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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騰世紀 第一百零四章 玄門真人 文 / 子夜巫靈

    出了後殿,我們往著左邊的一條羊腸小道直徑的朝後面走去。:太陽光透過樹林照射在,溫柔了很多,路的兩邊全是綠油油的青菜,廚房的啞巴道士只管埋頭在地裡拔著草,見我們走過,又咿咿呀呀的打著招呼。走過了菜地,又經過一片松林,一處矮小的四合院現在了眼前,旁邊種了不少的竹子,一群雲雀在上面唧唧喳喳的叫個不停。

    竹林下蹲了一個小孩子,走近一看,原來是叫猴子的小道士在路邊玩著竹蟲,這小傢伙見我們來了,嘻嘻的笑著把一隻大的長嘴竹蟲拿給我們看。院子的入口是一道八卦門,門上寫了「松淘居」三個字。門口竟然還有幾隻雞在尋著食,一進院子,裡面很幽靜。

    院子中間一棵水桶粗細的黃柏正在吐著嫩芽,樹下面有一個小的池塘,裡面有一大叢菖蒲。一大片芍葯花開得正旺,一群蜜蜂嗡嗡的上上下下飛。除了這一片芍葯和幾株牛膝,牆腳下面還種了一窪半夏和一支箭,這些草藥我是認識的,都可以用來治療傷筋動骨。

    走過芍葯花叢,一個非常老的道士半躺在木頭椅子上打著瞌睡,旁邊一方長著青苔的石桌子上面放了黃的書。這老道滿臉的黃褐斑,頭鬍子都是雪白,一小撮稀疏的頭挽了一個髻耷拉在腦後。或許是太老的緣故,就連我們走到跟前這老道也沒有醒來,自個兒的打著呼嚕。

    我瞟了一眼石頭桌子上的那本書,竟然線裝本的《醫學心悟》,我知道這是雍正年間名醫程國彭的著作。從眼前看來,種種跡象讓我肯定這個人就是白龍觀的姚老道。大家等待了半天,羅道士見那老道沒有甦醒的意思,前輕聲的說道:「太師傅,山下的人看你來了。」一連喊了幾遍,這老道才嗯、嗯應了兩聲,抬起頭來望著我們。

    三叔走了過去說道:「老神仙,我們來打擾你了。」

    「喲,原來是魯三啊,你怎麼上來了?哦,是不是為了獅子牌的事情上來的啊,他們都上來了嗎?」這老道微微的挪動了下身子,瞇著眼問道。

    「對,都上來了,就是為這事上山來的,也是上來看看你老神仙呢!」三叔回答道。

    「哈哈……什麼老神仙,不過就是一堆老骨頭,再說神仙有什麼好的!那也是蹭日子瞎過活。我也活夠了,剛才還夢到幾十年前的事情呢,還是年輕的好!別說其他的,這牙齒,這手腳,也都不如前個聽使喚啦!」

    「太師傅身體好得很,山下的百姓對你老人家都是翹以盼呢!」三叔笑臉相迎。

    「不中用啦,這也難得。你看看,馬瘸子、龍半仙、石柏年、趙矮子,還有莫正林,這幾年個個的都去了。山中無歷日,寒盡不知年啊!人活著,當真過就好,沒必要讓別人都記著……」這老道搬著指頭一個個的數,邊數落邊感歎不已。或許是許久找不到傾訴的對象,見到我們來了,囉嗦個不停起來。

    「九兒,過來,喊姚祖祖。」三叔把我喊到老道士的跟前,說道:「老神仙,你看看這是誰來拜望你老人家來了?石九,九兒,我石老伯的大孫子。」

    那老道聽完三叔的話後,抬起頭來不斷的打量著我,我連忙彎著腰喊了一聲姚祖祖。我們那裡只有非常老的人才能被尊稱為祖祖的,表示對方的輩分、地位或是年歲很高。這個老道士,如今也不知道多大的年齡,聽說還是戴老道的大師傅,比我祖父還要老出許多,少說恐怕也有一百歲了。

    「是石柏年的孫子?噢,都成大人了,果然跟他父親一個樣子,就是高些。」老道往前傾了傾身子,看了看我微笑著說道。我打量著他,很慈祥的眼神,鼻子碩大,眼袋拉得非常厲害,果真是老,連眉毛都白完了。這老道在我全身上下不停的掃視後,我見他的眼睛突然盯住我的左手手背不放,眉頭也跟著皺了起來,眼神裡充滿了疑惑。

    「這三個傷疤是怎麼得來的?」老道士望著我緩緩的問道,聲音蒼老得有些沙啞。

    「我們正為這事情來煩擾你老人家呢……」沒等我開口,三叔就連忙的回答著他,接著又把我手背傷口的由來給他說了一遍。姚老道閉著雙眼,仔細的聽三叔說起事情的經過。等三叔說完後他還是不說話,一動也不動,好比我們在對著一個雕塑傾訴。小院裡很靜,靜得如同連一根松針掉下來都能聽到。

    「『墮肢體,黜聰明,離形去知,同於大通,此為坐忘。』這莊子的意思是告戒我們要遺忘自己的身體,屏棄自己的聰明,離開了形體拋棄了智識,使一切無阻礙,這樣才能夠坐忘所有!只有坐忘一切,我們才能夠然物外忘卻形骸,讓自己不懼怕一切外道的邪魔。所以說,聖人之用心若鏡,不將不迎,應之不藏,故能勝物而不傷。……」老道士侃侃而談,只見三叔和羅道士在旁邊聽得直點頭,我卻聽得有些迷糊。

    「老神仙的意思是?」三叔小心翼翼的問道。

    「各人自有天命,平心應對才好。這病症!非為不治之症,卻也不是易治之症。要是說來可真是盤根錯節,牽扯鉅細。這凡事萬萬不能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你們先去找大祭酒,她知道這事情的由來,聽聽她的意思再說其他的。」老道微微的閉著眼睛說道。

    聽了這話,我越是一頭的霧水,什麼「非為不治之症,卻也不是易治之症。」我這手上的三個小瘡難道還有什麼大文章不成?這老道說話說一半,真叫人著急。

    「嘿嘿……娃兒呢!心急吃不了熱豆腐,你是具有智慧的年輕人,不會不懂得什麼叫『坐忘一切』的。」老道士瞇著眼微笑著對我說道。我一聽這話,簡直有些駭然了,這老頭竟然能知道我的心事。

    「謝謝老祖祖指點。」我只能這樣的說著客氣話。

    「美言不信,信言不美。哈哈……只要你不暗地裡想你這是問道於盲就是啦!」老道士笑著說道。

    「我們怎麼敢有這樣的想法,當年我石老伯對老神仙就是看若天人,還說沒有少得到你的教誨。老神仙的意思我們清楚,你是說先讓我們弄清楚事情的原由再說,這也是最好不過的想法了。」三叔連忙奉承的說道。

    「對,對,太師傅就是這個意思,他老人家菩薩心腸,怎麼會無動於衷的。」羅道士也連忙笑著道。

    「得啦,得啦!盜名不如盜物!我這老骨頭經不住你們拍。常月啊,你去房裡打開我的櫃子,把那藍瓷瓶拿出來。」老道士對著羅道士說道。於是羅道士進屋去了。這時只見老道士把手伸進懷裡,掏出一個瓷盒,輕輕的打開,裡面一粒核桃般大小,被錫箔紙包裹了的圓形顆粒出現在他的手裡。姚老道剝開了錫箔,一粒黑黝黝的藥丸呈現出來。

    「來,張開嘴。」老道士把藥丸遞到我嘴前。

    我有些遲疑,回頭看了看三叔。「快張開嘴,聽老祖祖的話呢!」三叔連忙低聲說道。

    還沒等我來得及咬,這東西就一咕嚕的滑到了我的胃裡去了。甜裡略帶一絲絲的苦味,還有一點點的清香,感覺像是以前吃過祖父煉製的八寶珍。

    「大羅丹,我就這麼一粒了。」老道微笑著說道。

    「啊……這怎麼可以,這可是老神仙珍藏多年的東西。九兒,快,快給老祖祖行個大禮。」三叔愕然的說道。

    聽三叔這樣說,我便知道了這藥丸的貴重,於是連忙對著老道跪下去。這老道一把拉住了我,沉著嗓子說道:「還不快起來,當年常月被五環蛇咬了我都沒有拿出來,可不要嚷嚷了,你要讓他知道了麼?這藥丸確實珍貴,但也是該拿出來的時候了。」三叔聽這話,趕忙過來把我拉了起來。剛說完,羅道士就拿了一個藍色的瓷瓶出來。姚老道接過瓷瓶,打開後用瓶口對著我的手背抖,一些灰色的粉末倒了出來,我的手背立馬有了感覺,一股清涼彷彿通到了心窩。

    「好啦,你也安心了,小命是保住了。我說了不要急,餘下的事情再說。」老道士一說完,我和三叔都躬身對他道謝。老道士對我在城市裡的生活感興趣,不斷的問這問那的。我們正在閒聊,樊廚子急沖沖的走了進來,先給姚老道問了安,然後說後山派下人來了,讓三叔快過去,好一同到後山去。我猜想一定那什麼大祭酒傳下話來,讓他們幾人立即趕過去,要舉行暉氏獅子牌的傳承儀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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