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忘似乎看出來了,蜮十分害怕外面的飯粒兒,微微一笑,把飯粒兒叫了過來.
兩忘指著對自己搖頭晃腦,畢恭畢敬的,舔著自己手指的飯粒兒,對蜮柔聲道:「蜮,從此你、我和飯粒兒都是一家人了,飯粒兒就像你的大哥一樣,不會再欺負你了,你不要害怕。」說罷,兩忘順了順飯粒兒的長毛,對飯粒兒笑道:「你說呢,飯粒兒。」
「汪汪!」飯粒兒一張大狼臉,堆滿了親厚,宛然一幅看家望門的老狗的神態,跑到了蜮的身前,用爪子輕輕的撥弄了一下蜮的毛,還用大嘴溫柔的拱了一下蜮,接著用那張長臉,小心的蹭了蹭蜮,然後又擺了一個出拳的姿態,一個防守的姿態,一個拍胸脯的姿態,這些「身體語言」,意在向兩忘表明,
「主人,請相信我,我從此就是蜮的好大哥,是蜮最可靠的守護神,誰要是敢碰我蜮賢弟一根毫毛,得問我答不答應!」
「蜮,你看我說的對吧!飯粒兒是這世上最講義氣,最善良的好兄弟!」兩忘吁了一口氣,對蜮笑道。
陽光終於照在了蜮的生命中,周圍的空氣是那麼的溫暖……蜮感覺自己的身子都輕了幾分。
當年這位劇毒魔物,也曾經奪走過許多的生命,也曾被許多的報仇者追殺,可以說蜮這一輩子,也算得上經歷了大風大浪……但這位魔物向來不知道恐懼為何物,不知道後悔為何物,直到它遇見了飯粒兒……
「我的世界變得痛苦更無比憋屈
還以為從人間掉落到地獄
直到確定口水溫度來自你嘴裡
轉哪轉,就真的遇見mr.飯……」
現在好了,飯粒兒原諒它了,生命還可以再來,活著真好……飯粒兒真好……
親情啊,太寶貴啦……
正當兩忘回過頭去與他的義父絕說話的時候,蜮覺它身邊的飯粒兒,狼眼倒豎,渾身上下長毛根根立起,殺氣沸騰,胸腔呼呼作響——飯粒兒在一彈指的時間之內完成了變臉……
飯粒兒那威武的尖牙利爪,在霍霍的向蜮展示著,用它們妖魔之間的語言,傳遞給蜮一個信息:
「我們還沒完呢!」……
可憐的蜮呀……
但蜮的故事還只是個序幕,若是蜮知道下面生的事情,它怕是後悔當初沒與它寄宿的魁山魈一同殉難。
兩忘按照之前的方法,將蜮放在絕的手上,為絕拔毒。
眾騎士看到咬在絕的手上的,這只鵝黃色的,與他們少爺簽了血契的蜮,對其拔毒手法充滿了好奇——之前由於飯粒兒和蜮一直在偽裝著,偷偷的行動,且這群騎士一直在與黑龍巴卡斯和那群土著們對抗,沒有留意到。
「絕大人,這個……哦,對了,是叫做蜮,拔毒的效果怎麼樣?」
「還真不錯!」
「疼麼?」
「稍微有點兒,不過很舒服!」
「哦……我想,我想……」
「我們都是好兄弟,不要吞吞吐吐的。」
「好……我想等你使用過之後,讓蜮幫我吸吸腳氣……」
「若是方便的話,人家想讓這小東西幫人家吸吸粉刺……」
「我先來吧,這兩天想少爺,有些上火,讓蜮幫我吸吸痔瘡吧……」
正當眾人在為蜮預定「工作安排」之時,兩忘忽然想到了怎麼沒有人讓蜮幫他治禿頂呢,問道:「叔叔伯伯們,你們誰看到古斯塔夫伯伯了麼?」
聽兩忘這麼一說,眾人也猛然想起這場合,連凱都回來了,怎麼能獨獨缺少了古斯塔夫這老夥計呢?
「賽羅·希貝克大人……剛才消失了之後,古斯塔夫就突然出現在那,一直站著,不知道為什麼……」——這段時間事情生得太多,現在還有一些騎士,仍未覺,賽羅·希貝克乃是古斯塔夫所假扮的。
一打聽之下,只聽「白色蛇夫」莉莉絲道:「那老東西,之前受了傷,黑龍巴卡斯走後,人家幫他處理了一下傷處,他生命應當沒有什麼大礙,但不知道為什麼,站在那一動不動,臉上十分古怪,一會兒嚴肅,一會兒陶醉……人家以為他要4打人家的主意,就沒有在那兒陪他……」
騎士們聽了之後,都頗覺好奇,卻都想不出個所以然,便一起來到了剛才古斯塔夫的所在之處……
一個巨大魁梧的光頭漢子,雙手抱胸,傲然挺立,仰頭望天,正是古斯塔夫。此刻古斯塔夫的身上已經不再附著蜃的幻術,可是此刻他那張胖臉上卻不是那過去的,略微有些癡肥的神態,反而氣度雄偉,依稀還有一些賽羅·希貝克那叱吒千軍的威勢。
眾騎士叫了幾聲古斯塔夫的名字,卻現其混若聽不到一般,便叫嚷了起來。
「我靠,古斯塔夫他媽的羽化了……」
「羽化個蛋!他渾身上下的道骨加起來怕是也不比飯粒兒——這畜生小大點兒的時候——多,他要是羽化了,鵝卵石都他媽的能羽化!」
「古斯塔夫,你可不能就這麼走哇!你這塊頭,一時半會兒也準備不了那麼大號的棺材啊……」
「老古哇,你再掙扎幾天……少爺得到了一個叫蜮的魔物,我們還想用它幫你治治謝頂呢,你可別死得那麼光溜啊……」
聽到了身邊的叔叔伯伯們這麼說,兩忘的眼淚啪嗒啪嗒的掉了下來,重逢的喜悅一時間黯淡了不少。
「白色蛇夫」莉莉絲給兩忘擦了擦眼淚,笑道:「少爺小帥哥,你先別著急,這些臭不要臉的臭男人逗古斯塔夫呢。他沒死……古斯塔夫這老東西能吃能睡,沒心沒肺,他差不多在最後,能給我們所有人送終……」——有這位騎士團的席醫生下了定論,之前那位還盼著抄錄古斯塔夫墓誌銘的騎士,怕是要含恨而死了……
接著莉莉絲扯著嗓子,尖聲尖氣的叫道:「古斯塔夫,大家要去和少爺小帥哥去喝酒,你若不動的話,我們就不把你算進去了……」
只見雕塑一般的古斯塔夫,聽到此言之後,身子激靈的抖了一下,一張肥臉上,眉頭緊皺,似乎在思索什麼難解之事……最終,古斯塔夫雙目一睜,似乎他的思想呼啦一下子從猶豫走向了堅決,雖然那表情痛苦得好像是在大義滅親……
看到古斯塔夫伯伯安然無恙,兩忘轉憂為喜,欲走上前去慰問一下古斯塔夫,卻被「刀疤」李自身後拉住了。
「刀疤」李不知自何處找了一柄長矛,倒轉矛柄,皺眉道:「少爺,平時古斯塔夫如果聽到和你去喝酒,就算死了,怕也會從棺材裡跳出來……他現在有些古怪,恐怕是鬼上身……」
周圍的騎士們卻一臉的不屑,暗道:「哪個鬼這麼他媽的不修行,上了古斯塔夫的身,做鬼做到了這個份上,不如趕緊去投胎……」
「刀疤」不知道在哪兒找到兩張道符,包裹在了長矛柄的末端,雙手緊握長毛的帶尖的一頭,躡手躡腳的靠近古斯塔夫,撲的一聲,將長矛柄的末端捅在了古斯塔夫的腦門上。
「妖孽退散,離開古斯塔夫大兄弟;聽我號令,我將燒一本我的寶貝(珍藏葷段子手抄本副本),給你送到陰間……」
「刀疤」李唸唸有詞,但不知道是這妖孽怨念太重,還是冥頑不靈,古斯塔夫還是一動不動,不能出聲,但那表情,卻像要把「刀疤」李活吞了一般……
靈台、期門、巨闕……「刀疤」李忙活了好一陣子,將古斯塔夫身上所有的可能驅鬼的**道盡數捅了一遍,卻現一點兒效果也沒有,氣得呼呼大叫,喝道:「孽障,別逼我使出殺手鑭!少爺,向古斯塔夫身上撒尿!」——原來「刀疤」李要用童子尿來驅鬼……
兩忘雖然覺得有些害羞,但大義當前,不得不為;況且,這些叔叔伯伯們,自小養育自己,該看的,不該看的,全被看過了……
兩忘正在哼著小便時長吹的口哨——相當於增加自己「攻擊**」詠唱——給自己鼓勁,正待一鼓作氣,將寄宿在古斯塔夫伯伯身上的妖怪,一舉殲滅之時,只聽文軍師在旁邊叫道:「少爺不必操之過急……老李,你用矛柄輕輕的多捅幾下古斯塔夫的左邊肋骨……」
箭在弦上,不得不……兩忘還是忍耐不住,一陣熱流噴出,好在他緊急變向,身子百忙之中擰了一擰,本來用作驅鬼的聖水,大材小用,成了澆花的肥料。
「刀疤」李按照文軍師所說,拿長矛柄的末端向古斯塔夫的肋骨捅去,雖說前一兩下,古斯塔夫並沒有動彈,但「刀疤」李似乎仍能感覺到,古斯塔夫臉上的表情明顯有異——有效果!
三下、四下……當「刀疤」李捅到了第八下的時候,古斯塔夫終於忍耐不住,哈哈的笑了起來,雖說聲音有些怪異……
古斯塔夫喝罵道:「兔崽子,壞了老子的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