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宮女這才回過神來,急急地追尋我的腳步而去。
到底是小蓮知我的心意,她才這麼一離開,底下的人,都不知道自己該做些什麼了。
小蓮,你要爭氣。
期待你的華麗蛻變,帶給我更多的驚喜,才不枉我接下來的日子的種種忍耐。
幾個箭步,我便已走到了盥洗室。
「你們出去」
我淡淡的說道。
沒有更多的表情,可是,仍誰都知道,我的話,是不容拒絕的。
「是」
宮人們也很有眼色,見此,紛紛朝我行了一個禮後,便依言緩緩退去。
小宮女的腳跟剛剛站定,便聽到我如是對著一眾服侍的宮人說道。
當即,她頓住了還欲前行的腳步,看著一個接著一個的宮人,從盥洗室出來,從她的身邊經過。
她在無人察覺之時,暗暗的鬆了一口氣,喃喃自語道:
殿下不需要人服侍,連好些經驗十足的宮女姐姐也被趕了出來。如此,我是不是也不要到殿下跟前伺候呢?
小蓮姐姐剛走,殿下此刻的心情應當是十分不好的,我還是不要上前招惹她的嫌比較好。
如此一想著,原本還猶豫著該不該往前行的念頭,瞬間被打消,身子立定,腳尖甚至下意識的往後移動。
沒有辦法,在我跟前,她實在感覺到亞歷山大,無論她怎麼給自己做心理建設。
如今,得到我的允許,可以不用近身,這對她來說,無異於如蒙大赦。
她更不會愚蠢到自己跑到我的跟前,找不自在。
於是乎。當陸陸續續離開的宮人走得差不多時,她也混進離開的人群當中,跟著退下了。
對於這一切,我自然是不知道的。
不過,即使是知道,我也不會放在心上。
今晚發生的事情太多了。我需要一個人靜下來,好好想想。
緩緩的寬衣解帶,一步一步的走向白玉堆砌的豪華浴池。
帶了溫熱的水蒸氣迎面撲來。
瞬間感覺臉上的毛孔都不由自主的張開了,渾身上下只感覺到一股說不出來的舒服。
呼呼
輕輕的呼了一口氣。慢慢的將兩隻纖細的手放進清澈透亮的浴池水當中。
雙手自發的合成一個勺狀,將流動的池水困住。
然後的。就在那麼的一個瞬間,快速的將手拿出水面。
滿掌的清水,帶著點溫熱。就這般直直的撲向了我的臉頰。
溫熱的池水,刺激到臉上的各個穴位,當即,又是一陣說不出的舒適感,從臉頰,延伸到,四肢百骸。
伸手抹了抹仍停留在臉頰上的水滴,開始細想今後的生活。自己應當怎麼辦?
小蓮走了,這段時間,必須盡快的找人替代她。
目前。聞依是不錯的選擇。
今晚她的表現尚可,但是仍有不足,今後要多加調教她才是。否則也容易誤事。
這廂,我正想著聞依,那廂,聞依也沒有閒著。
自從太女姐姐帶著她和小蓮離開翔雲殿以後,由於小蓮一直記掛著留在翔雲殿的我,每走幾步,便後頭朝翔雲殿所在的方向望一次。
於是乎,她和小蓮,便遠遠的被拋在了整個隊伍後面。
聞依見此心裡焦急不已。
她知道,我說什麼要她來恭送太女姐姐會東宮的,其實是想她在去東宮的這一段路程上,好好的勸解寬慰一下小蓮。
省得小蓮一個人暗自傷心,不知道該胡思亂想成什麼樣。
可看著小蓮一步三回頭的模樣,原本打好腹稿,一肚子話要與小蓮說的她,瞬間不知道該怎麼開口了。
琢磨了許久,想著這樣沉默下去,終究不是辦法。
於是乎,聞依嘗試著開口與小蓮交流,道:
「小蓮姐姐,其實殿下對小蓮姐姐是極好的」
說到這裡,她停頓了一下,暗暗抬頭,就著皎潔的月光,觀察著小蓮的反應。
卻不曾想,小蓮接下來說的話,竟然深深的將她打動了,使得她原本準備好的條條大道理,一句話也說不出了。
「聞依,你不用再說了,我知道的」
聞言,小蓮看著自己的腳尖,悠悠的回答道。
「我」
聽聞了小蓮的話,聞依心裡一慌,一時之間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
想著我隱隱的囑托,心裡更顯焦急,不由脫口而出的說道:
「可是」
小蓮卻恍若未聞,自顧自的沉浸在自己的冥想世界裡。
半響,她方才開口說道:
「聞依,你不懂,我不是捨不得離開翔雲殿,我只是放心不下殿下」
聞言,聞言睜大了眼睛,好奇的看著小蓮,彷彿在問:
這是什麼意思呢?殿下都這麼大個人了,會照顧自己的,你還有什麼放心不下的呢?
小蓮卻是不管聞依的詫異,只自顧自的將心裡的話,一一的講述出來。
她也沉寂了太久了,是時候宣洩一下了:
「聞依,我一直跟在殿下身邊,沒有人比我更瞭解殿下了。殿下自從那一回以後,性子便全然變了。變得冷冷淡淡的,變得不愛說話了,也變得比從前更害怕孤獨了。我不知道這是為什麼。雖然,她極力的隱藏,可我還是感覺到了。每每就寢之時,一旦熄了燈,殿下便整宿整宿的睡不著,有時候還會做惡夢。直到遇到慕容公子(指無桑),情況才稍稍有些好轉。聞依,我怕,我怕今晚我離開了,殿下會不習慣,我怕殿下像往常那般,持續性的失眠,我怕聞依,我怕,我真的好怕,我」
說到這,小蓮驀地情緒激動起來,雙手緊緊的握住聞依的手,鋒利的指甲,幾乎都要嵌進小蓮的皮膚當中。
聞依趕緊安慰小蓮,道:
「小蓮姐姐,不會的,殿下會好好的照顧自己的,而且,還有我們呢,我們也會好好的照顧殿下的,你放心好了,等你從東宮回來,一定會看到精神爽利的殿下的,一定會的」
「真的」
小蓮遲疑的抬頭看著聞依,有些不確信的詢問道。
她方才差點忍不住就要張嚷著說,要倒退返迴翔雲殿。
可是,她心裡隱隱的知道,這一回去,我和她的主僕情分,怕是從此就要斷絕了
黯然神傷,心中卻又記掛著我。
一時之間,小蓮進退兩難,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
驀地聽聞了聞依的這一番話,無疑是給了她極大的安慰。
只是,她無法確定,聞依說的,到底是不是真的?
「當然是真的!!!」
聞言,聞依也顧不得掙脫小蓮緊緊抓著的她的手,當即便快速的點頭,唯恐小蓮不相信一般。
「我們會把殿下照顧得很好的,所以,小蓮姐姐,你在東宮也要過得很好,如此,殿下才能安心,你懂嗎?」
聞依原本是想跟小蓮說,讓她在東宮好好的跟著太女姐姐,學禮儀,學規矩,學一切太女姐姐教導給她的知識,如此,才不辜負我對她的期望。
但是,聽聞了小蓮方纔的一席話,聞依忽然覺得,即使自己不這麼與小蓮說,小蓮也會把這些做得很好,並且比所有人想像中的,都要好。
於是乎,她將話鋒一轉,僅僅交代小蓮要好好的照顧自己,便不再多言。
「嗯」
有了聞依的勸解和寬慰,小蓮慢慢的,也冷靜下來了。
「我一定不會讓殿下失望的,一定不會」
小蓮放開抓住聞依的手,宣誓般的握緊拳頭,說道。
「嗯」
聞言,聞依眉眼彎彎,嘴角含笑的應答道。
聞依那邊成功的勸解了小蓮,這邊,我已然沐浴完了,正穿衣準備離開盥洗室。
「殿下」
才打開盥洗室的門,門外站立的宮人翔辭f磧胛壹據嫋X?
「起來吧」
我淡淡的說道。
「謝殿下」
兩位宮人聞言,感激的說道,而後起身,卻發現我已然走遠了,不由有些失望。
「什麼時候,殿下能像對待小蓮姐姐那般,對待我們呢?」
站立在一旁的另一宮人當即回答道:
「我們還是好好的幹自己的活吧,只要我們認真,努力,我們的付出,總有一天,殿下會看到的」
說完,率先進入盥洗室,開始一一收拾我沐浴時留下的髒亂衣服。
那位言語中有抱怨的宮人,聞言,瞥了瞥嘴,但是卻沒有反駁那宮人的話。
看了看我遠走的背影,她小小聲的與自己說道:
「對,總有一天,我也要殿下的眼裡看得到我」
說罷,也進入盥洗室,跟著收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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