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彩有些驚愕，不知道這位長老為什麼放過前面的人，卻獨獨對她有興趣。
她自然也不敢反對，懷著疑問走到老者前面躬身問號：「長老，新進弟子風彩向您問好。」
「嗯，風采，是個好名字，和你很配，果然儀態不凡啊！過來一下，讓我看看。」老者很慈祥，並沒有作為先天顛峰高手和派內高層的倨傲，出乎兩人的意料。
等風彩和老者非常近，只有不到半米時候，老者終於讓風彩停了下來。他仔細地打量風彩，從頭到尾一點不漏。
那本應該屬於老者的渾濁並沒有出現在老者的眼睛裡，反而特別的純淨、清澈。只是儘管純淨、清澈，可卻直透人心，那眼睛有盡地深究和疑問，甚至還有點好奇。
看得風彩是渾身不自在，卻又不敢有絲毫的反對。
接著，老者閉上眼睛，似乎在感觸什麼，又似乎在回想什麼，陷入了沉思。
這樣，時間過去了整整十二分鐘，等得風彩和藍水瑤都要懷疑這位長老是不是睡著了。
這時，老者才從沉思中清醒過來。他的表情有些懷念，又有些歡喜：「你，很好，非常好！以後每月十五晚上，來這裡一趟，有什麼不懂的都可以來問我。」
巨大的驚喜把風彩完全給砸暈了，即便以她越同齡人的冷靜和淡然，也陷入了震驚之中，腦子完全陷入了迷惘。
好不容易，風彩從這巨大的驚喜中慢慢清醒過來，她的心中充滿了不解。她怎麼也沒有想到，在武塔裡她居然會得到如此機緣，每月能有一次先天顛峰高手指導的機會。
即便她剛剛成為劍玄門的內門弟子，可和爺爺一起在劍玄門一起生活了八年，先天巔峰高手在劍玄門的地位她還是有所瞭解的。
現在，她居然在被一個能得到這樣一位人物的指導？這如何不讓她喜出望外。
而她身後的藍水瑤更是滿臉震驚，她可是知道這位老者具體身份的。這個老者除了是先天巔峰長老之外，還是門內和掌門平起平坐，而且只要他話，那即便是掌門也從不反對的存在。
可就是這位身份身份比尊貴的老者卻對風彩這個剛剛進入門派的弟子說，他要每月指點風彩一次。
這如何不讓藍水瑤震驚，在震驚的同時她自內心的羨慕。對，只是羨慕，而沒有嫉妒，因為風彩這次的機緣甚至都出了她能嫉妒的範疇。
資質不過中等偏上的她也曾經幻想過得到某位長老的青睞，從而被收為弟子得到其指點。可她幻想的長老也不過是那些在武塔之外的普通先天長老，根本就不包括在武塔之內的先天顛峰長老。
這些先天顛峰長老幾乎都不出武塔，他們也基本上不再招弟子。他們的傳承早在他們進入武塔之前就已經完成了，他們的弟子很多都已經進入了先天，在門內承擔著重要的職位。
因此，門內弟子能接觸到的也就是武塔外的長老，至於武塔內的，他們基本上只是看得到的傳說。甚至很多的時候，連看都看不到。
他們最多就能在進入武塔選擇獎品的時候，能看到一兩位，其它時候完全就沒有任何交集。
既然根本不可能幻想在武塔內這些先天顛峰長老中最尊貴老者有一天會指點她，自然她也就不可能興起嫉妒的情緒，她有的是滿滿的震驚和羨慕。
風彩不知道老者的身份，可她也知道在武塔內的人起碼的身份——先天顛峰長老，在驚喜之後，就想開口問原因，卻被老者制止了。
老者再次閉上了眼睛，道：「先上去好好看看吧，也算是開開眼界。」
再次行禮之後，兩人轉身離開。
走了一段路之後，估計老者聽不到兩人說話之後，藍水瑤才滿臉羨慕地對風彩小聲說道：「風師妹，沒想到你居然會有如此機緣，能得到他老者家的指點。你以後肯定會成為先天高手。不，你以為一定會成為先天顛峰高手。」
「怎麼說？」風彩有些不解。
先天顛峰高手的師父可不一定能教出先天顛峰高手的徒弟，這是誰都知道的事情。
藍水瑤能這麼肯定她會成為先天顛峰高手，風彩自然很是不解。
「你知道這位長老是誰嗎？」藍水瑤說這話的時候，還是一臉的羨慕，不過其中包含了數的神秘因素。
「是誰？」風彩當然不知道，她要是知道那才是有鬼。她雖然在劍玄門長大，可對劍玄門內的事情卻陌生的很。身邊生的那些耳熟能詳的瑣事不算，稍微遠一點的，她就完全不知道。
雖然風彩的成熟是快的，可她接觸的人和事就這麼點範圍，因此所知有限。
「知道咱們掌門陳流東宗師吧？風彩肯定」藍水瑤繼續道，「柳長老就是陳流東宗師的關門弟子，也是唯一還在的弟子。」
藍水瑤爆出來的料不可謂不猛，即便以風彩江湖知識的匱乏，也知道劍玄門的傳奇宗師陳流東，也知道陳流東宗師在劍玄門——那是精神的象徵，其聲望甚至過開派祖師，在晉國的地位——那幾乎是能和一國國王論交的絕頂人物。
而這個老者居然就是本門陳流東宗師的關門弟子，其份量可真的太大了！
「啊！」對一代宗師的嚮往讓風彩出驚歎，但更多的是大大地不解，「那柳長老為什麼想要指點我？」
知道老者的身份，風彩對自己得到的指點承諾更是不解。
「我怎麼知道。我要是知道，我就自己上了。我要是能得到柳長老的指點那該多好啊！哪怕只是一言半語，都可能讓我受用窮。」藍水瑤羨慕得口水直流。
風彩也覺得自己問道於盲，接著她突然想起陳流東已經死了百多年了：「柳長老他多少歲了？」
「好像一百五十歲了。」藍水瑤道。
「一百五十歲？」風彩停下了腳步，轉頭看著藍水瑤，「那豈不是……」
「是啊！」藍水瑤肯定了風彩的猜想。
江湖人士的壽命如果不是半途死於江湖路，其壽命一般都高於普通人。
一個內功精湛的一流高手，活個八、九十歲，甚至到百，那都是非常正常的事情。相比普通人平均壽命不過六十出頭的水準，可謂高壽。
而先天高手更是了得，他們的壽命全部破百，平均之下都有一百三十多歲。如果能成就先天顛峰境界，更有一百六十歲的長壽，可謂壽星了。
至於宗師，那就更加神奇，足足有兩百五十年的壽命，那已經是傳說中的神仙之流。
以上種種，也是這個世界的人普遍練武，好武的原因之一。畢竟長壽從來就是大部分人在溫飽之後的最高追求。
因此，大6上的人們練武的極多，但大多只是為了強身健體，為了自保，而不是進入江湖，做一個江湖人。
這是因為江湖路上的淘汰率實在太高，高的不是普通人所能承受。雖然沒有經歷過風雨的練武是很難成就先天的，可畢竟還是有機會。
而經歷風雨，也許還沒有成就先天就已經半途隕命了。
而且，即使是在江湖之中的武林人士，真的能成就先天的也少之又少。至於宗師境界，那更是鳳毛麟角。
按照江湖上多年的淘汰規律，來計算一下。
江湖中最多的是不入流，僅僅懂個一招半式的好勇逞強之途，那是江湖的底層。
在這個底層，有數的人在拚搏、奮鬥，他們承擔著最苦最累的活，從販夫走卒，到嘍嘍、趟子手，他們一步步的努力，希望能從底層突破成為「高高在上」的高手。
其實，在這些底層武林人士眼裡的「高高在上」在真正的江湖人眼裡，那不過是三流而已。
三流武者，他們才是江湖的主要組成部分，是江湖的基石所在。那也是一個龐大的大軍，沒有人能真正統計出到底有多少人。
因為每年都有數的人死去，每年又有數的人從底層爬上來，每年又有一批人進入二流武者之列。
從底層進入三流需要的條件並不高，一點點的幸運，再加上肯下苦功夫，總有成功的可能。
這樣的可能，概率一般是三選一。
而到了三流晉級二流，那概率就直線降低，基本上是十選一。十個三流武者中有一個能脫胎成就二流，其他的大部分淹沒在日常的生活打拼之中，還有一部分則直接死在艱險的江湖路上，只有少數能急流勇退，苟全性命。
也就是說，一百個練武的人，能成為二流武者的才不過三到四人而已。
至於從二流進入一流，淘汰率不算高，但也高於三流晉級二流，達到百分之十五左右的程度。
這是因為二流武者在江湖之上已經算是一個人物了，該拚搏的都在三流晉級二流的時候拚搏過了。如今的他們不管是哪裡都算是一個掌握一定實力和權力的人物，很多打打殺殺的事情都能交給他人去辦。
這樣，他們不但減少了風險，同時也有了更多的時間修煉。所以，二流晉級一流的概率反而提高了。
當然，這些概率只是適用在江湖中那些的小門小幫小派和沒有根基的江湖人士。
像劍玄門這樣的名門大派，他們教出來的弟子，晉級概率就要大大提高，高到讓普通的江湖中人羨慕得流口水的地步。
比如劍玄門弟子出師就是二流水準，不能出師的基本被安排了遠離江湖的路。雖然淘汰率也有，但傷亡率就被最大的降低了。
至於二流晉級一流，有了門派的支持，他們只要能夠活得夠久，九成都能在死前達到一流，不過這個時候他們已經沒有了競爭力，但淘汰率實在不高。
當然，每年出師的弟子有五十人左右，在江湖、軍隊、門派、商場等地方打拼，死亡率並不小，所以最後能成就一流的也不過半數而已。
這還是建立在他們有良好的門派教育，有宗師的武學傳承，有劍玄門這塊招牌的庇護的基礎上。
也許，這半數名門正派還不滿意，但這個半數的概率已經足夠普通江湖眾人瘋狂地羨慕嫉妒恨了。
可惜，江湖的路就這麼大，有人進入了大門派，有人就進不去。而進不去的有些是運氣不好，有些是資質不夠，還有一些則純粹是沒有門路。
而這也是造成普通江湖人晉級的淘汰率如此高的原因。
最後，就是一流進入先天。
到了這一步，成功的概率再次得到提升，達到五分之一的水準。
能成就一流武者的江湖人士基本都是江湖中赫赫有名的人物，他們不管是在資質還是在聰明才智上都是上上之選。
而成就一流高手之後，他們也基本上都擁有了一定的勢力，擁有了良好的物資基礎。同時，他們的勢力又保證了很多的事情也不需要他們自己動手，也就擁有了大量的時間精力來做武功上的突破。
因此，天時、地利、人和他們統統擁有，自然成功的概率也就大大提高。可即便是這樣，成功成就先天的也不過是五分之一而已。
至於先天之後，那主要依靠勤奮、天賦和運氣，概率已經沒有用處了。
風彩一時默然，這個可能改變她人生的老者命不久矣的事實讓她想起了爺爺，他也正走在人生暮年的道路上。
「知道為什麼我說你肯定能成就先天顛峰嗎？」藍水瑤沒有現風彩情緒低落，有些興奮地繼續問道。
「為什麼？」藍水瑤的話讓風彩從落寞的情緒中走了出來，也很是好奇。先天顛峰高手可不是大白菜，說有就能有。
「柳長老在門內是出名的火眼金睛，凡是受他肯定的基本上都成為了先天高手。他親自收了四個徒弟，四個都是先天高手，而且大徒弟現在正在衝擊先天顛峰，據說很有可能成功。」藍水瑤在給風彩大暴她所知的門派消息，「你可以想像柳長老四個弟子的資質，肯定是好的不得了的。可就是這樣，他們在成為柳長老弟子之前，不知道廢了多少的功夫，才得到了他的同意，被收入門下。哪裡像你這樣，柳長老僅僅看了一會兒，就答應指點你。柳長老肯定是現了你的不凡，覺得你的資質好的不像話，這才有了愛才之心。」
說到這裡，藍水瑤兩眼都冒出星光了，她看風彩的目光就像看一件稀世珍寶，把風彩看得忍不住瑟縮了一下，有些毛骨悚然的感覺。
不過，在聽了藍水瑤的話之後，風彩也忍不住有些得意。她覺得藍水瑤的推理即便不中也不會太遠，自己的資質可能真的不錯。
在得意之中，她想到了自己每天進行的冥想和鬥氣修煉，猛然清醒了過來。她知道，並不是她的資質凡脫俗，而是精靈的千年記憶給了她全新的生命。
否則，她可能就是一個平凡的小女孩，而是一個父母，最後幸運被雜役收養的小小棄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