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怡出關的時候正是雲天進入藏劍閣五層的這一天,兩人的時間不多,但一切的一切只在一個眼神中就足以傳遞。
「我等你。」
「嗯,等我。」
「三莊」弟子圍聚在藏劍閣周圍,三位莊主神色肅穆的立在藏劍閣大門前,一隻灰色的小鼎取代了過去的香爐。他們不知道今天是什麼日子,也不知道即將要發生什麼,但是顯而易見的是,這一切都和那個入門不久的小師弟有關。
三名莊主下方擺著神壇,距離神壇最近的便是雲天,其餘弟子距離雲天又有一段不小的空間,所以在場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雲天的身上。
「今日。」三位莊主中威信最高,也是最具有霸氣的唐慕白開始向弟子們解說:「是我們『三莊』弟子最為重要的時刻,按照開派祖師留下的遺訓,『三莊』重歸劍莊,從此不分體系,劍莊弟子同修三大心法。」
「什麼?不分體繫了?」
「哈,有意思,那三位莊主如何分莊主之位?」
「學三門心法,不知道有沒有什麼衝突,可千萬別影響了我《御虛訣》的進度才好。」
「蓮妹,這下我們可以每天在一起了。」
……
一時間,劍莊內有人歡喜有人憂,其中還有一個面沉似水的白玉堂。作為白海志的唯一後代,他知道的東西遠比普通弟子多得多。藏劍閣五層,這可是就連他爹都沒有去過的地方,一個外來戶憑什麼進去!我們御劍山莊的未來憑什麼交給他!
白玉堂的心情陰暗無比,恨不能把雲天生吞活剝。
只是他的心聲沒有人聽得到。劍莊弟子大多都是外來弟子,所謂五湖四海皆兄弟,上了一座山,入了一扇門,那麼大家就是兄弟姐妹,嫉妒或多或少有,但是他們也知道自己的本事不夠。要知道,雲天當日那幾聲大笑可是蘊含了先天境界的一絲感悟,對還沒進入先天期的師兄師姐們有著極大的震動。
學無先後,達者為先,這是亙古不變的真理。所以他們再怎麼嫉妒也不會有過多的想法。
而後,三位莊主分別解說了一下此次劍莊的大事,也把其中的利害關係清楚的闡明,讓所有弟子三思。畢竟這件事情關係到劍莊的氣運。氣運這種東西本來就很飄渺,有沒有都是兩說,但是開派祖師留下的話沒有人敢不信,那可是能夠破碎虛空的無敵強者!
「時間差不多了,開神壇!」唐慕白朗聲說道,隨後與三大莊主同時伸出手臂,用三把款式造型都非常奇特的小劍割破了手腕,鮮血順著傷口流出,又被三大莊主用真元包裹著匯聚在一起,團聚正一個拳頭大的血球。
「劍莊第九十六代不肖弟子王鐵一(唐慕白、白海志)以血為引,開神壇!」三人高呼一聲,血球「唰」的一下沒入灰色的小鼎當中,只聽「嗤』一聲響,刺鼻的味道瀰漫開來。
「是誰給你們的權力請出神壇!」就在這時,一陣狂風飄過,鼎下的爐火盡滅。一道人影突兀的出現在眾人面前。
「終於來了!」低著頭站在最前排的白玉堂嘴角掛起一抹陰狠的笑容。
來著一襲黑袍籠罩全身,看不出體態面貌,但一身劍氣鋒芒畢露,顯然是一位劍道高手。
黑袍人審視四周,眾人雖看不到他的眼睛,卻依然被那道有如實質的目光看得全身戰慄。黑袍人滿意地點點頭,在眾人身上一一掃過,就是三位莊主在這道目光下也不禁有些冷汗涔涔。
「咦?」當黑袍人的目光籠罩雲天的時候,他的氣勢竟然被反彈回來,黑袍人忍不住輕「咦」一聲。
「先天劍體?」黑袍人很快回過神來,能夠無視劍威和劍氣的,除了實力遠高於自己的劍道高人,就只有修出劍體的武者。但是以雲天還未進入先天的實力,就算他修煉出了劍體也不可能反抗他的劍威,所以唯一的解釋就是這個年輕人擁有先天劍體!
雲天心頭一顫,他明顯的感覺到對方投射過來的目光中帶著幾分熾熱以及濃烈的佔有慾。
雲天不禁想起當初邋遢道士曾對他說過,凡俗界一些高手會對他的身體產生覬覦之心。以前他還沒當回事,現在看來果不其然。
「師伯……」三大莊主回過神來,連忙躬身行禮。
師伯?眾弟子大驚,他們還是第一次聽說三大莊主有個師伯!如果他們是莊主們的師伯,那豈不是自己的太師伯?於是眾弟子紛紛見禮。
黑袍人對眾弟子的叩拜根本沒有興趣,他現在只對雲天感興趣。先天劍體對於一個劍修的誘惑不下於一把仙器!若能得到先天劍體,不但在劍道上能夠突飛猛進,而且與同級劍修戰鬥的時候能立於不敗之地。
「你是三莊弟子?」黑袍人問雲天。
三大莊主心頭一震,臉色變得有些難看。他們這位師伯名為滄海笑,一直致力於追求高深劍道,凡是能夠提升其劍道修為的東西他都會不折手段的去得到,所以在江湖中的風評很差,但無奈他是一名金丹中期的強者,而且還是攻擊力最強的劍修,別說是尋常武者了,就是四大宗門的人也不願意輕易招惹他。
先天劍體對於劍修來說意味著什麼,三大莊主心知肚明。但是雲天畢竟是劍莊的弟子,滄海笑已經退居幕後,這次插手開啟神壇的事情已經是嚴重觸犯了劍莊的規矩,現在竟然又對門下弟子有所覬覦。
是可忍孰不可忍!
「師伯,你已經退居幕後,不得插手劍莊事物,這是劍莊的規矩,難道你想冒犯嗎?」唐慕白修煉的山河劍訣霸道無比,其氣勢也是以霸道為主,如今見師伯如此不顧三人身份,自然是頭一個站出來斥責。
「唐!慕!白!」黑袍人轉過身一字一頓的說道。一雙利劍般的目光電she而出,唐慕白只覺得胸口一陣翻湧,下一刻便昏死過去。
「師伯,擊傷莊主,你可知道是什麼罪責?」王鐵一雙目通紅。別看他們三人經常打打鬧鬧,可畢竟是一個師父帶出來的,親如手足,唐慕白被重傷,他如何不怒。
「罪責?你們把『三莊』存亡當成玩笑,讓一個不明所以的人去竊取我『三莊』最重要的秘密,難道我不該管嗎?」黑袍人冷哼一聲,給三位莊主和雲天同時冠上了莫須有的罪名。
「師伯,你……」王鐵一目眥欲裂,然白海志先一步攔住了他,站起身說道:「弟子白海志,對劍莊絕無二心,雲天乃是天命所歸之人,白海志只為完成祖師遺志,並無任何過錯,門下弟子雲天身世清白,為人剛正不阿,師伯你不要捏造莫須有的罪名。」
「你們三個敢反抗我?」黑袍人有些惱羞成怒。從前是他的師弟奪走了本該屬於他的莊主之位,現在他的弟子竟然也不把他放在眼裡,這讓他如何不怒?
「不敢!師伯乃是劍莊的柱石,我們對師伯一直都是抱著崇敬之心,但劍莊有劍莊的規矩,劍莊的一切決定由劍莊莊主一力承擔,任何人不得干涉!」
「好!」黑袍人大聲狂笑:「很好,你們把我師弟的那一套全部學會了。」
「但是,我要做什麼輪不到你們來廢話,都給我滾開!」黑袍人大喝一聲,一道劍氣瞬間穿透了白海志的胸口,立馬絕了氣息。
「不!」白玉堂悲呼一聲,臉上一片慘然,心中湧現出無比的懊悔。
開神壇的事情是他偷偷告訴滄海笑的,為的就是阻止雲天進入藏劍閣五層,因為他認為只有他才配進入那裡。他本以為只要滄海笑出現了,父親和兩位莊主就會妥協,可誰知道事情竟然發生了始料不及的變故,那個太師伯竟然完全不顧同門之情大開殺戒,殺的還是他的父親!
這或許就是所謂的害人終害己。白玉堂能夠在劍莊內橫行,其中少不了白海志的威望,如今白海志意思,他的橫行無忌的日子也算是到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