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幾天,許大寧每天坐也不是站也不是。趙小良天天一早就起來跑步,然後又是一陣把自已練。本來以為他自已折騰個一兩天後就會好起來,哪知這一練,快個多月了。從先的三個一百,到現在的三個二百,剛開始是早上練,晚上一吃完飯就睡著了,現在可好,當許大寧和老兵們在看電視時,趙小良又開始在外面拿起石頭又練起來了。
「我說,小良是不是有病,還是我們對他不好?怎麼他天天這樣折騰自已,白天上了大棚不累麼?」一個老兵忍不住地說。
「我覺得這事有點怪,自從上次那個叫袁沐的來過後,他就這樣開始這樣和自已較起來,下面那個袁沐來的時候,班長你說咋辦?」一個老兵說道。
「能怎麼辦?興許趙小良還能練出一點名堂,像我們啊,都在這裡一天一天地等復員,這日子也過得不夠意思了。你們有沒有覺,小良的那腿現在比以前要直了一點。」
一個老兵這樣一說,大伙才想起,趙小良剛來三班的時候還是個正宗的o形腿,那小子每天用木板夾著睡覺,剛開始到了半晚還痛得直哼哼,一個月後,那腿好像是比以前直了一點了,想到這兒,兵們不說話了。
「他要練就練吧,大家都是來當兵的,當兵麼?不習點武能行麼?」許大寧話了
「班長,這不是辦法啊?我覺得是不是要給小良加點重量,你說他每天跑來跑去的,背著幾塊磚。還不如讓他去別的地方弄點新鮮的士回來。這樣一來,鍛煉了他,二來,你也知道的,大棚的土差不多流失了不少,也該是補點土的時候了。」
「你去五十公里外去背土啊?還真想得出來,哪天我去連裡時,給連長說說這事。」許大寧說。
第二天,老兵們剛洗好臉的時候,看見趙小良臂上扛著一個編織袋回來,然後放地上一放,一堆土出來了。兵們看呆了,不是吧,昨天晚上還想叫他是不是要弄點土回來,沒想到他還真弄回來了。
許大寧把把趙小良帶回的土放在手裡看了看,還是肥土啊。
「是哪兒帶回來的?」
「班長,這是我跑步的時候,在望子嘴現的,原來以前那裡上面是些沙土,上次下大雨的時候把上面的沙沖了以後,時間長了,那裡長了些草出來,我一看原來那裡是有土,我看見大棚裡要些土,我就帶了些回來。」
「好,以後就多帶點回來啊。」許大寧說。
「是,班長。」
許大寧一直對趙小良不錯,所以許大寧說什麼事,他都會放在心上。結果第二天起,趙小良真的背了一口袋土回來,大伙現在看著趙小良那眼神就像看外星人一樣,用機器人形容也不為過了。
老兵們坐不住了,有幾個也跟著趙小良早上起來訓練,不練還好,第二天就起不了床了。背酸腿痛啊。你想想,跑了一早上,做上幾個一百,再來個深蹲,你第二天能起床才怪。許大寧越來越覺得趙小良這小子有前途,弄不好還能為三班掙點光呢。於是,他也就任趙小良練了。三班搞了點副業,在種菜的業餘也養了幾頭豬和幾隻雞。畢竟有時菜葉爛了可惜嘛。豬是不能隨便亂殺的,因為團裡有數的,但雞嘛,三班隔段時間就會燉隻雞改良下生活,但現在許大寧說了,那雞還是留在那裡吧,下個蛋給趙小良改良下生活吧,人家天天練得那麼苦。這下老兵們炸開鍋了,誰讓趙小良練來著,我們又沒有讓他練,不行,雞還是要吃的。群眾的意見很重要的,許大寧只好作罷。
這天,許大寧讓趙小良和羅成,何則民去大巴扎上買點小雞和一些生活用品回來。去大巴扎時要經過一個農場,也有飼養的雞,按理說批嘛,應該比大巴扎上便宜一些吧,也許是農場的人覺得解放兵同志很傻,或者說說解放軍外出買東西都是要報銷的,所以每次三班來買些小雞時價格還比大巴扎上高出不止一倍,時間長了老許也看出了苗頭,要知道三班買雞苗的錢全是同志們的津貼啊,屬於血汗錢,所以後來如果要買雞苗都是去大巴扎。有幾次老許回來經過農場時,農場的人不願意了,說什麼自已的雞比大巴扎上好,要老許一定要買他的雞,雙方幾推幾推後,硬是把老許的雞苗給弄死了。老許那個氣啊,但是又沒有辦法,民族政策在新疆是一座山,任何人是動不得的,最後老許只好忍氣走了。後來,去大巴扎時轉過農場一大圈去大巴扎。
這次三個人出去了以後,羅成和何則民好久也不沒有出來過了,兩個老兵把趙小良帶著這裡轉轉,那裡溜溜。等喝了幾瓶新疆啤酒十幾串羊肉串後,三個人才想起正事。然後風捲殘雲般地買了東西和雞苗後往回趕。這會兒公交車也只能開到農場那邊了,再遠就不去了。於是三個人只好在農場下了,然後來個越野五公里。
剛下車沒有走幾步,農場上的幾個就過來了。
「解放軍同志,回來了啊?」
「呵呵,是啊。你們慢慢玩啊。」羅成說。心想,這下壞了,遇見了瘟神了。
「要不要,坐車回去啊,我們送你吧。」帶頭的一個黑黑的人說。
「不用麻煩了,不用麻煩了。」何則民說。
「沒事,沒事。這點小忙我們還是能幫上的。」那個黑黑的繼續說:「喲,看看,買啥好東西了,還有小雞苗啊。我看看是哪兒的。」
說完那人就過來捉起一隻小雞苗,那小雞一受驚就「嘰嘰」地叫了起來。然後他就用了用力,羅成看著他們人多,連忙說:「大哥,不早了,我們要回了。」說完就去接那隻小雞苗。誰知那人故意一下子鬆開手,羅成沒有接住那隻小雞就掉在地上了,叫了幾聲就死了。三個人那個氣啊,趙小良是剛來的,早就聽說農場的人不好,現在也算是見識到了。
三個打算就這樣算了,於是就說沒事,然後就要走。農場的那幾個人又圍了上來,六個人把三個圍了上來。
氣氛很緊張,三個人都不知所措。
「大哥,做什麼呢?我們要回去了。」
「把雞苗放下你們就走。」
看來,還真是遇上了土匪了。
再怎麼說也兵啊,三個人就背挨背,成一個防守。
那黑臉剛要衝來時,趙小良早就一腳飛了過去。接下來,羅成和何則民就像看電影一樣,趙小良一腳一個的全收拾了。雖然在新兵連時趙小良比起王東他們來說,算不上什麼,但怎麼說也跟著王東他們幾天,在新兵連時,武藝不精,天天當拳靶,現在天天練習格鬥姿勢,今天也算是找到練習的機會。以前趙小良是老實的,但人會隨環境改變的,在新兵連遇到王東和我後,後來再到我去看他後,以前的一切觀點全都變了。
「如果再讓我下次看到你們,信不信襲擊軍人的事就在你們手裡了。」趙小良開荒地破地說了一句很有震攝力的話。
在新疆那個地方,如果你沒事不想活了,你去襲擊軍人試試,馬上分裂分子,恐怖主義的帽子你就帶上吧,然後結果你用腳丫都可以想到了。
那幾個人本想喊一下:「解放軍打人啦。」
聽趙小良這麼一說,還真不敢喊了。
「給我*。」
說完,幾個一下子就消失了。
晚上,老許那個高興啊,雖說自已是個當兵的吧,但老被農場那邊欺負,自已這邊的人又少,給團裡說吧,團裡一看都會笑話自已,到時自已的面子都會丟到團頭面前。於是就奉著一條惹不起,躲得起的政策。沒想到,今天這些傢伙居然被趙小良收拾了,當下晚上又要捉一隻母雞吃肉,表示慶祝。趙小良一把按住老許的手說:「班長,這隻雞還在下蛋啊,不能殺。」
「沒事,班長今天高興。」老許說。
「班長,還是留著下蛋吧,這樣以後我們每天都有雞蛋吃了。」
在趙小良的勸說下,老許終於沒有殺雞了,於是去大棚摘了些菜加上一點醃肉燉了吃。晚上,三班那個熱鬧得像過年一樣。趙小良一下子成了三班的驕傲了,當老許再說把雞蛋給趙小良多留一點時,再也沒有人反對了。三班的關係一下變得空前的洽合起來。兵們沒事就纏著趙小良教他們格鬥。當然每個人的目的是不同的,但動力就是那天趙小良的那幾腳太帥氣了。
那天我到三班的時候,趙小良再在教三班的格鬥,我站在一邊看著,一個月不見,這丫變得沒有以前那樣傻氣了。也好像壯了不少,腿好像沒有以前那樣o了。
老許眼好使,看見我來了,就說:「小良啊,你老鄉來看你了。」
「幾天不見都成精了啊。」我笑著說.
「啊,來來來,我給你們介紹下,這就是我給你們說的袁沐。「趙小良連忙介紹著說。
兵們一臉崇拜地看著我,趙小良都這樣了,那麼他過誇的人更了不得了。
中午在三班了一次燉雞肉,老許說:「雖然我這兒比不了你們尖子連,但是這兒快活啊,你們一個月吃幾次大肉?」
我搖了搖頭。
「我們能吃五六次,天天也有新鮮的蔬菜,還有水,那都是充足的。」老許很牛氣地說。
這點我倒是承認,我們偵察連用水那是按人頭算的,用了的水然後再給草草樹樹用,一天到晚身上沒有幾次是乾的時候,身上那味兒更不要說了,還好大家都習慣了。
吃過飯後,趙小良帶我到附近轉轉。
「現在感覺怎麼樣?」我問
「還好,每天照你說的那樣練。」
「你每天晚上綁著木板不疼麼?」
「剛開始是有點受不了,但習慣了就沒事了,現在你看,不是好好的,好像還有點效果。」
突然間我覺得趙小良再不是我剛去三班看到的那個趙小良了,不知他哪兒變了,但比以前就是不一樣了。
「那天你走以後,想了很多。來一次不容易,我喜歡這身衣服。我不想回去,我得自已練,你說得對,人不管在哪兒,只要堅持了,就一定會有成績的。剛剛前一個月很苦,就像回到了新兵連,每次一想到你們,你們能做的,我也能做到。雖然我是個山裡人,從小也沒有見過世面。班長說,以前這裡是一片荒涼的戈壁,但現在還不是一樣能長出菜來。一個人要改變不僅僅是從身體上的改變,而是從心裡改變。只要想到了,堅持下來,就一定會實現理想的。不是說了麼,堅持,就沒有什麼不可能的。「
想不到,今天趙小良居然給我上了一課。
「再等幾個月團裡要大比武,也是老兵們的最後一次機會,也是新兵們的機會。不要忘了加油啊。」我拍了拍趙小良的臂說。
「我會的。」
「給你。」我把一個本子遞給趙小良說。
「什麼啊。」
「這是我的日常總結,裡面包括很多。長途行軍的注意,戰術動作的解說,還有怎樣做一些事的心得。」
「謝謝,班長。」趙小良說完向我敬了個禮。
「叫什麼?叫班長?以後不要這樣瞎叫。」
那天下午,趙小良示範了他的持槍動作和一些格鬥動作,然後我教了他幾招動作。
「記住你的優勢項目和特長,不要把自已的短處和別人的長處碰在一起。」我說。
「是,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