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逸笑了笑,對這個地方充滿了懷念,不過別看現在熱鬧,這是因為城管沒來,三山市除了那些正規的酒店還有飯館之外,對於這種路邊攤的管轄也比較嚴,隔三差五就要收拾一片,所以要來這裡吃東西都要選對時間。
其實對於雅安拿下三山市機械廠之後的出路問題,楚逸有著多種的想法,三山的飲食格局有些奇怪,或許是受了做大做強的思維,像是市中心那些地方,餐飲業都在走著高端路線,而一般的小餐館東一家系一家的都成不了氣候。
三山本就是一個工業城市,這座城市的工薪階層居多,像是這種路邊攤大排檔雖然在衛生上的問題不少,但是相對於那些高端餐飲,才更符合這個城市的主流,然而小餐館又參差不齊,也沒有形成氣候。
三山機械廠的周圍圍繞著三山市化工廠,三山市鋼鐵廠,三山市自來水廠,還有許多伴生工廠,當初建市的時候,遠沒有像後世那樣經過合理的規劃,所以廠區還有家屬區都是在一起的,然而,在空間上又太過密集,沒有太大的空隙地帶,這就造成了一來這裡有著十數萬萬名工人極其家屬,而同時,那裡的餐飲不能滿足大多數人的需求,於是,廠裡下班以後,大多數人都會散步到外面,而市中心那些高端餐飲場所所面向的主要都是公務員還有高收入人群,就連麥當勞這種西式快餐一般三山工人家裡都吃不了幾次,像是這種大排檔路邊攤才是他們的選。
楚逸自然也往這方面想過,不過現在事情才剛剛開始,想這一切都還為時擅早。
這裡的砂鍋很是和王璐小妮子的胃口,自從砂鍋上來以後,小嘴就沒有挺過,目光甚至都沒有從砂鍋上移開,而林義軍則是大口大口地灌著冰鎮飲料,然後望著嘴裡大口大口地塞著烤肉,一邊吃著一邊含糊不清的說道:「這裡的東西真好吃,以後咱們有時間常來吧。」
聽到林義軍這麼說,小妮子眼睛一下就亮了起來,一口咬著半個魚丸,不過那彈性十足的丸子卻是只被咬下了一小口,鮮嫩的湯汁從豁口裡滿溢而出,燙的小妮子急急地半捂著小嘴,然後還是不忘使勁地點動輒小腦瓜。
果然還是這樣,楚逸早料到會是這種結果,前世幾人現這個地方以後,基本上來這裡偷吃就成為自己這三個人少年時候的習慣了,一到週末,林義軍或者王璐就會拉著自己來這,當然不一定要點這麼多,不過單單就是一串烤肉,一碟丸子,就能夠滿足饕餮之欲。
楚逸拿出了手機,看了看時間,現在都九點四十多分了,如果再不回去,怎麼也說不過去,而且林義軍這小子到時候肯定要拿自己做擋箭牌,這基本上就是這小子的一貫伎倆,不過令楚逸感到奇怪的是,不管是王璐的父母還是林義軍的父母,對於自己倒是格外的放心,只要這兩個傢伙說出是和自己在一塊,兩家人基本上都不會去多問,當然,偶爾的時候林義軍的父親林雪峰也會打電話到楚逸家,抽查證實一下林義軍編的謊話對不對,然而只要楚逸點頭說是了,林雪峰也就不再追究了。
三人吃罷,都已經九點五十了,林義軍本來還想再去吃些小龍蝦,見楚逸一直看著手機上的時間,就不停地跟王璐小妮子形容小龍蝦的美味,說的連王璐小妮子都有所意動。
楚逸看著林義軍那個樣子,知道這小子就像是個夜貓子,要是真如他所願了,那麼沒有十二點估計回不去,就乾脆說道:「時間太晚了,回去吧。」
「幾點了?」王璐小妮子這時候手裡還賺著兩串麻辣串,一口一個的望著嘴裡送,王璐平時的吃相也挺好看的,可能是在外面沒有了束縛,這時候儼然不顧地合了這小妮子心中那一絲小小的反叛念頭,對於回家似乎也有些不情願。
楚逸看著真是又好氣又好笑,這樣幾次下去,估計王璐以後真要也被林義軍帶成夜貓子了,就說道:「都快十點了。」
「呀!」小妮子瞪圓了眼睛,微張著小口,過了好一會兒才把嘴裡的那顆牛肉丸地嚼碎嚥下,小手蓋在紅唇上,一臉的不相信。
「那你以為多遲了!」楚逸搖頭笑了笑,小妮子的母親葉香英雖然是一個慈母,而王濤這個人也雖不算嚴父,可是王璐這個小妮子卻是絕對的乖乖女,這快十點都還沒有到家,對於小妮子來說還是破天荒的頭一次,小妮子愣了一會,楚逸原本還以為小妮子要慌亂的不知所措,誰知道王璐卻是轉過頭,很認真地對林義軍說道:「小軍,今天太晚了,要不然明天晚上我們再來吃小龍蝦吧。」
林義軍被王璐這一問弄得昏頭昏腦,料是楚逸也沒相當小妮子想了半天居然會蹦出這麼一句,頓時兩個男生都不約而同地相互看了一眼,然後都張著嘴巴哈哈直樂,只留下王璐有些疑惑地看著兩人,有些不太明白。
等三個人匆匆忙忙往家裡趕得時候都快十點了,三山市的公交系統夏天到了晚上九點半就已經是最後一班車,現在最後一班車過去了,那麼只剩下作出租車和面的了。
剛剛地一頓海吃胡喝對於一般的大人還接受地起,但是今天這一吃就幾十元錢的高消費對於三個孩子來說那就是一個月的零花錢了,楚逸自然不缺錢,然而上學根本就不需要帶太多,加上今天三個人突然而起的興致,等到要坐車的時候都才現三個人身上合起來才能湊出不到三元錢。
這點錢連出租車的起步價都夠不上,不過幸好這裡離三山化工的家屬區也不太遠,楚逸和林義軍攔了一輛面的,說了兩分鐘價,司機還是讓三人上了車。
把林義軍和送回家,楚逸就跟著王璐下了車,本來錢就不夠,楚逸也不好意思再讓司機把自己送到家門口,林義軍和王璐家這片都屬於廠裡幹部的片區,但中間的廠區公路是不讓外面的車輛亂走的,步行離自己所住的小區其實也不過十分鐘的路程,但是如果坐車那就又要繞很大一段路。
王璐小妮子今天本來經歷的那次群架,心裡還有些陰影,然而後來三個人一起在吃小吃和砂鍋的時候,小妮子又很快地把那些東西都拋到腦後,不願去想,楚逸也意味王璐小妮子已經沒事了。
把小妮子一直送到了家門口,王璐敲了下門,就聽見了腳步聲,楚逸覺得自己再呆下去,以葉香英的性格肯定還要把自己拉進去坐會,於是就跟小妮子說了一聲,自己先往樓下走去。
「楚逸。」
楚逸回過頭,看見小妮子對著自己盈盈地笑著:應道:「嗯?」
「別打架了!」
小妮子小聲說道,話剛落下,們就打開了,葉香英的責怪聲音就傳了出來:「都十點多了,你這孩子,本來還為你做了雞湯的,快進來,媽給你熱熱。」
聽著那絮絮叨叨的埋怨聲,楚逸不覺莞爾,想起小妮子先前在外邊吃的那麼多小吃,等等還要回家繼續接受葉香英那雞湯的灌輸,不由地笑出了聲。
「真好啊。」楚逸望了望外頭,繁星漫空,輕雲裊裊,半輪斜月沒過半空,真有些風輕雲淡的意思。
廠裡的家屬區這時候已經是寂靜無音,工人家屬子弟第二天上班的上班,上學的上學,自然這時候大多都已經休息,只剩下機甲的窗戶還泛著淡淡的陰芒,應該是在看電視。
昏黃的燈光將道路照的通亮,走出了這幾幢住宅樓,楚逸才看見了一座高架的天橋,那裡還有不少的店面還開著,不少工人閒來無事,都不能吵著家裡人睡覺,於是都走出家門,聚集在這裡,雖然地方不大,但是坐著的人還不少,而天橋的對面,則是寬闊的馬路,居民樓兩旁的人行道上也擺著寥寥幾個攤位,不過比起學校那邊的無論是數量還是樣式都差得太多,不過人都坐得滿滿的,而且旁邊還有不少人在那裡等著,完全沒有在學校周圍那裡那種歡快自由的感覺。
之所以造成這種僧多粥少的局面,主要還是由於這塊地方的佈局太滿,而小區裡也有幾家小吃店和食雜店的,不過都要走關係的,畢竟這時候還是福利分房,廠裡出於各種原因也不願意讓小吃店展起來,沒有一定的關係,這些事情也辦不了。
而且,這些小吃店也解決不了大問題,平時如果要請客吃個飯之類的,還必須再走一段路,穿過馬路對面的住宅小區,那裡才有幾家二層小飯店。
至於那個生意冷清的廠裡開的食堂,由於經營還有態度問題,都被廠裡的人忽視的,不過那個食堂的承包人是某個廠領導的家屬,所以也就一直開著,饒是這樣,也足夠讓那名家屬賺的盆滿缽滿。
而且三山的公交線路還是很完善的,大多數人還保持這坐公交車到市中心消費的習慣,因為市中心無論是硬件還是軟件,都很周到完善,這已經形成了習慣,很難打斷,除非能夠形成規模效益,把人流吸引回來。
三山的天氣雖然炎熱,但是都依舊九月中旬,天氣也不復盛夏時節,到了這個時間,暑氣都已經降下來了,楚逸身上穿著短袖,被涼風一吹看,舒服地打了一個寒戰,明天又是週末,不用上學,而雅安的時候遠遠不需要自己去參與,自己的父親楚臨安還在外地出差,想到葉香英為王璐準備的雞湯,楚逸倒生出一絲羨慕,等到回家,自己能夠所作的也就是翻翻報紙,然後熄燈睡覺而已。
「楚逸?」
身後的聲音有些不確定,細膩而又好聽,楚逸才邁出幾步,就聽到有人喊著自己的名字,又轉回頭看去,頓時有些意外。
在天橋這畔,一個窈窕身影款款而來,見到楚逸回頭,身影似乎是得到的證實,立刻急急朝著楚逸走了過來。
楚逸想不到居然會在這裡遇見范玥兒這個小丫頭,的確有點吃驚,范東平去粵東的消息楚逸已經從小叔楚臨安那裡聽說了,而范玥兒,楚逸的記憶中,這小丫頭也是在小學之後就與自己沒了交集,想不到現在居然會在這裡見到。
小丫頭此刻穿著一襲粉紅色的絲質睡袍,如同連衣裙的睡袍不過遮蓋過膝間,露出那白嫩如玉的小腿,見到楚逸一臉詫異的盯著自己,小丫頭臉上居然難得地露出一個搞怪的笑容,粉唇微張,吐了吐小舌頭,如蛇一般靈動,又突然縮了回去。
見小丫頭走了急急,手上似乎還拎著東西,楚逸站住了腳步,等著小丫頭走過來,看見楚逸挺了下來,小丫頭鬆了一口氣,這才放慢了腳步。
這天橋這邊,也有幾家店面,人也頗多,三五人還自己搬來了桌子,坐在那些店面旁的露天排球場裡泡茶,聽到有女聲再喊,不由地吸引了不少目光,又見是一個亭亭玉立的小姑娘,不少人又多看上了幾眼。
愛美之心人皆有之,更何況是青春之氣蓬勃的婷婷少女,范玥兒這小丫頭天生就是一個美人胚子,膚白如羊脂,翹眉如畫,玉臉無暇,特別是在這種昏黃的燈光下,一襲長聳肩而下,鬆鬆懶懶地跟顯出一絲青澀的嬌媚,此刻睡袍寬鬆,神情慵懶,酥胸挺立,而裙下露出的白足褶褶生輝,小巧可愛的腳趾踢著拖鞋,可愛中又隱隱有了那麼一絲成熟的問道。
說不上是什麼原因,總之小丫頭的這一喊的確吸引了不少人,而小丫頭卻全然不知自己的魅力,只是看到楚逸,一改從前那個帶點嬌蠻的性子,反而更多的是一種少女身上常見的活潑。
小丫頭顯然不會往其他方面想去,步子慢了下來,才覺自己剛剛喊得聲音不少,左右一看,居然還真有不少人在盯著自己,頓時有些羞赧,白膚嫣紅,更多了幾分嬌艷。
楚逸看見范玥兒這副打扮,倒是覺得這丫頭看起來比從前有些不同了,但具體不同在哪裡,楚逸又說不出來,不過,這大晚上見到小丫頭這副打扮,楚逸也不意外。
這三山的天氣本來就炎熱,在家屬區這裡,盛夏的時候男生穿著短褲,打著光背,也比比皆是,而女生,像是范玥兒這種年紀,都只當是個小姑娘,誰會把這個當做事來看。
怪只怪范玥兒這小丫頭的資本太足,平時看不出來,然而稍微一顯露,先天的優勢立刻就足以吸引一大片眼球。
「這麼晚了,怎麼還在外面?」楚逸看著范玥兒渾然不自知的樣子,不知道為甚惡聲音中隱隱有些責怪的意思,話說出口,連自己都覺得有些匪夷所思。
不過范玥兒這小丫頭倒是沒有察覺,提了提玉蔥般的食指勾著的塑料袋,抬到楚逸面前,晃了晃,濃稠的湯汁輕輕作響,小臉蛋兒笑吟吟地說道:「晚上有些餓了,進出來買點夜宵。」
「別說了,我先送你回家。」楚逸板著臉,見到小丫頭還是一副不自覺的模樣,不由自主地說道。
「哦。」范玥兒這時候哪還有平時那種嬌蠻勁兒,聽到楚逸這麼說,居然也乖乖地應著,臉上也沒有怒色,反而帶著喜不自禁地笑容。
范東平回到粵東楚逸是知道的,而且聽小嬸嬸簫妮那邊傳來的消息,范東平很可能就是粵東國投這次審查隊伍裡的人,對於這裡面背後的故事楚逸並不瞭解,但是按理來說,范東平既然已經回去粵東,那麼范玥兒也應該跟著去粵東。
不管是事實上還是記憶中,楚逸都記得范玥兒在小學畢業後就和范東平離開三山了,怎麼這個時候居然還能在這裡見到這個小丫頭。
想到這裡,楚逸正准本開口問,就見范玥兒一直笑吟吟地走在自己身旁,極其不符合她個性地低著頭,一雙美目不時地瞄著自己。
「咳,咳,我聽說,范叔叔會粵東了?」
「嗯。」
「那你不是也應該去粵東嗎?」
「嗯。」
「怎麼還沒走?」
「嗯。」
楚逸越聽越不對勁,問了幾句終於現這小丫頭全然答非所問,只是低著小腦袋,不知道在想些什麼,一直「嗯,嗯」地不停。
「范玥兒?」
「嗯。」
「塑料袋漏了!」
「嗯,啊!什麼?!」小丫頭停了連忙大驚,急忙提起袋子看了一眼,見到塑料袋還是完好無整的,這才疑惑地問楚逸:「你剛剛說什麼了?」
「當我沒說。」楚逸苦笑地搖了搖頭,不知道這小丫頭現在到底是怎麼了,情緒有些不對勁。
范玥兒似乎也覺得自己的思緒有些亂,提起小指將散亂地際擱到耳邊,不好意思地說道:「我爸爸是去粵東了,不過,我和我媽還要留在三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