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在重合記憶中,王璐不知道什麼時候走到了楚逸的身邊,輕輕拉了拉楚逸的手指,小聲的說道:「楚逸,等等我們一起回家.」
既然碰到了下雨,帶隊老師理所當然地大聲地宣佈解散,自然沒有考慮到這些少男少女在小雨中回家的問題,只是撐著傘帶上兩名尖子學生匆匆走出百貨大廈,剩下的人只好各想辦法回家。
這個時候女生的優勢就顯現了出來,雖然沒有料到會有這場雨,但還是有將近一半人帶上了雨傘,帶傘男生此刻就尤為炙手可熱了,一個個極其豪氣地宣佈願意護送一名女孩回家,不過這種待遇似乎只適合於那些漂亮的少女,而長的比較愧對觀眾的竟然都不約而同的帶著傘,眼睛直直地盯著一些在少年眼中看來英俊的男生。
紛擾了一段時間,眾人全都資源優化完畢,只剩下幾個帶傘的狼訕訕地站在楚逸旁邊的王璐。
「諾,那些人都等著你,你沒必要跟我一起淋雨的。」楚逸自小就認為自己長的不錯,目似朗星,面若朗月,尤其對自己堅挺的鼻樑透露著深深的自豪,還記得《流星花園》在網上瘋傳熱播的那段,許多女生都認為自己長得同裡面的道明寺有幾分相似,卻想不到居然沒有女生肯等自己。
其實楚逸完全忘了他身邊的王璐,身為整個學校公認的校花,見到王璐呆在楚逸的身邊,哪個女生又肯自討沒趣地去等楚逸。
「你說什麼呢。」王璐小臉一紅,狠狠地白了楚逸一眼,不過得到的卻是楚逸一副無所謂的表情,十三四歲正是人情竇初開的年紀,對於男女之間的事情似懂非懂,王璐天生的美人胚子,自然也是群狼們重點關注的對象,就算自己不懂在特定的環境中漸漸也明白了一些,帶著一絲靦腆與抱歉地看那些眼巴巴望著自己的幾個男生,不好意思地說道:「我,和楚逸正好順路。」
話一出口,那幾個剩下的男生自然都此地無銀三百兩地忙說自己只不過是想等雨小一點才上路,楚逸斜眼看著外邊偶爾滴落的幾點雨點,差點憋不住地想大笑出聲,這借口找的太太他媽的失敗了。
不過楚逸終究還是沒有笑出聲來,因為王璐不知道什麼時候把手按在了自己的手臂上,想必自己一笑她就會死死地在自己的胳膊上擰一把,雖然不疼,但是這種曖昧的威脅才顯得有用。
等到人都離開了,王璐拉著楚逸走出百貨大廈,街上依舊顯得很冷清,偶爾幾個路人也是行色匆匆,楚逸記得自己的初中老師就說過,他的親戚從上海來到三山,站在中街上就問任都哪去了,要知道那個時候都已經步入二十一世紀了。
兩個人在冷風中走了幾分鐘,路邊上的站牌周圍圍繞七八個人,尤為顯眼。
「我沒有帶錢。」
楚逸翻翻自己的口袋,裡面藏著一個精緻的卡,很顯然自己之所以出現在滿園春門口就是為了這個東西,不過似乎也花光了自己的路費,對於少年時候的自己來說,能夠給王璐一個生日禮物,淋著雨走一個小時路回家明顯還是小事。
「我也沒有五角的零錢。」王璐白了楚逸一眼,然而又有些不安,自己剛剛的那巴掌是不是打太重了,好像完全不是一個人,要是以前的楚逸寧可淋著雨回家也不會像現在這樣直說自己沒錢。
想到這,楚逸那突然地一吻又浮上了心頭,王璐心中一跳,自己居然沒有生氣的意思,反而不爭氣地砰砰直跳。
「她們說女孩的初吻是最寶貴的。」想著女生間常常聊的私密話題,王璐漫不經心地掏出了自己的小包,拿出了一個一元錢的硬幣,這個時候一元錢硬幣還是比較少見的,王璐本想把這個硬幣當作收藏,但現在卻魂不守舍的拿了出來。
「車來了,錢給我!」王璐霞飛雙頰的樣子在雨中尤為動人,楚逸連忙移開自己的眼光轉向大路,正好一輛二路公交車迎面開來。
王璐被打斷心事,慌忙地將手中地硬幣遞給楚逸,然後才把小包塞進自己的卡通書包裡。
「怎麼只有一塊?」楚逸沒有一皺。
「兩個人不是正好一塊?」王璐沒好氣地說道,楚逸拍了一下腦門,這時候市裡的公交車一人也就五毛錢,不過王璐說的話卻是讓他忍不住笑出聲:「你說的對,我們兩個正好一塊。」
王璐一開始還沒有反應過來,疑惑地盯著楚逸不知道對方在笑些什麼,直到公交車到了面前才恍然大悟自己的語病,但是出乎楚逸預料的是王璐非但沒有對自己「體罰」,反而滿臉通紅地低下腦袋,算是默認了自己的話。
楚逸笑笑地聲音也低了下來,盯著王璐清透白淨的面孔,往事再度浮上心頭,十幾歲正是青春男女情愫漸生的時候,一對對懵懂而又純潔的感情基本上都是在這個時候產生的,然而最後初戀的結果在文人的筆下總是只能用「青澀」來表示,初戀的美好和它的痛苦基本上就是兩個極端。
王璐同楚逸不同,楚逸家裡略顯一般,楚逸的父親楚臨海是三山化工廠的普通工人,其實楚逸的爺爺也是老幹部,但由於在六七年代那場全國性的運動中被整怕了,堅決反對楚臨海進入政府機構任職,甚至當楚臨海自己考進公檢法之後,楚老爺子甚至派楚逸的大伯強行把楚臨海安排進了三山化工廠不准提檔,在老爺子的眼中,幹了一輩子革命似乎只有工人是最為可靠的。
楚臨海被迫進入工廠以後,當時的三山化工廠的效益在整個東海省也算是名列前茅,因此也就認命地呆了下來,然後跟家裡安排的對象結了婚,生下了楚逸,不過由於幹部子弟,楚臨海常常在工人出事的時候強出頭,結果被領導記在賬上,楚臨海就被一直壓抑在普通工人崗位,鬱鬱不得志,脾氣也格外的暴躁,直到後面偶然進了廠裡的銷售科,家裡才慢慢好了起來。
而王璐的父親王濤則截然相反,王濤家是普通的農民子弟,大專畢業後進入三山,憑借自己的機靈以及文憑,漸漸地成為的廠報的主編,後來同當時三山市的市委宣傳部部長的女兒結了婚,被安排進了三山日報社,在楚逸後來的記憶裡,王璐出國的時候,王濤在那個人的幫助下成為省報的主編。
想到那個人人,楚逸眼中寒芒一閃,那個人相對於前世楚逸,就是含著金鑰匙出身的,三代都是省裡的高級幹部,在整個東海省都是跺跺腳都抖三抖的人物,雖然楚逸知道那個人現在還同自己一樣是一名普通的學生,然而人剛生下的時候又能相差到哪去,再過幾年自己就完全會被對方徹底地拋下。
既然我重新回來了,那麼這種事情就絕對不能生。楚逸想起同那個人碰巧相遇的情形,當他得知自己是王璐的初戀情人之後,眼中那種輕蔑不屑的眼神一直是楚逸心中永遠的痛。
「楚逸,上車呀!」王璐疑惑地盯著獨自愣的楚逸,今天的楚逸明顯與往常相差了太多。
「嗯,上車。」楚逸輕輕答道,也不知道這麼短短的時間裡自己怎麼會想到那麼多,眼見王璐站在投幣窗口前不安地望著自己,淡然一笑走上公交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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