樸正湳滿臉血污,表情猙獰而扭曲,他恨恨地看著狄龍的背影,低聲道:「哼!你敢勾結闖城重犯,還當面羞辱於我,看我怎麼收拾你!」
夜燈正濃,夜晚對於皇城來說並不是結束,而是一個新的開始,各種夜店酒家掛起了燈籠,白日裡不敢在官道上出現的小販們也支起了小攤。
一家名為「醉自在」的小車攤旁,雲天與狄龍相對而坐,丁怡坐在雲天的左手旁,至於小黑,它賣相不好,讓雲天扔到了狄龍所在的城衛軍軍營裡。
「雲老弟,來,數年不見,你我先乾一杯!」狄龍端起酒碗一拱手,當先撩起袖子將酒水飲盡。
「干!」雲天也不做作,喝乾了酒水。
狄龍哈哈一笑,替二人斟滿酒,隨口說道:「雲老弟,你此番來皇城,所為何事?若有哥哥能幫上忙的地方,儘管開口,我狄龍上到山下油鍋都不會皺一皺眉頭。」
「狄大哥言重了,小弟只是路徑此地罷了,闖城也是實屬無奈,我貼身的玉珮在黑森林沼澤遺失了,身上破破爛爛不說,銀錢也都沒了,守城的兵大哥看我那模樣以為我是要飯的,不讓我進城,萬般無奈之下才出此下策。」
「什麼?黑森林沼澤?雲老弟去那片凶地做什麼?不過北門的那幫傢伙真不開眼,竟然敢攔你,幾日後的宮廷大典,看我替你教訓他們。」狄龍聽說雲天竟然去了黑森林沼澤,著實吃了一驚,隨後又聽到北門城衛軍的阻攔,立刻眼冒凶光,誓要為雲天找回場子。
「狄大哥無須如此,小弟我當時的模樣的確是和叫花子無異,別人會這麼看也是理所當然,不談這事了,說說你吧,我記得狄大哥你可是江湖中的一流好手啊,怎麼跑到皇城來當將軍了?難道過膩了野日子,也想過過官癮?」雲天打趣道。
狄龍苦笑一聲,搖搖頭說:「你以為我稀罕當這個將軍?若不是實在沒辦法,我都不想去叨擾雲侯爺。」
「說什麼叨嘮,我那老爹成天無所事事,一天到晚追著我要打我屁股,給他找點事做,他高興,我也高興。」雲天沒心沒肺的說到。
「雲老弟切不可這麼說雲侯爺,雲侯爺為九龍國立下無數戰馬功勞,數次於險境中力挽狂瀾,功高至偉,是民族大英雄!」狄龍發自肺腑的讚歎道。
自家老爹被誇,做兒子的自然也是倍兒高興,不過比起這個,雲天更好奇狄龍這些年的遭遇,於是連忙問道:「狄大哥,先不說這些,趕緊說說這些年你都遇到了什麼事。」
狄龍點點頭,喝了一口酒,緩緩地道:「還記得當初我和你說過我與官家結仇麼?當年我路經冀州的一座郡城,看到那城主竟然公然調戲良家婦女,當時也不知怎麼想的,氣血一下子就往腦門上衝,等到我清醒過來的時候,那城主已經被我一斧頭劈成了兩半,我本以為只要離開冀州遠走他鄉便可逃過官府的追捕,誰知道那城主竟然是皇城中某位大臣的親戚,硬是將我逼得走投無路,最後我實在沒有辦法,才找到了雲侯爺。」
說道這裡,狄龍臉上又泛起一絲潮紅:「雲侯爺收下了你給我的玉珮後,二話沒說替我擺平了這件事,但這死的人畢竟是一城之主,如果只是單純的壓下,朝中那位大臣肯定不會善罷甘休,所以雲侯爺便向陛下舉薦我,讓我做了這守城的小官,如此一來,我官階品級大於被我殺死的城主,別人也就興不起什麼風浪了,我本來打算做幾年就辭官的,沒想到竟然有幸再見到雲老弟,當真是一件快事。」
「人生何處不相逢,狄大哥,難得你我再次相遇,這幾日我請你看出好戲。」雲天手指伸進酒碗中搖晃了幾下,對狄龍眨眨眼睛。
「哦?什麼好戲?」狄龍一聽,來了興趣。這皇城什麼都好,就是日子太平淡,狄龍本就是江湖人,喜歡聽天南地北的事,喜歡見五湖四海的人,讓他在皇城憋了這麼久,的確是有夠煎熬的。所以聽說有熱鬧看,立刻就激動了。
雲天嘿嘿笑了笑,搖搖手指表示要保密。
「那好,我不問,做一回觀眾,看看你到底想玩什麼把戲。」狄龍也放得開,內幕消息知道和不知道都沒關係,只要好玩就行。
「那就請狄大哥好好期待一番了。」雲天笑了笑,隨即又問道:「對了,狄大哥,你可知道江湖中會有一場盛會?」
狄龍點點頭,夾了一口下酒菜,說道:「自然知道,身為江湖中人怎能不關心江湖之事,不過這幾年恐怕是沒辦法舉行了,聽說十大門派和四大家族為了舉辦地點的事鬧開了,我琢磨著最少也得有個三年五載才能出結果。」
雲天有些失望,但也在意料之中,當初他聽說的時候還只是一個提議,想要把這個提議給落實,的確不容易。
「說起這個……」狄龍看了雲天兩眼,接著又說道:「雲老弟,你現在至少應該是三流武者了吧?比起當初的不入流,進步速度簡直就是匪夷所思啊!」
「三流?難道後天武者也分等級嗎?」這倒是雲天第一次聽說,以前邋遢道士只給他講過先天以後的等級劃分,對於後天和先天並沒有太多的介紹。
「當然!」狄龍拍拍胸膛,十分自豪的說道:「我就是一個一流武者,一流武者也就是處於後天頂峰的武者,當然,有些一流武者身體力量不到後天巔峰,但憑借招式和身法優勢卻能躋身一流武者當中,我們也把他們成為一流武者。」
「狄大哥,詳細給我說說,我還是第一次聽說這個。」
狄龍先是一臉的不相信,你這小傢伙進步速度那麼快,怎麼可能不知道?不過看到雲天那滿是期待的眼神後,狄龍無語了——這都什麼不負責任的師父教出來的徒弟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