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踏、踏、踏。」
一百米、九十米、八十米……
紅甲人越來越近,他坐下的馬蹄聲一聲聲落在蕭遠的心頭,他彷彿看到了家門口的妻子正滿含著淚水望著他,那愁斷情腸的面容,揉碎了他一顆鋼鐵般的心。
就在這一瞬間,蕭遠似乎明白了什麼,手中的箭以一個不可思議的角度射出,但下一刻他就慌了,那輕飄飄的一箭怎麼可能對紅甲人造成影響?只要撥開那只短箭,紅甲人就會順利的衝到他身前,輕鬆的取走他的生命,他的希望,他的幸福,他的一切。
可是紅甲人在看到這一箭後卻像是見了鬼一般狂吼起來,也顧不得其他,偃月刀刺入最近的一個鐵甲軍身體中,瞬間將其斃命,隨後把他的屍身甩向短箭,狼狽的滾下馬背。
或許是還怕這樣不夠,又有幾名鐵甲軍慘遭毒手。
就在紅甲人準備繼續逃離的時候,一直青黑色的短箭齊根穿透了他的鎧甲沒入他的腹腔。
「噗!」紅甲人噴出一口鮮血,短箭上夾雜的力量將他衝出去老遠,在地上滾了幾圈後才停了下來。
倖存的獵人們目瞪口呆,一臉驚駭地看著重重跌落地面的十名鐵甲軍,他們的胸口無一例外都被洞穿,就連紅甲人那匹駿馬也被短箭洞穿了頭骨倒在血泊中抽搐著。
這本該代表著勝利的一瞬間愣神,卻成為了真正的死亡時刻。鐵甲軍的意志絲毫不為戰友的性命被隊長輕易的出賣而動搖,他們的眼中只有身前的敵人,他們的目的只有殺!殺!殺!
蕭遠福至心靈的一箭扳回來的優勢在剎那間倒轉,鐵血的鐵甲軍在眨眼間斬落了十數名獵人,只剩下包括蕭遠和光頭大漢在內的實力比較強的四人。
「呵呵,多少年了,我都忘了,沒想到受傷是這麼痛,年輕人,你該感到榮幸,你是我成為鐵甲軍後第一個傷到我的人。」紅甲人捂著腹部站起身來,偏離了要害的短箭並不足以取走他的性命。
「噗嗤!」紅甲人冷酷的將手插進腹部,把青黑色的短箭取出來扔在了地上。
「如果這支箭是你師父發出的,剛才那一下我可能已經死了,很可惜他已經死了,在我成為鐵甲軍的那一天就死了。」紅甲人取下面罩,露出了一直深藏著的蒼老的臉。
蕭遠渾身一顫,眼中的神采盡數消失,他軟軟的跪在地上,艱難的呼喚了一聲:「師父!」
……
「師父!」蕭遠艱澀的聲音讓倖存的獵人們心中凜然。
還在皇都的時候,蕭遠就不止一次提到過他的師父,其實從他的身手就不難看出,能夠調教出這麼厲害的徒弟的那位師父該是多厲害。所以一直以來,大家對蕭遠的師父都是抱持著一顆尊敬的心。
可就在現在,蕭遠的那聲「師父」卻讓他們心裡齊齊打了個突,蓋因為蕭遠曾說過,他的師父在嘗試突破先天時走火入魔,墜入了萬丈懸崖,凶多吉少了。
萬丈懸崖下面可沒有蹦蹦床,誰敢說跌下去還能活著?蕭遠本來也是接受了現實,認為自己的師父已經死了。可是現在,他的師父不僅活著,而且變得比以前更強了,雖然沒有突破先天,但確實是更強了。
只不過,現在的師父和以前那個和藹可親的師父截然不同,蕭遠不知道是什麼改變了他的師父,讓那個和藹可親的小老頭變得如此的冷酷無情,不但要對自己狠下殺手,還能如此從容的對手下揮出屠刀。
「遠兒,這聲師父真是久違了。」紅甲人的眼中難得的掠過一抹緬懷,但很快又恢復了冷酷和平靜:「但我已經不是從前的我了,現在的我已經不再是你的師父,而是來取你們性命的人,給我殺。」
鐵甲軍齊齊一喝,將四名獵人包圍起來。
百餘人對四人,這個結果是不言而喻的,再加上蕭遠氣勢已失,根本沒有反抗。一時間,鮮血染紅了長空,四顆頭顱滾翻在地。蕭遠的頭顱正好不好滾到了紅甲人的腳下,頭高高的昂著,眼睛睜得老大,裡面寫滿了不可置信。
也許在死的那一刻他也無法相信,一輩子最信任也是最尊敬的師父會有一天如此殘酷的將他斬殺吧。
「哎!」紅甲人怔怔地看了看蕭遠的頭顱,心中歎了口氣,一腳將頭顱踢出老遠,隨即戴上頭盔,拉過一匹死去鐵甲軍的駿馬翻身而上,往南山的方向一指:「追!」
鐵甲軍令行禁止,馬匹步伐整齊劃一,迅速消失在遠處的塵埃之中……
南山和官道的亂石林中,雲天催促著小黑加快步伐。然而小黑背負著三個人的重量,速度根本快不起來,它甚至動用了天賦魔紋,可這東西目前只能讓他飛行,根本不能提升它負重,一時間小黑也是又急又怒,不斷的吼叫著。
後方的馬蹄聲越來越近,雲天不用看都知道鐵甲軍快追上來了。
「不行,再這樣下去他們肯定會追上我們的,小黑,你帶她們兩個先走,進入南山後不要太過深入,最好找個安全的地方躲起來,記住,一定要保證她們的安全!」雲天急急的吼了一聲,隨後將身上的一干寶物全都塞到丁怡手中,不顧丁怡和三公主的阻攔,硬是跳下了小黑的背,眨眼間被她們拋到了遠處。
「嗷嗚——」小黑悲嘯一聲,四爪發力,速度陡然上升。小黑不是人,但卻有一顆細膩的心,它此刻最想做的就是放下一切回到雲天身邊,和他一起面對不可匹敵的敵人。但是它同樣明白身上的兩個少女對雲天來說意味著什麼,雲天是他的主人、兄長,它在心中暗暗發誓,將二女安置好後不顧一切的衝回來,同時也在祈禱雲天千萬不要和對方硬拚。
雲天眼看著小黑帶著丁怡二人越跑越遠,嘴角掛起一抹淡淡的自嘲:「雲天啊雲天,你以前可不是什麼好人啊,這次怎麼做出這麼蠢的事情來了?難道因為一個穿越就把你腦子穿壞了?呵呵。」
抽出邋遢道士賜給他的長劍,斷了半截的長劍已經很久沒有見到陽光了,這一刻,它漆黑的劍身顯得有些閃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