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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騰世紀 第二章 猩紅鮮血 文 / 承仙

    更新時間:2013-04-07

    張生如同一具行屍走肉,渾渾噩噩地走在荒族山脈裡,不辨東西南北,不分日夜,。

    與之前遊歷的日子不同,這次行走時他並沒有觀察四周的風景,甚至連飲食都忘卻,衣物也不再照拂,只餘身體本能。

    如此走了十數日,張生確定自己迷路了,但沒有絲毫擔憂與不安,反而有一種刻意地避世的感覺。這種被人遺忘,別人找不到給他帶來一種異常的安全感,反正只要想走,踏上紫郢劍鞘即可飛走,天地間依舊通行無阻。

    除卻必要的飲水之外,保持幾十年的每日修煉張生也沒有落下,最近這幾日發生的太多事情,雖然對他靈力總量並沒有實質上的提高,但對於靈力的敏銳,氣機的感應,以及對危險的察覺都有明顯的進步。

    不過現在的他對於這一切反而毫不在乎,困惑他的是其他的東西。

    一天早晨,陽光把亂草叢中仰趟睡覺的張生喊醒,艱難地從莫名美夢中醒來,揉了揉惺忪的眼睛,拂去臉上的青草葉子,趕去棲息在身旁同樣睡覺的九隻鳥,三條狗,一隻熊,坐起了身子。

    望著那些離去時動作十分不情願的動物,迷瞪著的張生坐起來,手臂隨意搭在曲起的膝蓋上,一陣無耐的苦笑:不知道為什麼,自從自己進入這個渾渾噩噩的狀態開始,自己就特別容易招這些動物植物的喜歡,。

    不論自己躺在哪裡,陽光若強烈,那些樹木的樹葉就會自動地在他上方遮擋起來,包括下雨,而若到了清晨,這些樹葉就會散開,讓陽光把自己喊醒。

    最有趣的是那些動物,黏在身邊只做一件事,那就是睡覺,張生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讓自己如此契合地融入大自然,甚至有時候那視中土修士為生死大敵的荒人,抬腿從身邊邁過都沒有發現自己,若不是後來看到自己周圍有明顯的荒人行走的痕跡,打死他都不相信自己的隱匿技巧到了如此高的地步。

    不知道自己的這種狀態算不算浩然派裡高級隱匿功法呢,張生嘿嘿一笑,習慣地就要去摸摸自己的鼻子,待手指觸碰到臉頰時,感受到滿臉的鬍鬚,不禁一呆,隨後童心大起,想要看看自己長鬍子的樣子。

    撒歡般朝著耳中聽到的泉水流動聲發出的地方跑去。身後跟著十來只灰毛野兔,也拚命著邁著短小的蹄子,吃力地跟著。

    他這一跑,就是半天,到達溪邊的時候,就已經手撐著膝蓋,大口喘著粗氣,體內靈力也消耗的近半。腦袋也有一些呆滯,不知道如此遠的距離,在半天前自己的耳朵是如何聽到這流水聲的。

    望著溪流中倒映的自己,張生開心地笑了起來。摸著橫生的鬍鬚,心中回憶起好多年前水鏡中的自己,陷入了惆悵之中。

    北洲敵軍聯合部分叛變的天機宮,與以南宋修士為主的中洲聯軍在破天城將要展開一系列的攻防戰,其餘勢力有的是混水摸魚,有的是隔岸觀火,各自都有著各自的想法,而自己作為中洲修士中的一員,又作為被天機宮趕出來的棄徒,實在是把應該的不應該的全部都做了,戰爭是何結果與自己再無關係。

    張科雖然是鳳媒中的一員,但整個鐵軍既然納入了韓家,自有韓家保他周全,另外小科乃是擁有大智慧的人,不虞自己擔心,更何況以修為而論,也實在擔不起保護的職責。

    先是拒絕了韓曉蓉的好意,而後段照三番兩次的搭救自己,如今又拒絕了她的建議,張生有些痛恨自己,但又無可奈何,。

    因為那日對蘇戰說自己已經有了喜歡的人時,盤旋心裡多年,一直揮散不去的那道身影,讓自己無法對段照疑惑韓曉蓉展開心扉。

    張生自問自己,確定自己還無法像別人那樣左擁右抱,心裡想著人還與別人親熱,選一個人終老是自己的選擇,別人也無法左右自己。

    更何況中意的人或許還不知道自己的心意吧,即便知道了恐怕也只是淡淡一笑吧,更或者連淡笑都沒有,視自己為空氣?

    躺在小溪邊,任半邊身子被濕潤的泥土浸濕,雙目無神地盯著天空,心中無悲無喜。

    幾個小松鼠老遠從樹上看到張生後,就奮力地邁動蹄子走到溪邊,前爪沾了沾溪水簡單的洗了把臉,就舒服地蜷在張生身旁,呼呼大睡。

    待到第二天天明時,溪邊已經沒有了張生的身影,但睡著的小動物卻依然躺在那裡,彷彿沒有察覺,獨留一個空曠的躺窩的人形空地。

    此時,五十里外的張生,已經刮去了臉上的鬍鬚,紫郢劍倒持手中,腳踏劍鞘,在空中高速飛行。平靜的面容下,隱藏著壓抑的怒火。

    從半夜裡,張生就聞到了一股血腥味兒,雖然淡薄但他卻從中聞出了許多信息:是人血,好多的人血,且都是凡人。

    通過推測,不難猜出不遠處定有一場殺戮,且是屠殺,想起自己身處的地方,張生駭然發現此地正是蠻族的邊緣,難道是對周圍宋國子民的殺戮嗎?

    想到這裡,本來茫然無措的心裡頓時被義憤充滿,也不管自己是否有能力阻止,但即便如此,仍然義無反顧地趕來,因為對於死,他並不恐懼,。

    到了一處凹形的山谷處,察覺到裡面暴虐血腥的氣息,張生按下劍鞘,腳踏地面,隱藏身形,躲在一個石頭後面,慢慢地釋放出靈覺,向山那邊看去。

    當看到具體的景物時,張生心頭劇震。

    出乎他的意料,他並沒有看到屍橫遍野,血流成河的畫面,相反,山谷中青草翠郁,鳥語花香,並沒有讓人太過驚訝的東西。

    如果說真要有,那就是谷中坐著的一個女子,剛剛飲下從一個小瓶中滴下的猩紅鮮血,待女子閉上檀口嚥下血液時,瀰漫張生鼻中半夜的血腥味也隨之消失。

    彷彿察覺到有人窺視,那從背後看著十分動人的女子扭過頭來,遙遙衝著張生的靈覺微微一笑,明眸燦爛。然而張生卻渾身劇震,把靈覺收了回來。

    衝他笑靨如花的不是別人,正是那日差點取了他跟蘇戰小命的孔雀族聖女。

    張生踢起劍鞘,踏上就要飛走,卻又止住了身形,若有所思。

    與之前見到的聖女不同,這一次聖女身邊沒有拿出那把讓他感到恐怖的法杖,衣服較之前也保守傳統了一些,著了一身淡綠色的長裙,不過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聖女背後的翅膀不見了。

    背部刀削般柔挺,衣裙緊貼肌膚展現的曲線,可知衣下定是光滑溫潤一片,哪有半點翅膀的影子。

    正遲疑時,香風突起,聖女不知用什麼辦法,直接出現在了張生面前。

    張衡下意識地擎起了長劍,可是看到對方卻沒有一點劍拔弩張的意味,雙手俏生生地背在背後,似笑非笑地看著他。

    眼見對方一點敵意也沒有,且雙手負後表示誠意,張生訕訕地還劍入鞘,靜靜地望著她,。

    孔雀聖女赤著雙足,離地一尺漂浮在空中,也不知道靠著什麼詭異的功法,脆生生地說道:「藥已經服過啦,人家這一年半載也不用再服血食,幹嘛見了我就要跑呢,難道我很可怕嗎?」

    彷彿沒瞧見張生那戒備的樣子,孔雀族聖女繼續不依地說道:「這裡又不是孔雀族,咱們又不是生死敵人,上一次你跟那個無禮的傢伙,要不是我手下留情,你以為你倆能夠跑掉嗎?噢,對了,隨我來山谷,我有好東西給你看。」

    張生心裡暗想:無事獻慇勤,非奸即盜。手仍緊緊地握著紫郢劍劍柄,準備一有不測就把全身的功力揮灑出去,隨後朝來的方向拚命的跑。這裡既然不是孔雀族的地盤,想則蠻荒八族之間緊張的關係,或許這孔雀聖女不會追過來。自己雖然活著不是多麼開心,但也不願無緣無故地死在這個女子手裡。

    孔雀族聖女背著手,一步一扭可愛地朝山谷走去,她想著張生肯定會狐疑地跟來,邊走邊說道:「你知道嗎?我最喜歡你這個看人似看死人般的眼神了,不像其他人那樣,**裸的很無禮,總想把人家生吞吃掉似得,瞧著都噁心,你跟你那個朋友雖然都不怎麼禮貌,但心裡都是乾淨無比,都有一顆赤誠之心。」

    張生暗忖:我要是能吃掉你我也啃了,省的像現在這般提心吊膽,只不過看你居然吃那人血,又是生活在落後古老的蠻族中,肉估計不會太好吃。

    想到這裡,張生嘴裡居然都有些發酸,聽到孔雀聖女後面說的話,心裡又想到:說我純潔,是赤誠之心,這點我是不反對,但你說蘇戰也是那樣,自己倒是不敢苟同。

    等到孔雀聖女一扭一扭的走了好多步後,張生把劍鞘朝後奮力一擲,身形也彈射騰空,踏在疾飛的劍鞘上,竟然是毫不理會孔雀聖女的邀請,照著遠路掉頭就走。

    遠處的聖女臉上出現了複雜驚愕的表情,隨即輕輕一笑,又朝張生追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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