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更深了,在遼闊的海森飛洋上「雷諾號」孤零漂揚。
愛洛斯頭依靠在洛洛克寬厚結實的**膛,貓咪般恬靜,精靈好動不安份的血液此刻沉浸在幸福的愛戀,懷春少女的迷惘和不安糾結在少女心間,甜甜柔柔、絲絲密結。她在做著夢,夢見自己在吃著冰激靈、巧克力、奶昔蛋糕,舌尖香甜滑嫩,直透心房。
洛洛克溫柔地抱著愛洛斯,小心翼翼不敢動彈一下,怕驚擾了她的美夢。愛洛斯動了下,迷糊地低喚了一聲:「壞蛋!」
雷諾、卡薩等人目不轉睛地注視著海面,進入「水母群島」,暗礁是最大的威脅。
「洛洛克!」雷諾小聲叫道,「前面一海里處就是了!」
莫裡奇拋錨,船在這裡停了下來。
「卡薩!」洛洛克叫道,卡薩過來接過愛洛斯。洛洛克走過去看向雷諾手指的方向,月光清粼,波面平靜。大大著白光的水母忽閃忽閃地,像舉辦夜光舞會。
「羅斯,把大伙叫醒,叫他們別吵!」雷諾吩咐,羅斯輕手輕腳下去了。
「你能看到光亮嗎?」洛洛克左眼閃動紅光,每當有特殊的物體映入,他的左眼就會煥出紅光。
「月光和光水母!」雷諾盯著海面。
洛洛克抬頭望著月亮,光是從月亮穿入海面的,天空大海之間凝聚著朦朧的光色,連接成一條光線。
「海裡有東西在吸收著月光!」洛洛克左眼清晰看到月光穿透海水,如光流般注入。
「我看不到!」雷諾吸了口涼氣,「下面真的潛伏有怪物!」
海盜們一個個上來了,每人手裡都拿著一把「水手彎刀」,這種刀比普通刀劍要短一些,刀身呈彎月弧形,劈砍度比一般刀劍要快。
「那條光線是月華!」愛洛斯被驚醒了,走過來一手挽著洛洛克,靠在他身上,惺忪著睡眼。
「月華?」洛洛克和雷諾同時問道。
「月亮的精華,普通生物是吸收不了的,一些有魔力的生靈就靠吸收月華提升能量,」愛洛斯說道,「像人狼、光之水母王、花仙、小精靈、邪眼,還有我們精靈族中的光之精靈、暗夜精靈都能吸收月華。」
「是光之水母王吧!」雷諾說道,「這是光水母的海域!」
「你會探測類的魔法嗎?」洛洛克側頭問愛洛斯。
「海洋下面我探測不了,又有這麼多光水母,會造成很大干擾的!」愛洛斯緩緩道,「如果師父在這裡就好啦!」
「你能讓我們看見月華嗎?」雷諾期待的問道。
「收集清晨花蕊上殘留的露水,再加點小精靈的眼淚,滴在眼睛裡就能看到,」愛洛斯笑道,「下次我給你們帶些來吧!」
「不用了,」雷諾覺得愛洛斯還是個天真的女孩子,又看著洛洛克道:「再等兩三個小時我們就能看見光亮了。」
「你們看到的應該不是月華!」洛洛克思考著,緩緩說出:「而是怪物吸足月華之後放出的亮光!」
「我去看看!」洛洛克轉向莫裡奇,「放下小船。」
「我也要去!」愛洛斯拉著洛洛克。
「你們都別去,我一個人下去看看!」洛洛克看到愛洛斯皺著眉頭,又哄道:「如果有什麼異動,你可以隨時幫我啊!」
「好!」雷諾點了下頭,「大家準備火箭!」
海盜們又下去拿來弓和箭,箭頭纏著布條,散著怪味,前先點燃火。海盜劫船先是遠距離攻擊,等兩船靠近了才近身肉搏。
洛洛克抽出長劍,劍鞘扔在甲板上。他敏捷地一跳,準確落到小船。莫裡奇和羅斯便開始伐動木槳,小船悄悄地向一海里外前行。
※※※
幾分鐘後,小船距離月華不到一百米處,洛洛克叫了聲:「停!」
許多手巴掌大小的光水母好奇地在小船周圍遊蕩,光水母長著蘑菇頭、通體透明、拖著七八條長細的有吸盤的觸鬚,一蹬一竄地在水裡噴**式前進、後退。
吹著柔風,海面平靜,光水母映照得海水明亮,能看到水下的情形。
洛洛克注意觀察月華穿入的地方,在水下如同一道光柱,直直透進,再往下就看不清楚了。光柱附近並沒有光水母。
洛洛克向羅斯和莫裡奇示意一下,深深吸了口氣,摒住呼吸不讓氣洩了,「撲通」一聲就跳進海裡,潛入。
眼睛一陣模糊、有點刺痛,過一會就適應了。進入海裡十來米處,有大群的珊瑚,有些已經化成了礁石。
洛洛克來到光柱之處,順著光線往下游。再潛下二十米的地方,光柱穿進一個石洞,石洞口巨大,能容得下「雷諾號」。
洞**不時吸入、噴出水流,就像呼吸一般有規律。
「怪物就在洞裡!」洛洛克握緊手裡的劍,游近**。內裡衝出急流,洛洛克單手抓住**突出的石塊,身體如風箏般在急流中上下沉浮。
急流翻滾一陣,剛剛消退,內裡又產生吸力,洛洛克一鬆手順著吸力滑了進去。
洞寬大而彎曲的通道,洛洛克被吸力捲進去,好幾次差點撞壁,他用劍尖輕輕一挑石壁,輕鬆閃開了。
吸力漸弱時,洛洛克已隨水流轉了幾個彎,前面還有一道彎口。
月華如無數光的細微生物,穿稜彎入前面的彎口。
洛洛克正想前行,前方傳來「轟隆隆」的巨響,水流產生劇烈震動,他抓住**壁,猛進長劍。
石來是珊瑚群化成的礁石,壁身有縫隙,長劍沒入,劍柄留在外面。洛洛克兩手死死抓住劍柄。急流衝出,洪水般猛烈撞擊著洛洛克。
洛洛克只覺**悶氣湧,幾乎要放手了,急流穿過,水流漸漸平復了下來。
「就快到底了!」洛洛克心想,「剛才的急流比前面的強勁,看來吸力和衝力就在不遠處出的!」
想到這裡,洛洛克精神振奮,兩腿往壁身一蹬,雙手握著長劍倒退。奮力朝彎口游去。
「啊——」內裡突然又產生了吸力,洛洛克被捲入,忍不住洩氣大叫。
「篷」地一聲撞得洛洛克骨頭都散架了,吸力捲著他衝入彎口,撞在一根石柱上。
洛洛克趕緊用一手摀住嘴巴,剛才灌了幾大口海水,胃難受死了,被撞得整個人都昏沉沉地,直往**底墜。
「想拉屎!」洛洛克覺得肚子脹鼓鼓的,有想拉屎的感覺。其實是海水在肚子裡折騰。
「好大的球!」洛洛克左眼紅光大作,映入一個圓滾滾、肉乎乎的物體,一半沉入水裡,一半露出水面。「球」在呼吸著,原來吸力就是這東西產生的。
洛洛克沿面前石柱往上游,一頭紮出水面,大口大口呼吸,看到左邊壁身延出大片石塊,露出水面。他趕緊游過去,抓住石塊,爬了上去。
「呃——」洛洛克難受得顧不上別的,伸進兩隻手指把海水摳出來,吐了幾大口,感覺舒服多了。
洛洛克深呼吸了會,定了定神,仔細察看起來。
「從最後一個彎口進來,就是洞**底層了,」洛洛克邊看邊想著,「這是天然洞**,還是怪物的巢**啊?」
四處是石柱,從**頂連到**底。在中間的地方呈出半截圓形石柱露出海面,石柱上直直**著一把長劍。月華從水裡穿出,弧形落入長劍之內,消失不見了。
長劍比一般劍身長大,劍身有一半沒入石柱,月華渾渾被吸進劍身。
「球」就在長劍附近漂浮。在它上方長著三條巨大的觸鬚,下方長著八條像長腿蜘蛛的腿一樣的須,每條粗如大樹,三四個**合抱才能圍成一圈。
「長劍的位置大約離這裡十來米,石柱上能站立好幾個人,」洛洛克估量著,「我能直接跳到上面去!」
他活動下身體,揮了揮手中的劍,準備跳過去。
「球」的三條觸鬚動了,吸附在劍身,月華從劍內透入觸鬚,落入了「球體」。
「有生命的!」洛洛克驚訝地看著「球」,改變計劃,先看清楚了再取劍。
月華從觸鬚流入「球」體,「球」身表面隱約出光亮。過了一會,三條觸鬚離開劍身,「球」竟出歡悅的尖嘯,嘯聲沉細,在**迴響。球體表面的光亮隨嘯聲時強時弱。
「怪物好像在睡覺,它沒有現我!」洛洛克用劍輕輕敲擊石壁,弄出響聲,試探「球」的反應。
「球」沒有反應。
再用力敲,洞**迴響「乒乓」的脆聲。「球」一點也沒察覺,一沉一浮地,呼吸著。
洛洛克又斬裂石塊邊緣,拾起幾塊碎片丟向「球」附近。
「咚——咚——咚」水花濺到「球」體,它還是一點反應也沒有。
「看來球只是吸月華時才會動!」洛洛克覺得這球形怪物也沒什麼好怕的,縱身一跳,穩當當地落到圓柱上。洛洛克張開嘴望著眼前的「球」,足足有半個「雷諾號」那麼寬大!
「球」沒有響動,只是一呼一吸地出聲音。洛洛克安心地轉過身,凝視身下的長劍。
月華從半空落入劍身,劍光晦暗。
洛洛克伸出左手抓住劍柄,「呀」地一聲放開手倒退了一步。
一個鬼魂出現在洛洛克面前。
鬼魂穿著一件紫色長袍,體型頎長,閉著兩眼。他靜默地站立,自有一種高貴不可褻瀆的氣質。
「長耳朵!」洛洛克心想,「肯定是精靈死後化成的鬼魂!」
他對「精靈」的認識也就是「長耳朵」了,只要是人模人樣,又有長耳朵的,他就認為是精靈。
洛洛克手中長劍向鬼魂晃了晃:「是精靈鬼吧!」
「喂!」洛洛克大叫道,「說話啊,死鬼!」
鬼魂沒有動靜,洛洛克耳邊響起陣陣吼聲,光芒在身後亮起,驚得他寒毛倒立,緩緩轉過身。
一隻巨大無比的「眼睛」著紅光,憤怒地瞪著洛洛克!
「球」原來是一隻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