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軍師身上的傷痕越來越重,忽然想起一事,苦戰之中,百忙之中自身上掏出了一個小酒杯,用水魔法引了一點兒酒到了杯中,苦笑道:
「酒啊……文某一輩子與你逢場作戲,未曾真正的飲過一滴,如今時不待我,卻也當淺嘗輒止,品一品箇中滋味……」
奈何天不遂人願,文軍師酒杯到半途,被一位朝露騎士忽的刺上一槍,斬斷手腕,鮮血與酒水淌了一地
文軍師臨危不亂,即刻將流出的血用冰魔法凝結成一片血紅色的刀刃,斬開對方喉嚨,又斃掉一敵。
「螻蟻,死到臨頭,連口酒都喝不上,去地獄的血池解渴吧!」黑龍巴卡斯看著奄奄一息的文軍師嘲弄道。
文軍師哈哈大笑道:「黑龍巴卡斯,你這俗物怎可明白我……」
「上天注定讓我成為一個寂寞的聖人,而不是聞名的飲者!」——古來聖賢皆寂寞,惟有飲者留其名。
說罷文軍師用獨手正了正方才頭上被打落,掛在肩膀上的方巾,手指前方,笑道:「請看!」
黑龍巴卡斯隨著文軍師指的方向看去,不由倒吸一口涼氣,只見那些被文軍師使用冰封之鎖而凍結的土著行屍,並非零散的排布,而是慢慢布成了六芒星陣型——六芒之曜——這是黑魔法之中的頂級法陣。
這也是出於這位銀狐的算計——六芒之曜若是爆,不但威力奇大,而且還可控制其範圍,如今爆炸的話最少也能重創黑龍巴卡斯,而其他螭虎騎士們不會受到波及……
黑龍巴卡斯此刻再也顧不上其他事情,趕忙解除它之前施加的一切魔法與操控之術,但為時已晚。
只聽文軍師仰天長與一口氣道:「後會有期,你們這些不學無術的……我的好兄弟們!」隨即六芒之曜被引爆。
沖天的巨響之中,這位神聖熾輝帝國第二代,排位第九的神之手,有銀狐之稱的文軍師,在強烈的爆炸之中化為灰燼。
只餘下他那染著血的白袍一片,在空中飄蕩,只剩三個字能分辨得清:
「莫(等閒白了少年頭空)悲切」……
……趁著文軍師與黑龍巴卡斯惡鬥之時,兩忘與飯粒兒等在絕的帶領下,偷偷行進,小心翼翼的來到了莫比烏斯環之暗息封印的陣眼所在之處。
兩忘呆呆的望著這個封印的陣眼,見其形狀好像是一根帶子,被扭曲過來,再將尾結合到了一起。
兩忘的目光順著象徵著莫比烏斯環之暗息封印的環打量卻覺,這個環看起來簡單,但不論向著哪個方向行進,起點都是終點,無法解脫。不知為何,這位紅少年此刻卻由此想到了自己的命運——就好像此刻糾纏他的離愁,他無論怎樣掙扎,怎樣努力,該分別是卻總是無法逃避。
絕自懷中掏出一小粒白色的珠子,渾圓亮澤,珠內似有白色的細線在散漫的游動,指給兩忘看道:「色兒,這乃是我和文軍師花了一年多時間煉製的混沌珠,珠子雖小,卻微具混沌的功效——可將一小部分的時空微微扭曲——一會兒我將珠子放在陣眼之上,待珠子揮完畢,在這莫比烏斯指環空間之內製造一絲混沌,之後我再用無雙刀將之劈開……你就可以離開了。」
兩忘不知道該說什麼,雖說以他的年歲,也知道此刻離去確屬於大勢,卻無論怎樣,也心中苦悶——他真的捨不得。
絕看著無語的兩忘,微微一歎,念動法訣,將珠子置於陣眼之上,混沌珠上的光芒越閃越明麗,而珠子本身卻迅的越縮越小。
兩忘不禁又瞧了一眼自己的義父,這冷峻男子自從中了龍棘之毒後,雖說他的身上的毒質被蜮所吸出,但那頭白卻一直立地生根,揮之不去,成了釘子戶。
多情應笑我,早生華——兩忘不禁想起了了「刀疤」李伯伯那帶著痞味的哼唱,此刻他不知不覺間掉下淚來。
兩忘想起了叔叔伯伯們與他所說的不要流淚之類話,他雖說年紀尚小且性格散漫,對這些神鬼之說不以為然,卻依舊偷偷的用袖子抹了抹眼角——他主要是怕他義父看到他這個樣子。
縱使兩忘自小與這群螭虎騎士為伍,卻仍有這般小女兒之態——這世上的痛苦,豈是皆可付之一笑或是長歌當哭。
混沌球在陣眼兀自的運勢,絕留下一位秘銀妖僕來觀察一下情態,自己卻退到後面喝起酒來。
絕看到兩忘這般傷感,將酒葫蘆遞給了兩忘,輕聲道:「多飲些吧,這酒好喝……」
兩忘擠出一個笑容,將酒接了過去,喝了幾口,卻咳嗽了起來,嗆出了眼淚。
當兩忘的咳嗽止歇之後,眼淚卻依舊還是流著——酒沒有解憂,才是此刻,卻又平添幾多愁……
絕一聲歎息,走到兩忘身前,蹲下身子,抱著兩忘,將兩忘臉上的眼淚蹭到了自己那臉上,笑道:
「孩兒,我這一生,甚少哭泣——你的叔叔伯伯們總說,我是鬼中的惡煞,我若一哭,百里之內的冤鬼,都會萬魂齊喑……」
「在這個時刻,哭不吉利,讓我來代替你哭吧,雖說是你的眼淚,但老天爺也是向來糊塗……」
不知是老天爺糊塗還是這位將軍糊塗,絕臉上沾掛的兩忘的眼淚,似乎要比他「借」來的多。
看著這位不可一世的男子那借花獻佛的哭泣,兩忘使勁**了幾下,強笑道:「義父,我不哭……我不哭,你也不要哭……」
說著兩忘的臉上竟露出了笑容——兩忘終究還是用了蜃的幻術,這是他有生以來第一次使用幻術不希望被他最重要的人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