這裡分開……此後的事情,我獨自一人承擔。」
「啪!」曹操勃然大怒,狠狠的給了桓齮一拳,直將他打退了五步。
眾人呆了,曹操向來是冷靜多智,任何事情,任何問題幾乎都難不倒他,如此反常還是第一次見到。
他們卻是不知,此刻的曹操胸中充滿了怒火與殺機。在後世中,他本就是一個殺人不眨眼的人物,麾下能人無數,無不對自己忠心耿耿,任勞任怨,佔盡了天時、地利。
驀然穿越到了後世,雖有一腔抱負,但實際上是孤立無助,沒有後世的聲望,沒有後世的地位,亦沒有一班支柱自己的同宗兄弟。憑借一番努力,用盡心機,終於有了一點點的基業,只待天下大亂之時,成就一番霸業。
而桓齮是他在秦末認識的第一個有才識的人,一直以來,他都將桓齮視為自己唯一的心腹。
可是,桓齮這時卻提出離開,為了救蒙恬而離開。
說道底,在桓齮心中,自己的地位終究比不上秦始皇。
這在曹操的眼底意味著背叛,被自己唯一信任的人背叛,這種感覺無法言語,整個胸膛都為怒火所包圍,殺機隱現。
此刻曹操的腦中不斷的出現著一種聲音。
殺了他!!!
殺了這個叛徒!!
「孟德?」蕭何似乎察覺出了曹操的異樣,驚詫的叫了一聲。
曹操身軀巨震,瞬息之間,臉色變了三變,不能失態,不能失態,否則一切都完了,蕭何、夏侯嬰都會因為自己的喜怒無常而離去。
他隨機應變一把抓著桓齮的前胸怒道:「你當我曹某是什麼人了,當年我成為大秦第一要犯的時候是誰拍著胸口說不讓秦卒傷我一根毫,這些日子又是誰一直站在我的身旁不斷的者我!是你!是你桓齮。現在你一有事情卻叫我離開,你將我曹操當做什麼人了。要救人,我們一起去。」
桓齮呆呆的看著如同怒的獅子一般的曹操,感動的掉下了眼淚,低聲道:「對不起。」
「我討厭秦國,但卻不討厭蒙恬,這救人算我一個。」夏侯嬰最講義氣,心底已讓認同的曹操為兄弟,自然要一起患難與共。
蕭何沒有說話,當他的眼神已經說明了一切。
張彧更沒有反對。
曹操已無退路,心念暗動了起來,尋思著自己是不是應該找一個機會暗中將蒙恬除去。這心思一起,隨即想道:「這蒙恬乃是大秦第一悍將,智勇雙全。若能收為己用,豈不是如虎添翼。即便不能,那也無妨。正如張彧所說的,秦國以法治國,秦二世胡亥才是真正的正統,他手中有秦始皇的玉璽和虎符,蒙恬在有能耐也翻不了天。何況,蒙恬若能翻天那是再好不過的了。秦國內亂,六國遺民勢必趁勢而起,這不正是自己一展宏圖的契機嗎?何必為了不成眾矢之的,而傻等大澤鄉起義呢?」
痛定思痛,曹操已經決定了接下來要做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