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時間:2013-02-07
諺語裡說,如果說一個人的面皮功夫足夠強大,那麼不論發生什麼事情,就算山崩於面前也不能改其面色,哪怕他的內心已經翻江倒海,。
很顯然,張生是屬於這一類人的。當他觀察到面前這四個大漢全部是化神修士的時候,心中突突的直跳,面上雖無表情,心中想的卻是化神修士怎麼這個樣子。
因為這四人外表一點也沒有仙風道骨,高人風範的樣子。
一個手拿卷蔥大餅的黑臉漢子,吃得正津津有味;一個手搓指甲的青衣小廝,還有一個生得獐頭鼠目,正自我陶醉挖鼻孔的瘦小漢子。種種跡象讓他根本無法聯想到化神修士這個詞語。
只有問他話的中年人尚算文雅,手中拿著一個湖筆,一身乾淨的儒袍,此刻正表情淡淡地望著他。
張生雖然心中翻騰,但是面容依然清冷,欠身朝著氣息強大的四位執了一禮,點了點頭。
中年修士面露疑問,對著張生說道:「領懸賞的?」看到張生點了點頭,變戲法般摸出一個小竹筒,朝張生丟了過去,然後擺擺手。
那意思分明實在說,好了,你可以走了。
張生摸了摸鼻子,輕聲問道:「可以選擇嗎?可以接取多個嗎?」
聽到張生的問話,中年修士轉過頭看了看他,說道:「一個還不夠?」
「我想跟我的境界匹配的情況下,難度高一點的。」
「破天城接取懸賞,從來都是最高標準的,因為每一個懸賞都是有極大幾率死亡的,不像那些宗門對弟子那種所謂的歷練,且每一次只能接取一個,那個竹筒裡面的東西,只是一個憑證,具體的懸賞內容,自然會有人找你。」
或許是中年修士這會兒心情不錯,朝張生解釋的話太多了,他對面的那個吃卷餅的大漢不耐煩地敲敲桌子,聲音沙啞不耐煩的催促道:「跟他那麼多廢話幹嘛,時間長了他自己就能清楚,趕快算賬,還等著分紅呢,。」
中年修士完全沒有化身大神通之士的架子,聽到大漢催促,也不著急,還頗有風度的跟張生歉意地笑了笑,又擺擺手,讓張生離去。
張生還了一禮後,退出了房間,朝有間酒樓走去。
返回的路上發生了一件小插曲,在張生行走的時候,突然一陣震耳欲聾的轟隆作響,頭頂一暗,轉瞬即明,抬頭看去,三個荒獸以不可思議地速度從頭頂飛過。
直到它們飛去好遠,陣陣音爆聲挾著狂風才趕了過來。
破天城中有禁空的限制,然而限不住修為強大的飛行荒獸,張生望著那代表著地仙的坐騎,心中想到,原來只有修為到地仙,才勉強到了在破天城橫行的資本之一。
又是含著警惕與不適應,張生回到了酒樓二樓繼續坐下,把小竹筒翻在手中,裡面只有一個紙條,展開看到上面只有三行字:築基後期法士,一人,黃掌櫃。
張生有些似懂非懂,又繼續想了一會,有一些略微的想法,不過之後又一陣的思索:一人就是自己獨自接取懸賞的,黃掌櫃恐怕就是接頭之人或者行動的目標,而築基後期指的不知是自己的修為還是對手的修為。
如果是對手修為,那還好辦,如果是說自己是築基後期,那麼剛才那個中年修士就太厲害了。
以他們的眼裡來看,自不用多說,肯定能看出自己是剛剛進入築基中期不久,絕對與後期不沾邊,但如果按照戰鬥力來講,張生肯定跟平常的築基後期修士相差不多,或者更有甚之,如果那中年文士可以把戰鬥力這種虛無縹緲的東西也能看透的話,那他的招子也未免太毒了。
正在這想著,一陣蹬蹬蹬急促登樓的足音傳來,。
張生是目前有間酒樓唯一的主顧,這個登樓聲音又與跑堂掌櫃的不同,很有可能是來找自己的。
不過張生還是靜靜的坐在那裡,獨酌獨飲,就連靈覺都未曾拋注過去。
黃迎是破天城東街德元錢莊的大掌櫃,四十多歲,雖然不是修士,但是腰板挺直,並沒有因為生活在修士眾多的破天城中而自愧懊惱,反倒十分自信,顧盼神飛間有著攝人的氣度。
雙眼包含神情,然而這神情的對象卻是街道上那些行走的城民。一副大義凜然,憂國憂民之色。很難想像這種氣度會出現在他這種本應是唯利是圖的商人身上。
自從三十年前他黃迎踏足破天城,從一個沒有修仙資質的跑堂小廝,到現在成為東街最負盛名的德遠錢莊的大掌櫃,個中發生的事情與際遇,實在不足以外人道也。如今的他登上二層樓,身後的結丹期護衛在梯子旁靜候,本人走至張生的對面,負手朝著街道的人流看去,許久化成一道歎息。
張生沒有問對方,既然有結丹期修士作為侍衛,為何還要讓自己這種築基修士做這個懸賞,只是靜靜地飲著自己的酒,看也沒看黃迎一眼。
一個旁若無人的獨飲青年,一個一臉憂國憂民,憑欄而望的中年掌櫃,這一對奇特的組合在有間客棧的二樓,十分的詭異,又十分的和諧。
直到暮色漸濃,太陽將要落下山時,黃掌櫃收回了投注在外的目光,飄然下樓,至始至終也沒有看張生一眼。
他的兩個侍衛,其中一個在臨走前,在另外一張桌子上留下了一個玉簡。張生覺得那東西是留給他的,所以在他們一行三人走後,張生毫不客氣的把玉簡拿了過來。
玉簡裡面描述的任務說簡單也簡單,說複雜也複雜。跟張生目前的計劃有些衝突。
這個任務是需要護送一個人到一個地方,竭力保證目標的安全,至於護送到哪個地方,由那個目標來定,。
想起剛喜歡上這個破天城,如今就要離開,張生心中有些不捨,但是他又不好拒絕,因為這個懸賞實在是太過於誘人。
獎賞是兩件上品靈器,一個法袍,一個法冠,且行動前先付一個。
如此張生就實在找不出拒絕的理由了,只是玉簡中另外又說了一個事情,這個事情是交代這個任務的前因後果,同時也解答了張生的許多疑惑,不過帶來更多的也是惆悵。
破天城是一個習慣撕掉任何漂亮外衣的城市,所有人都是不擇手段,損人而不管利己與否。
黑幫爭鬥再普通不過,東街有兩個幫派,其中一個姓韓的家族在搶奪地盤時落到了下風,敵人沒有放過他們,以雷霆手段把韓家的所有男丁斬殺無餘,本著破天城罪不上老幼婦孺的原則,韓家的家人才倖免於難。
然而對於一個沒有成年男子的家庭來講,在家中沒有頂樑柱的情況下,在破天城生存實屬艱難。再加上不知從那裡冒出的索債之人露出的壓力,於是剩下的人中,就有人提議離開破天城,靈覓佳處。
在韓家大小姐竭力反對下,剩下人中毅然離開了家鄉,然而結果就是剛離開了保護他們的破天城,就在城門外的五十步內,在韓家大小姐的目光中,這些剩下的人都被無情的虐殺。
只留韓家小姐帶著一個年幼的弟弟,把祖宅低價變賣,還了那些莫須有的債務,低調著生活。
又過了幾年,韓小姐發現仇家幫派內部在發生了權利更迭,正直動盪,想必已經沒人來關注自己,於是就又動了離開這個傷心地的心思。
她覺得這是一個好機會,。
德遠錢莊的黃掌櫃之前與韓家老爺子有些善緣,不過現如今那個韓家的仇家目前的勢力連他也不好惹,所以就暗中發佈了一個懸賞,讓一個修為不是太高的修士保護故人之女離開。
畢竟韓小姐與那個年幼的孩童都不是修士,想必關注他們的仇家即便派出人,也不會高太多,更何況現在內部一團糟。
張生覺得這個任務難度不高,決定應承下來。其實也由不得他不答應,只是先預付一個上品靈器就讓他難以拒絕了。
玉簡中還有一道信息,記載了一個街道跟一句莫名其妙的話語,張生略一思索,遂明白過來,邁步下樓。
過了兩個時辰,張生化身成一個風神俊逸,神色冷漠的劍客,回到了有間客棧。
張生對自己目前的行頭十分的滿意。
之前自己去一個賣古董的商店,說出了玉簡中那條莫名其妙的話語後,不出張生意外,店家拿出了那個約定上品靈器法袍,遞給了他。
當時他就立刻滴血祭煉,穿戴在身。那個法袍十分的漂亮,彷彿冥冥注定,顏色跟他煉氣時參加萬人大比時的那件一樣,都是月白色,張生想了一想,又在外面套了一個青紗。
於是瀟灑的張生又回來了,又因修為精進,氣勢內斂又逼人眼球,富有極大的魅力。
臨走時古董店舖的一物引起了張生的注意,那是一把青黑色,彷彿年月已久的青銅劍,引起張生注意的原因是這把劍與藏劍山莊牌匾裡出來,如今在張生丹田中的那把小劍十分的相似,幾乎一模一樣。
丹田小劍也在嗡嗡晃動,彷彿十分喜悅的樣子,甚至在張生都覺得,不是自己發現了這把劍,而是丹田的小劍讓自己發現了這把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