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改革,改革,總說改革就是進步,然而錢多了就是進步?」似乎是勾起了老人心中的某根心弦,鄭東河看著楚逸皺眉疑惑的神情還以為是見到自己這個市委書記而不安所致,歎氣道:「現在就連孩子都被影響到了」
楚逸一聽鄭東河這話,就知道老人誤會了,但從這句不經意的話裡,楚逸覺得傳言中老人的」保守派」立場一點也沒錯,但更確信的一點就是老人果然同自家的關係不一般,不然這種政治立場十分微妙的話語絕對不會從一個浸*淫官場數十年的老人口中說出來。
完感慨,鄭東河倒是爽朗地大笑起來,隨意地坐在沙旁靠椅上,又問了問楚逸的學習成績和楚臨海的近況,才重新問楚臨安:「聽說你這些年都在粵東省做外貿,現在國內外的經濟環境並不景氣,想必也不怎麼好過吧。」
楚臨安沒有接話,帶著幾分詼諧說道:「我做的那點小生意哪能和世界經濟大勢聯繫在一起,老爺子還真是高看我了。」
「你這小子。」鄭東河點了點頭,不愧是那個人的兒子,要是一般人同自己這個市委書記扯上關係,都巴不得利用,也就楚家這兩個孩子,一個乾脆就從不來找自己,而另一個也就只有每次來三山的時候來看望一下,從來都沒有提過什麼讓自己為難的要求。
楚臨安見老人心情大好,接著笑道:「鄭叔,這三山真是一年一個變化啊,要不是這次回來在大街上碰到小逸,我恐怕都找不到我哥家門了。」
「越說越不像話了。」被楚臨安這麼一逗,鄭東河樂的哈哈大笑,作為一個頗為傳統的老人,他在三山市市委書記任上八年,三山市就像是他的孩子一般,現在聽楚臨安這一說,雖知道是奉承話,但也滿是欣慰。
「你這小子總挑好聽的說,三山是什麼樣子,我還不知道,要說多建了幾座樓,我還相信,但要說真有什麼大變化,我看是沒有。」話到如此,老人彷彿又像是突然想起什麼來似地,笑容不減,但語氣中卻遠不如前邊爽朗:「只不過現在看起來是不變不行了,就像那些老廠子。」
注意到老人語氣的變化,楚臨安自然不好再接下去,想不到突然響起了一句:「上次去廠子集資房玩的時候聽人說,機械廠要上市了。」
三山市機械廠的上市在三山市這個圈子裡並不是一個秘密,只不過這個不是秘密也就相對於市裡的領導來說,一般老百姓平常根本就接觸不到,更何況是一個孩子?
當楚逸的聲音還未落下,不但是一頭霧水的楚臨安,就連鄭東河也不禁臉色一變,只不過當看見說話的是楚逸這個小孩子,鄭東河不由一驚。
「三山市機械廠上市,臭小子,你從哪聽來的小道消息。」楚臨安醒悟之下,脫口罵道,他常年不在三山市,但是作為一個三山人,幾個老廠子的消息還是精通的,機械廠那個扶不上牆的爛泥之名在三山市裡早就盛傳已久了,現在居然會上市,豈不是天方夜譚?
如果不是實在瞭解楚家這幾個小輩,鄭東河還真以為是楚臨安是在做戲,三山市機械廠的情況其實誰都明白,只不過這次省裡把事定了下來,鄭東河再三反對也無法阻止,因此只好保持緘默,但想不到那些人做事如此貪圖,弄得人盡皆知,臉上的笑容收斂了一點,不過還是平和的問道:「小逸,你這話是從誰那聽來的。」
其實三山市機械廠上市的傳播範圍並沒有鄭東河想的那麼廣泛,可是楚逸話裡對這一點卻顯得很模糊,一開始沒想過起這麼一個頭,幾次三番下來知道眼前這個老人同自己家裡淵源頗深,並且以後自己就算要參與此事也瞞不過老人,笑道:「就是昨天,和幾個同學在廠子集資房工地那聽人說的,那天工地裡來了好多轎車,其中一個人還是我同學朋友的哥哥,一群人邊走邊聊時正好聽到的。」
楚逸這話七分真三分假,理由編的也順,鄭東河自然沒有懷疑,壓下心中的怒氣,接著楚逸的話頭,關心地問道:「那你知道說話那人叫什麼?」
楚逸也不多說:「好像是叫劉安平吧。」
正巧這個時候剛剛走出去的中年男人提著幾袋子菜打開大門走了進來,見鄭東河把目光轉到自己身上,笑道:「是劉副書記家的大公子。」
「什麼公子不公子的!」鄭東河的聲音猶然深沉,但總歸是有楚逸和楚臨安在場,高高舉起,低低放下:「臨安,既然今天來了,就和小逸在我這老頭子家吃頓便飯吧。」
一頓飯吃的倒是不錯,幾人圍成一桌,不出所料那個中年男人的確是鄭東河的秘書,叫趙長明,席間鄭東河一直滿意地看著楚臨安和楚逸,其樂融融。
等到出了門口,楚臨安臉上的笑容全無,拉著楚逸問道:「小逸,說,今天那什麼劉安平的是怎麼回事?」
楚逸並不指望今天這麼一句話會給劉安平帶來多大的麻煩,但能夠嵌下這麼一枚釘子,心情也就不錯,笑呵呵地說道:「是我一個同學朋友的哥哥。」
「少糊弄你小叔!」
「趙叔叔好!」楚逸眼尖看到朝著自己走來的趙長明,立刻叫道。
見有外人在場,楚臨安也不好作,趙長明走了過來,同楚臨安寒暄了幾句,就看向楚逸,笑吟吟地從口袋裡拿出一張名片,遞給楚逸,抬頭同楚臨安解釋道:「老書記一直覺得家裡靜的慌,剛剛聽說小逸現在一個人在家,你過一段時間又要回粵東,就希望小逸有空常來吃個飯,到時候只要打名片上的電話,我就順便去接小逸。」
楚臨安一點都沒有受寵若驚的感覺,摸了摸楚逸的腦袋,笑道:「有老爺子管著,這樣我也放心。」
言盡於此,趙長明也沒多說就走了回去,楚臨安拍了一下腦袋,同楚逸說道:「前面約了衛辰東,沒時間送你,要不你就乾脆別走了?」
「今天又不是週末,鄭爺爺應該有事吧,何況我下午還有期末考試前的最後一堂課。」楚逸回道,今天來這純屬偶然,把話點到了,楚逸也不急於一時,回到過去,總說是自己的小學時代,能夠緬懷一下過去的生活,也是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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