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葉聞言,大吃一驚,瞪大眼睛問:「還有比這個屋更好的所在?」唐梨兒微笑不語,靈葉把個頭轉來轉去,東尋西找,連聲問:「在哪兒?」唐梨兒雙眼瞇著,神秘地說:「能不能見到,要看你的緣法!」靈葉不解:「這是怎麼說?」唐梨兒道:「到時候自會知曉。」
兩人左轉右轉,又回到了前廳,見屏兒在那兒坐著,臉紅紅的。一見他們出來,張了張嘴,慌亂得不知說什麼好。唐梨兒見狀問道:「屏兒怎麼了?」屏兒道:「圖上有一處不明,我來問你,卻不見人了,你們去屋裡了?你倆……也……太快了吧?」言罷捂著臉扭過頭去。
靈葉道:「是快了些,本來要細細品玩的。」屏兒聞言,「哎呀」一聲,掩面起身就跑,唐梨兒忽然明白過來,登時臉上紅霞亂舞!追上去捶打屏兒,口中嚷道:「你個死妮子!想哪兒去了!看我不打死你!」靈葉見唐梨兒與屏兒都如此失態,心下大奇,勸道:「一點小事,兩位姐姐何必爭鬧?下次去也帶上屏兒姐姐好了。」
梨兒屏兒齊齊向靈葉道:「呸呸!」把靈葉嚇了一跳。
正鬧著,小紅掀簾探進頭來:「屏兒姐姐,你問清楚了沒?……你們怎麼打起來了?」
靈葉開口解釋道:「剛才我與修儀姐姐去屋裡……」唐梨兒叫道:「閉嘴!」靈葉忙把嘴巴閉上,大睜兩眼看看這個,瞧瞧那個,半晌才道:「要不然,我去院子裡呆會兒?」迎上來一頓白眼兒。
小紅進了屋,靈葉出了屋。
院裡小玉還在那裡提著燈找地方掛,見了靈葉,就問:「公子怎麼一個人出來了?」靈葉道:「我也不知道。」小玉歪頭看了看靈葉,想了一回,放下燈,也進屋去了。靈葉喃喃:「都有些莫名其妙的……」遂獨自轉到旋梯處,上了屋頂。
此時已是夕陽西下,暮色蒼茫,望著如洗碧空中幾顆早早掛在天幕的上星星,靈葉怔怔出神。
忽覺身後有腳步聲,未及回頭,已傳來一陣清香,靈葉便知是唐梨兒了。這個女孩兒在靈葉身後默默站著,一言不。靈葉忍不住轉身去看,見唐梨兒正閃動著秀目望著他。
「你跑這上面來什麼呆?」唐梨兒俏皮地翹起嘴角。
「我什麼沒事兒干,在這兒生會子氣。」靈葉道:「你們打鬧,我去勸,卻都衝著我來了。」
唐梨兒笑出了聲:「我們姐妹鬧慣了,你不用在意。剛才和你也鬧著玩兒呢,你真小心眼,還跑到這裡生氣來了。好了,消消氣罷,梨兒這廂賠禮了。」
聽到一聲「梨兒」,靈葉心情大好,笑道:「光賠禮不行,你說的那個得意之作一定要讓我看。」
唐梨兒抬頭看了看天,道:「你緣法不淺呢!今天天氣真好。」
靈葉正尋思著看屋景和天氣有什麼關係,唐梨兒走上來,輕輕牽了靈葉的衣袖,道:「走,先吃飯去吧。」靈葉只感到衣袖間一縷溫馨的靈波傳來,一個心咚咚緊跳,懵懵懂懂隨著唐梨兒下了屋頂。
來到屋門口,唐梨兒理了理鬢,示意靈葉先進去,靈葉閃身進了屋。屋裡幾個小婢樂融融地排擺桌椅,安放碗箸,見靈葉進來,都笑盈盈招呼他。屏兒問道:「姐姐呢?」靈葉道:「在後面。」這才見唐梨兒款款進了屋,道:「我去看了一圈,院裡的燈怎麼擺的?沒按我的圖呀。」屏兒哼道:「今天姐姐哪有心情好好畫圖?那圖好難認喲。」唐梨兒剜了屏兒一眼。
幾個人坐下後,小玉道:「今天我特地下廚做了幾道菜,公子快嘗嘗。」小紅道:「公子什麼時候也嘗嘗修儀姐姐的做菜手藝,那才叫終生難忘呢!」唐梨兒聞言卻大窘,拿筷子去敲小紅道:「偏是你多嘴!」屏兒笑道:「姐姐很早以前給我們做過一回菜的,吃得我們再也不敢叫她做了。」小玉哈哈笑道:「修儀姐姐做菜可有意思了,先寫清單,再畫圖樣,五花八門的菜呀料呀用小秤秤好擺齊,再拿小勺量過油鹽醬醋,菜下了鍋,還要用鏟子擺出各式花樣兒來。然後在灶下一會兒文火,一會兒又是武火的,一個菜都燒成糊糰子了,還向我們說,她燒的菜叫烏金百草丹。哈哈~~」小紅道:「姐姐做回飯,可在意一雙手了,足足洗了七八回。」唐梨兒敲了這個打那個,又氣又急。靈葉勸道:「不要緊,我什麼菜都能吃。」
鬧了好一陣,她們還不算完,靈葉只好叉開話題道:「上次在街上遇到姐姐時,姐姐去那吳家社是只看熱鬧呢?還是也想學些靈術?」唐梨兒理鬢整裝,喘吁吁坐下道:「提起那吳家社,能笑死人。」眾人一聽,忘了打鬧,均問何故。唐梨兒道:「那回我去街上玩兒,見那吳家社耍得熱鬧,就去看。後來有小童傳單,我也領了一張,見寫著駐顏術什麼的,覺得好奇,想瞧瞧怎麼回事。轉到後面,見一個老頭兒正在傳功,因見那裡全是男的,故未靠前,隱在賬幕後觀看。當時我邊上還有兩個拿鼓使鑼的小丫頭,我開始還以為是他們是社裡響器班子的,也沒在意,和她們還聊了一會兒。她們說自己也是才進班子的,不太懂什麼駐顏術。過了一會兒,只見那老頭兒匆匆跑過來,隔著幕布向裡面嚷『三妮四妮,你們幹嘛呢?我方纔那馭雷術,你們為何不敲鼓鳴鑼?』我一聽,才知是一班騙子。就跑出來了,沒走多遠,見一小堆人圍著一個手舞足蹈的人在看,旁邊有個黑胖子嘟嘟囔囔在地上轉圈子,過去一瞧,原來是這位公子在下神呢!」
說得靈葉臉上通紅,辯道:「其實那吳真人也有些真靈術,如我學的馭風術與元多學的馭火術,都是經我們練過的,雖無大成,卻也有小用了。」唐梨兒道:「我見那吳家社台上練的也是風火兩樣,可能這吳真人也就技窮於此了。後來幾次上街去,再也沒遇見這吳家社。」
靈葉回想了一下,道:「難怪我和元多想學些別的,那吳真人三句話不離馭火術、馭風術呢。」
小紅插言道:「原來姐姐上街專去找吳家社呀,沒再遇上個什麼下神的公子麼?」接著又是笑打成一團,靈葉無語,低頭吃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