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嘶……」一張本來完整的被姚娜捏在手裡的紙片,像是驟然被一雙看不見的手給撕裂開來,事實上,那是她的另一個修煉方法,這個紙片的作用,對她而言,僅僅只是為了被她的精神力撕扯開來而已……
然後,縮小,再縮小,直至變成了無數的碎片,被乾燥的風吹走,才會全然的失去了它所有的作用。
凡羅特爾站在姚娜的身前,緩緩展開兩手的手心,掌心中的那些被蹂躪的千瘡百孔,已經是廢銅爛鐵的湯匙,赫然已經被他揉成了幾團,「玎玲光當」的落在了地上,而萊德的手上還抓著一堆的歪七扭八的湯匙,依然保持著投鏢的標準動作……
——這就是姚娜的「廢物利用,用盡手中所有物的最後一絲價值」計劃。
萊德負責用「暗器」砸她,難度從各個角度到她身體的各個致命位置,而凡羅特爾自然是要在各個刁鑽的角度,接住所有投向姚娜的暗器,而姚娜,只負責專注的修煉她的精神力……
回過神,姚娜微笑的看著有些冒汗的萊德和依然一臉輕鬆的凡羅特爾,接著道:
「凡羅特爾哥哥……萊德管家,這個簡單版的訓練遊戲好玩嗎?看起來你們已經開始習慣了這樣的節奏了,介意娜娜提高難度嗎?」
「啊?不是吧?我的小姐,這居然只是簡單版?我不玩了好不好?天知道這樣每天重複的不斷扔這些破湯匙,我的手都快成了湯匙了。」萊德滑稽的把自己的手撇成「7」字型,還上下揮了揮,誇張的哀嚎著。
認真的聽完萊德的話,姚娜很乾脆的點了點頭,微笑道:
「當然可以啊……萊德管家,假如你想要再回去一輩子都做個強盜的話,隨你的意!娜娜的身邊充滿了危險,自保能力不強的人,只會死的比我早……所以,趁現在離開,還來得及,娜娜會放你自由。」而事實上,他們都已經到了枯樹森林的附近了,凡羅特爾不一定認得路,而她更不可能認得,放萊德走的話,他們兩個在這前不著村後不著店的地方怎麼活啊?所以,她只是……在放線而已。
萊德當然不想再回去當強盜,這些日子和這孩子相處下來,他已經看出來姚娜是一個潛力股,所以才越來越甘心情願的像一個保姆似的去給她佈置一切,更因為姚娜的態度似乎是把身邊的人當作是與她平等的位置,而不是一個屈於她之下的下等人,讓他覺得,被尊重了。
而且。他本來也不是自願當上強盜地。只是……那個時候。被敵家打壓。家裡人把他視為恥辱趕了出來。他覺得沒臉見人。便故意留了鬍子當上了強盜……萊德地眼神黯了黯。然後很快地隱入眼底深處。視線定在自己地手腕上。笑瞇瞇地繼續揮了揮。說道:
「噢……我親愛地姚娜小姐。在你地身邊。萊德一直都是自由地。事實上。我剛才只是開玩笑而已。你看。我這手勢。像不像那第一根被你精神力迫彎地湯匙啊?本來就很像吧?哈哈……」
姚娜笑意盈盈地點頭。是啊……很像。第一根被她精神力迫彎地湯匙……
望著前方那一片上方遍佈著層層黃色地茂密枝葉。幾乎視線裡全是枯黃色。看起來卻讓人感覺那些樹木地生命力無比旺盛地詭異森林。姚娜再次笑了……抬起手。直指前方。像個頑皮地孩子現了好玩地東西般地笑了。
她說:
「這就是枯樹森林吧?嘻嘻……準備好了嗎?加強版地普通難度遊戲要開始了。」扯扯凡羅特爾地手。很是辛苦地抬起腦袋看著他問道:
「凡羅特爾哥哥……我們進去吧,記得要保護好我哦!」希望,凡羅特爾的力量不會讓她馬上就gameover,姚娜在心裡默默的祈禱乾爹保佑她不會那麼早死,事實上……她是在用死亡來逼自己,同時,也在逼著身邊的兩人……
只有在面臨死亡的時候,人才會被激出無盡的潛(未完待續,)力……在沒有被追殺以前,姚娜是不會使用精神力製造防護罩來阻擋攻擊的,可是那天,她硬生生的就是擋住了那四道針對她的強**術,可是,一直到異界,她卻再也沒辦法用精神力製造出那天的防護罩來了……
所以,她要賭,用她僅剩下來唯一擁有的命來賭!
走進了枯樹森林的範圍裡,馬上就有絲絲的涼風夾帶著枯葉飄落,空氣中還散出潮濕而又有什麼東西腐蝕臭的古怪味道,讓剛從炎熱的荒原進來的三人一陣涼快,就如在沙漠中行走了很久,突然走到綠洲裡般的舒暢……可這裡明顯不是綠洲,而是裡邊有無數變異動物和魔獸的枯樹森林。
周圍這些詭異的樹木,看起來似乎全都有好幾百年的樹齡了,它們那枯黃色帶著深褐色的樹根猶如小兒的手臂般的粗,尾端有些交錯的樹須之類的東西,尖尖的,看起來就像是……章魚的觸手,甚至還在那樹的周圍地面上,蠢蠢欲動如同毛毛蟲般的蠕動著,那畫面,要多詭異便有多詭異。
三人毫不懷疑,那些蠕動的樹根是具有絕對的攻擊性的,於是計算著那些樹根的長度,小心翼翼的繞開,一一撥開路上幾乎有半人高的的枯草和墨綠色的灌木叢……警惕著自己的周圍,快行進著,他們不知道的是……自從他們一踏進這個森林開始……就已經被盯上了。
十米以下的泥土裡,無數根手臂粗的樹根如同蛇般的快在地底追隨著他們的腳步……毫無預警的就這麼破土而出,以迅雷不及掩耳的度纏上了三人的腳踝,然後如蛇一般溜滑的樹根已經順勢蔓延至他們的雙手手腕,以及腰部。
凡羅特爾無疑是出色的,在被纏住的時候已經很快的做出了反應,被纏住的手腕用力的掙扎著抬起來,右手五指關節屈起,勾成爪狀,即使他的能力還到達不了自己以前的巔峰,但是魔族最基本的力量還是沒有荒廢掉的,所以,在他的右手終於可以動的時候,然後他便舉起手,有著細長指甲的五指抓向了那些噁心的樹根,修長的手指直沒入那些纏住他身體的詭異樹根裡,帶起了一串冰冷的紅褐色腥臭的液體……
伴隨著「嘶——」的尖銳哀鳴聲縮回了地下,凡羅特爾並沒有因為樹根會出聲音還會流血而疑惑,而是毫不猶豫的幾個起落,踩著無數扭動著的樹根,以同樣的手法生生切斷了纏住姚娜的手腳的樹根,卻沒想這時候樹根正好纏上了姚娜的脖子,因為被攻擊的痛楚,樹枝越勒越緊……
姚娜開始窒息了,小臉越來越漲紅,她大口大口的用嘴呼吸著,好給自己爭取更多的空氣,眼角卻是開始泛出眼淚來……
可惡!為什麼!為什麼會反應不過來……她在心裡不斷的咒罵著自己的無能,咒罵自己為什麼無法像上次一樣,用出防護罩……
生命不能自己掌控的她,覺得自己就是那被人類捏在手裡的蟲子,再用點力就會很噁心的死掉……
她當然不會那麼容易就死掉,凡羅特爾自然是不會讓她死的……
所以,在下一刻,姚娜突然覺得脖子一鬆,便馬上睜開了含淚的眼睛,對上了一張被紅褐色液體沾滿的臉,他揚起唇,冷哼了一聲,說道:
「哼!這個遊戲確實刺激,你該慶幸我多少還剩點蠻力。」說到「蠻力」的時候,那還被他抓在手中左右搖擺掙扎著的樹根「啪」的被他一使力,便少了一截,淒慘的再次嘶叫一聲,那樹根怪物也縮下了地底,留下的只是,殘留在他手心裡的一攤噁心的血糊糊……
隨著怪物的逃離,兩人也失去站立點,接住下墜的姚娜,他輕鬆的幾個起落,平穩落地。
然而姚娜卻像是沒看到那樣血腥的場面,也沒聽到他的話似的,一直呆呆的盯著凡羅特爾的臉半餉,然後抱住他的脖子「哇——」的一聲哭了出來:
「嗚……凡羅特爾哥哥……還好有你救我……娜娜好怕……娜娜不想死……」即將死亡的恐懼讓姚娜終於忍不住哭了出來,儘管那是她自己找的,可是她卻沒有想到真正面臨的時候,她會那麼的害怕死亡,她太過高估自己的能力了,在死亡面前,她根本什麼都不是!
肩膀的衣服被淚水濕潤,懷中的女孩卻還是沒有停止哭泣和抖的跡象,凡羅特爾有些無措,總是高高在上,隨時有人拍馬拉攏的他哪裡知道怎麼哄小孩,於是考慮了半天,才擠出這麼一句話來:
「切……我只是契約職責所在而已,我也不想死,所以……用不著那麼感動吧?」
說完,忍不住為自己火上加油的話翻個白眼,只有無奈的看向萊德的方向,希望這個看起來很會照顧小孩的管家來勸止她的淚水,免得他覺得心情怪怪的。
卻沒想到,萊德在一邊的角落裡抓著一把原本用來當暗器的扭曲叉子呆著,那上邊還有一滴滴的血水淌下,他的腳邊甚至還躺著幾截碎成了好幾段的樹枝殘體……
看來,也不能指望這傢伙了,凡羅特爾想,於是繼續維持著公主抱,抬望天,任姚娜繼續抱著他肩膀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