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吟越來越弱,土龍金粼片片,游離雲層,光照金光閃閃。光色由清變濁,亮轉暗影,就要化成泥土消失。
帝摩斯輕舉右手,一道靈光爆出,**激土龍金身,散開紅光,如血浸染龍體,土龍猛然狂嘯,雙目精紅。
瞬間化成紅龍,昂龍向天,吼嘯不停。龍嘯覆蓋天穹,聲響壓入地面,震得「魔羯軍」耳鳴頭昏,大地搖晃,四處山體傾斜欲墜。
艾爾薩向天望了一眼,忽地雙腳一軟,倒向地面。身邊的魔導士及時抱住艾爾薩,探息察看,只是驚嚇昏過去了。艾爾薩以為洛洛克已經跟「落日終曲」惡鬥,驚懼攻心,一時間竟透不過氣。
鐵犀牛是具有靈**的四級魔獸,低頭靜立,兩隻巨大的「牛眼」斜視上空,希望天上的「紅龍」注意不到自己的存在。魔獸天**與動物本能極為相似,以為自己不動,「紅龍」就察覺不到自己。
連魔獸都產生錯覺,帝摩斯法力確實非同凡響。土龍經他注入魔力,頓時如真龍般,驚絕四方。
卡薩、霍根和童恩趕緊跑過來探看艾爾薩情形,龍吼不間斷震動天空、大地,他們搖晃著跑來,眾軍也是如狂風怒浪小舟苦苦支撐,費了很大勁,才保持平衡。
魔導士單手抱著艾爾薩,動「體力」「強心」「定神」輔助魔法,艾爾薩臉面毫無血色,輕吐一氣,醒了過來。
她心中驚恐不安:「龍嘯震力這麼強勁,洛洛克能頂得住嗎?」
龍音從八千米高空傳入地面,穿透力都這麼強,洛洛克就在「紅龍」附近,他要承受的「氣壓」強度,無法想像。
「執政官!」魔導士扶穩艾爾薩站立,輕聲問道:「現在怎麼辦?」
艾爾薩向來有主見,判斷敏捷、果斷,這次六神無主,竟楞楞望著天空,說不出話。
「撤軍!」卡薩人未來到,就喊出口:「我們三個會留在這裡,你們帶著**回城!」
卡薩的一個優點,就是在危急狀態,總能保持冷靜。
洛洛克是衝鋒勇士,不管三七二十一,想到就行動;卡薩就顯得穩重些,從大局著想,不單獨行動。
除開**格差異,兩人武力天壤之別,也是很重要的因素。
卡薩的聲音讓艾爾薩稍微定過神,她輕微搖頭,緩聲道:「戰士們不肯的!魔羯王沒走,魔羯軍沒有人會同意撤退的!」
眾軍神色沉重,用力抗住聲波震動、地面搖動,一個個手握武器,沒有半點要離開的意思。
「執政官!」另一個魔導士說道:「我聯繫帝國!」
艾爾薩點頭,魔導士閉目伸出一手,點指地面,五芒星陣隱隱弱弱,竟不成陣形。
魔力干擾太大!
魔法飛信,失敗。
正當此時,狂龍叫嘯雜入一道巨響,山石飛越,紛紛落下地面。
剎那間,天空**濁,大地底內沉雷悶響。
紅龍碎毀。
地面過了好久才安穩沉靜下來,天空仍是混沌不清。眾軍氣**不順,地底震動太過劇烈!剛才天空爆鳴如赤裂之力,炸響聵耳欲聾、刺激地頭昏腦脹。
艾爾薩兩手掩耳,藏在大魔導士身內,才沒受到巨響衝擊。
一切平靜。
艾爾薩望著天空,臉上漸漸露出笑容。
她明白了,是洛洛克擊出劍氣,一招毀滅「紅龍」!
「洛洛克不怕帝摩斯!」
艾爾薩欣喜,回愎平常冷靜、沉著。
「卡薩!童恩!霍根!」艾爾薩輕柔命令:「迅排列陣形,退出十里,等候——」
她**部深深起伏,好像要使出全身力氣才能說完整一句話,緩緩接道:「魔羯王!」
「是!」卡薩三人接令,轉身指揮戰士按各團、各隊集合,撤離十里之外,遠遠看著,等待「魔羯王」回來。
艾爾薩一清醒過來,意識到他們在這裡,只會給洛洛克帶來負擔,成為他的「包袱」,退軍十里,洛洛克就能安心跟帝摩斯一戰。
她的判斷只對了一半。紅龍是洛洛克擊滅的,但洛洛克跟帝摩斯並不是真的「動手」,兩人只是試探對方「身手」罷了,雙方都沒有「殺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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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身手!」帝摩斯讚歎出口。
洛洛克隨手揮出一劍,劍氣如柔絲包捲狂怒吼的「紅龍」,劍力穿入龍體,爆碎龍身,重歸為「泥土」落入地面。
一劍破開帝摩斯法力,當今之世,也沒幾個劍士有這等能耐。
「你也不賴!」洛洛克心服口服。
帝摩斯出手反制「土龍」,化洛洛克的攻擊轉為自己的「力量」,實際上是「力量反制」。如果他要殺自己,恐怕也只是舉手之力!
帝摩斯歎服洛洛克少年英才,年紀輕輕就有這等修為,世間罕有。洛洛克敬佩帝摩斯「絕頂高手風範」,竟能容忍敵軍將領,沒有施**。
逍遙、狂龍與月光女神、命運悲歌交戰時,托爾曼沒有出手,修為高深之人,自有不同凡人的「風範」。
公平對決,是高手之間不成文的規定。
雖然這些人物各自為兩大帝國服務,不同陣營,但他們仍是跟普通戰士有著「根本區別」的。
如果不是兩軍交戰,這些當世站立武力頂峰的人物,傲日冷月,自然不屑以多勝少,以眾欺寡。
帝摩斯自恃「輩份」和「身份」,不願意與洛洛克一戰。
兩人互相試探對方實力之後,洛洛克清楚,憑自己現在的實力,是抗不起帝摩斯的力量的。除非,奇跡再次出現。
魔神力量,開啟深層次的魔神力量。
洛洛克只能感覺自己體內多了股力量,卻控制不了。
這種力量什麼時候會「激」?如何「激」?又怎樣「控制」力量大小,不致於「自我毀滅」?他一點也不懂如何「做」,也沒能力做到。
自古英雄多孤獨。
洛洛克與帝摩斯一面之緣,互相產生好感,雙方都沒有生起「殺心」。
一種熟悉的感覺拉近兩人,俠客仁心!
「為什麼不殺我?」洛洛克收劍回鞘,一跳躍上帝摩斯站立的「倚天崖」。
「倚天崖」突出峰外,半懸雲霧。
兩人靜靜地聆聽風聲,身間瀉入金流,俯視迷雲濃霧。
「我為什麼要殺你?」帝摩斯微笑道:「我只是來觀賞日出的,不是來殺人的。」
「呵呵——」洛洛克忍不住笑出聲。
這情景給兩大帝國皇帝看到,真不知作何感想?
「我們都是叛徒!」洛洛克笑道:「要是給皇帝知道了,你跟我都沒好果子吃!」
「哦?」帝摩斯輕回一聲,又道:「難道有人能讓你聽話嗎?」
帝摩斯一生只欠兩個「人情」,只有這兩人能驅使他做任何事。一個就是23年前荒山野嶺中救他一命的恩人「侏儒」,帝摩斯心中謹記恩情,一直沒有忘記他的「侏儒大哥」;另一個就是重新點燃帝摩斯生存意志之火的托爾曼。
神聖帝國皇帝?如果不是因為托爾曼,帝摩斯早就雲遊天下,浪蹤飄跡。
「有!」洛洛克一口回應。
能讓他聽話的人多著了。師父、伊蓮娜、愛洛斯,還有兄弟們。甚至莎斯蒂翁和艾爾薩都能拉洛洛克「耳朵」,讓他乖乖待著。
「啊!」帝摩斯歎息一聲。
是啊,如果愛我的人都還在世的話,我也會聽他們的「話」的!
「你——」洛洛克側身看著帝摩斯,「為什麼要為神聖帝國服務?」
洛洛克感覺,帝摩斯不像會追求功名利祿的人,也不像凶殘成**的人,這樣的人,為什麼甘心成為神聖帝國「屠殺的工具」?
「你又為什麼要為奧斯帝國服務?」
「啊?這個嘛!」洛洛克抬頭想了下,又看向帝摩斯:「奧斯皇帝不會因為自己的私心動戰爭,殘害生靈。
神聖帝國皇帝,想一統天下,給天下百姓帶來浩劫!」
帝摩斯沉默著,他眺望遠方,沉默著。
「人皇和亡靈君主的故事,」過了很久,他才開口:「你聽過嗎?」
「當然聽過!人皇是大英雄!亡靈君主是最邪惡的人類!」
「是嗎?」帝摩斯彷彿自言自語,「勝者為王,敗者為寇!如果當年人皇與亡靈君主『撥天山』的一戰,勝利者是亡靈君主,而不是人皇——」
他看著洛洛克,兩人四目相對。
「那麼,誰會是世人頌揚的人物呢?」
「當然是人皇!」洛洛克堅決地回道:「人皇是心繫天下百姓的英雄,即使他失敗了,人皇的英雄光輝一樣會永存天下人心中!」
「誰告訴你這些的?」帝摩斯平淡地問道。
「我師父!」洛洛克雙眼盯著帝摩斯,「師父在我小時候就教誨我,男人就要頂天立地,做一個響噹噹的漢子!」
帝摩斯微微皺眉,洛洛克的話前後不相連,都不是同一個話題。
「天地英雄!」
人皇,是「天地英雄」。
天地英雄,就是守護天下人的英雄。
「呵呵!」帝摩斯看到洛洛克一臉嚴肅,輕聲笑道:「你又跑又跳,來到這裡,就是想跟我說這些?」
「啊?」洛洛克也覺得自己迷糊了。
對哦,我來這裡找帝摩斯,是為了什麼?
他沒有任何目的,僅僅是被帝摩斯雄壯的吶喊挑起「鬥志」,想會會「戰火雄獅」。
帝摩斯微微含笑,也沒再跟洛洛克爭論,凝視白雲,靜靜的。
洛洛克在他眼中,還是個充滿「銳氣」的少年。
他平靜的心,蕩起輕輕的漣旖。
一顆堅定嚮往光明的心,洛洛克的心,激起帝摩斯深深埋藏的靈魂。
英雄!
不以成敗論英雄,光明之道才是世間永恆的存在。人類,是嚮往光明的生靈。
忽然間!
山崖底下,一聲聲沉威怒吼,隱隱傳來。
「咦?」洛洛克**著頭,看著帝摩斯:「你又弄出條龍來啦?」
帝摩斯兩眼魔光閃現,凝視「魔獸山脈」內裡。
「洛洛克!」
「嗯?」
「你會飛嗎?」
「不會!」洛洛克困惑地說道:「我又不是法師!」
「那就跑!」帝摩斯大喝一聲,雙手同時向前揮出,翡翠玉笛黑光一閃,鑲嵌「完美資質魔晶石」的黑水晶法杖橫空現出。
洛洛克左眼紅芒大起,向下
數十條龍怒翔!
天啊!這些可怕的生靈,竟誤以為剛才那條「紅龍」是它們的同伴!!!!
只是,也太巧了吧!怎麼一大早,龍龍都跑到邊緣來啦?
「嗚哇哇——」洛洛克率先飛奔逃跑,他可不像帝摩斯,能隱能飛能瞬間消失。
那可是,幾十頭,
龍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