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連見我們這些新兵也差不多了,於是開始想別的辦法治我們了。那會兒三月底的新疆還很冷啊。四百米障礙上全是冰鉈子,梁連看了那個高興啊。手兒一揮,全連就在上面練吧。當過兵的都走過獨木橋吧,那上面窄窄的不說,而且還有點角度很轉,反正不會讓你走得那麼順心。如果那上面來加點冰,估計沒有幾個人能在那上面走得安穩。本來以前就先將冰去掉後再訓練,現在可好,用從軍校轉了幾圈回來的梁連的話說,那叫從實戰出,打戰時當你現一座橋時,如果上面有冰,是不是就不上去了?
剛開始,我們小心翼翼的走上去,一步一個腳印,生怕一下子從上面掉了下來。這時梁連火了,一下子竄了上去,在上面像平時一樣地跑了過去,下面的兵們看呆了,這也行?連長都上了,我們還能愣麼?上去唄。說老實話,這事還是個技術活啊,光是用蠻力那是不行的,你得用腳尖著地,剛開始不能太快,也不能太慢,太快你得跌下去了,太慢,有人就會用要命棍子敲上來了。這技術是我在上面跌下來五次以後得出來的。再說說那鐵絲葡俯前進吧,在電視裡還好,是水或泥,還不冷,可梁連帶給我們的是什麼呢?冰與泥巴的混合物還不算,好像還有點什麼黃澄澄的東東。當我們爬過去的時候,說不出的彆扭啊。風一吹,渾身抖得像什麼一樣的。說梁連那鳥有時很可恨一點也不假。
「冷啊。那就多運動點唄。」這句話是看到我們一身抖時的口頭禪.後來搞得我們再冷也得擺出個精神抖擻的樣子.
再說說四百米障礙中的高牆,平時那上面一子子就能翻過去,現在可好,上面全是冰,手的手一搭上去,就溜了下來,摔個七葷八素的。梁連這個人,怎麼說呢?軍事素質那是一點兒也沒可挑的,腿一蹬,手一用力,一下子就那樣過去了。然後再給我們來個冰天雪地下冰雪上的四百米的越過障礙,就連老象都嘖嘖的說道,神人啊,厲害啊。
部隊有句老話,主官是什麼鳥樣,手下的兵也差不多就是那個德行了。鐵一連,從連到到班,在一團這個一畝三分地,見了哪個不是橫著走。雖然別邊的兵們有點不爽一連的人,但人家的素質卻擺在哪兒的,你去挑啊。
梁連還有一個習慣就是,絕不允許自已的士兵吸煙。不吸煙這個好理解,為了同志們的身體健康嘛?但是以前梁連也是出了名了老煙鬼啊.訓練,開會那都是煙不離口,有時犯癮了,還搶幾支士兵們的煙抽,但自從他從軍校回來後,第一時間召開班排長會議,然後宣佈了第一條軍事改革就是全連任何人從現在起禁止吸煙。一下子班排長們呆了,以為會宣面什麼重大的軍事決策呢,原來從今天起全連任何人都不准吸煙。是麼,這是梁連麼?老煙鬼戒煙了。然後,梁連又加了一句:誰吸了,軍事處罰。
剛開始,大家以為過幾天會過去的。梁連也會像以前一樣吞雲吐霧了。結果現半個月過去了,梁連還真的沒有吸煙,而且全連凡是有煙的全都繳上來。而且當眾來了個「鐵一連銷煙」。又過了一個月,一個各方面很優秀的排長在外辦事時,吸了幾口煙,結果被梁連的路過他身邊時聞到了。這下子,梁連火了。當時拉了全連緊急集合,然後讓我們的那個排長叼著點燃的煙來個五公里全副武裝跑,而且必須邊跑邊吸。那排長跑完五公里,吸了五支煙了,再也忍不住,就吐了個暈天暈地,最後躺在床上躺了一天一夜。
不知道邊跑邊吸煙是什麼樣的感覺,因為我沒有試過。但從此以後那個排長聞到煙就是一陣嘔吐。以後全連再也沒有一個人敢吸煙了。關於這個事情,梁連的解釋是如果你平時吸煙,在戰場上你嘴的煙味可以老遠讓敵人聞到了,那時不光是你一個的事,你會連累你的戰友。
上學那會兒,我只是跟著別人吸了幾口,但覺得那玩意能擺點酷外,別的什麼也不是,而且又傷身。直到現在,除了偶爾和朋友在一起抽個兩三支外,平時絕不會碰煙。有時一年到頭都不會碰一支,既使別人送我的一條一條的煙,全部退回了。有人說戒煙難啊,難於上青天。我就要笑了,倒不是戒煙難不難的問題,一是你沒有什麼意志,二是你沒有找到一個很狠的方法。戒掉一樣東西,有時不對自已狠一點,那是不行的。不信,你邊跑邊吸,給我跑上五公里試試。當然這個方法,我不提倡,因為搞不好,一般身子虛的人會把小命搭上的。最後還是一句話,個人意志的問題。
全師團職主官們開會了,為了幾套訓練器材,幾個團長吵得不可開吱,都說自已的部隊訓練強度大,得增加器材。這下師頭話了:
「器材大家都有,不就那幾套器材麼?誰要誰就拿去。但是,話說在前面,有本事,一個月後的軍事比武中啊個贏了哪個拿去,但是有一點,上去的要全是新兵,老兵就不用了。」
師頭一說話,這個調調也差不多就定下來了,如果全是老兵的話,別的連隊只能眼睜睜地看著器材被梁連拿走了。但新兵麼?那還是有希望的。
團頭一回到連隊,就來了個緊急集合。
「先說了,下個月進行全團軍事比武關係我們團的榮譽。而這次上的就是新兵,我的要求不高,各連的好的全給我端上來!」
說完,這個團裡面最鳥的鳥人下台了。
我看到,梁連的眼裡開始在冒綠光了。
就因為團頭這鳥人的一句話,我們就慘了,老兵們天天沒事抓住機會就練我們。我都和王東幾天沒有見面了,沒有時間啊,也沒有那個精力啊,一停下來,第一件想的事就是睡一小會兒。就是在那時,我就養成一個能停下來,十秒鐘就能入睡的看家本領,後來,這個本領在以後幫了我不少的忙。偵察兵好還是特種兵好,天天的大量訓練下來,人不疲乏才怪,沒有比小睡一會更快快恢復精力的方法了。
「你們要記住,射擊是一名偵察必備的素質,我對你們的要求不高,把你們的手中的槍摸熟悉了,一槍命中。要不然,當什麼偵察兵,不如當俘虜兵算了。」老像這口氣和梁連十足的相似。
那會兒我們偵察連裝備了95式突擊步槍,在新兵用習慣了81大槓,摸上95還真有點新鮮。這槍第一次亮像是在香港回歸那會兒,那會兒我也不大,剛讀初中,那時我第一次見到這槍時,雖然叫不出什麼鳥名,但是那樣子看起都很新鮮。當時第一批槍出來,除了供駐港部隊使用,還有就是供特種部隊使用,當時那可是稀奇物啊。雖然一晃快十年了,中**隊使用更多的還是八一大槓,倒不是中國沒有那錢去裝備,而是幾百萬枝的八一大槓扔了可惜啊,再說八一怎麼了,除了精確度沒有95高一點,別的方面那是沒有話說,而且如果拼刺刀的話八一還要站點先鋒,畢竟人家長一點嘛。由於我們是一線邊疆部隊,所以,軍裡也就不會那麼小氣,那一年我剛入伍就趕上全團大換裝。老象笑著說,是我們生得好時候啊。
有了槍後,按以前的經驗先分解保養。由於剛剛槍被煮過,上面還是有一層槍油,老兵比我們也好不到哪兒去,由於大家都是剛摸新槍,放在手裡左看右瞄的。老象對我和伍大良說:「由於你們是新兵,以前只是學習怎麼保養槍的常識,但從現在起,你們不僅要學會保養槍,更要學好怎麼在最快的時候裡組裝好一隻槍。」
說完,老象就把一枝槍三兩下分解了,然後看也不看槍,手上飛快的動起來了,才四十多秒,槍又被他組裝好。
「班長,你以前用過這槍?」伍大良問。
「沒有。」老象笑笑地說:「槍的結構一般來說,大同小異,當你第一次在分解一枝新槍時,你就要記清楚它裡面的零件,它裡面的構造。不然,你組裝的時候,度就會放慢了。這叫什麼,這叫槍感。」
要不說怎麼趙大良很可愛呢?居然蹦出了句話:「我知道,班長這意思就是要我們和槍有感情,就像和姑娘談感情地那樣。」
全班一聽他這麼一句,全都笑了。
「有道理,有道理,說得對。」老像有點臉紅地說。
「槍了啊?」這時梁連走了進來。
全班剛要來個立正的時候,梁連擺了擺手問道:「怎麼樣?感覺這槍還好吧。」
「報告,槍形還是很不錯,但不知用起怎麼樣?」老像在一旁笑嘻嘻地說。
要不說什麼老領導就是老領導,從當排長起,梁連就開始帶老像這個兵,老像那點花花腸子他還不懂,梁連那麼眼眼一瞇問道:
「你小子想打槍就說嘛,還用得著轉彎地說話,你什麼時候變得這麼有心機了?」梁連笑著說。
「沒有,沒有,我也只是想想。我知道,這實彈射擊那是肉案上的肉跑不了的了。」老象笑笑地說。
「你小子。」梁連說了一句就要走。
「等等等。」老象馬上站在梁連前面攔住。
「幹什麼。」梁連問。
「連長,你就這麼走了,不露兩手?」老象問。
「什麼?什麼?露兩手?」梁連有點不解地問。
「槍啊,新下的槍啊?」老象說。
梁連看了看我們,老兵們用一種很期待的眼神看著他。
「好吧。」梁連說道:「拿槍來。」
老象把一把95遞了給他。
「拿一塊黑布來。」梁連又說。
老兵郎今遞了一塊黑布過來.
如果不是我親眼所見,以為電影裡面那種蒙著雙眼就能拼槍的那只是為了迎合觀眾的口味而已。那槍跟梁連就是一體的一樣,我想起以前小時候玩泥巴就是那樣,閉著眼睛都能把泥巴捏成自已想要的樣子。不一會兒,梁連就將槍完全分解了,老象走過去,用手將零件搞亂成一團。梁連也不急,當老象說開始的時候,他就隨時隨便抓了一塊零件,就順著零件開始組裝了,中間絕沒有停頓一下的意思。就十三秒的時間,槍就那樣重裝組裝好了。然後很瀟灑的往桌面上一放。
如果說當時不激動那是不可能的,全班人的手都拍紅了,伍大良雙眼都冒光了。
「報告連長。」伍大良起立說道。
「什麼事?」梁連問道。
「你這是怎麼學的?」伍大良抓了抓頭問道。
「很簡單,沒事就練唄。堅持,就沒有什麼不可能的。」梁連笑著說。
「明白。」伍大良興奮得敬了個禮。
有時候,不要看人家一個很酷的動作,那都是人家用汗水換回來的,你以為丫個天生就會啊?還不是慢慢地練。那以後的很長一段時間裡,伍大良就像著了魔一樣的,把95不斷的分解,組裝啊。有時我也陪在他身邊練,練著練著老兵們看到我們現在的組槍度比他們快了,這還行,能讓新兵蛋子了老兵不成。於是老兵也就練上了。
偵察兵的花樣不少,格鬥,滲透,攀登,泅水,射擊,戰術運用。差不多,每天一個花樣,而且花樣絕不重複,等你差不多將課目全部練完了,重來練。剛開始是讓你熟悉,現在才是真正的練,那是一次又一次,日復一日的練,練的不為什麼,就是讓你把那種技能成為一種習慣,在戰場上才可能保你小命。平時多流汗,戰時少流血,我想這句話各國的軍爺們都明白.
別的成績我不敢吹什麼,但格鬥,射擊那會是我的長項。剛在新兵連那會兒,我就打子個九十多環,王東就說:「喲,小子,還狙擊種子呢?」
在一連,射擊最好的就數老象和一個我們叫神槍的老兵。先不說老象,就說那神槍吧,是我們連的第一號狙擊手,在軍區比武中那是得過前三的,部隊是什麼地方啊,大家都是操槍吃飯的,幾萬人的軍區能進前三的,能差到哪去?但這傢伙有點讓大伙氣背的是,火氣很大,看誰都是一副愛理不理的樣子,除了在梁連面前還像個兵外,在別的面前,都是一副愛理不理的鳥樣,雖然兵們有時不爽,但沒辦法,你去得個軍區第三看看。神槍的話很少,幾乎是在上課時才能聽見他說幾句,平時沒事就是一個人在那兒呆。後來,狙擊手見多了,我才現,好像大多狙擊手都不喜歡說話,在心理學中說那是職業習慣的緣故,用一個很流行的詞語叫就是職業病。狙擊手這行當除了有不愛說話的職業病,而且沒事就喜歡算人頭,原來這神槍沒事算來算去,如果有人經過他的視線,他就會算算距離,風向等等,該在什麼時候開槍最合適。當然這愛好,是老象告訴我的。關於老像麼,老像是神槍的得意弟子,所以老象的槍法不會差到哪兒去。當老象開始將我往狙擊手那個目標培養的時候.我在想,靠,神槍成我師公啦。
我這個人雖然槍法不是太好,但在新兵中那還算是說得過去的。但我從來沒有想過要當一名狙擊手,就像陳小軍說的那樣,你能為了目標幾天幾夜不動麼?老實說我辦不到,新疆這個地地上,夏天地面溫度可以達到四五十度,冬天可以零下二三十度,如果隱藏在沙子下,夏天我還不成了人肉乾了?冬天還不成了冰棍了?而且讓我三個小時不動一下,那都是有點懸的問題,何況幾天幾夜不動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