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計議妥當,6雲浩平靜道:「我們該出去了。」聲音如同述說一件極平常的事一樣,根本沒有把這神奇莫測的陣勢放在眼裡。
周圍山體雜列,看似毫無章法,但給人感覺裡面門戶千萬重,中間隱隱透著凶險氣息,讓人說不出的恐懼。濃厚的雲團壓在頭頂,如同天要壓下來,充斥著令人心慌的壓力。四處萬籟俱寂,靜得可怕,這份靜竟也變成一種奇異的壓力,令人心悸。
唐繼之不無擔心地看著6雲浩,不知他有什麼辦法能出得這座奇陣。
6雲浩在四周觀察了一會兒,突然問唐繼之道:「唐將軍,你說那一面是北方?」
唐繼之一愕,不知他突然問這話的意思,但立刻觀察辨別起來。他經驗豐富,兼之又經過了數年在深山老林中游擊戰,對辨別方向自是別有一功,很快指了出來。
6雲浩欣然一笑,顯然兩人所見相同。道:「跟我來!」沿著選出的方向走去。
這一行動,驀見周圍青濛濛、白茫茫的光氣閃動,所見山體似乎都在以不可思議的度疾移動變化,令人目眩神迷。頭頂上的雲團怪異地轉動起來,強大的壓迫之力漸漸增加。
迎面一座山體擋在眼前,6雲浩一拉唐繼之的手,逕直向上縱去。唐繼之方想說這怎麼行?已被帶著躍入雲團裡。他心中很是奇怪,按說正是頭上的雲團出巨大的壓力,令人難以承受,怎麼可能逆勢而上?偏偏就成了,而且倒感到壓力沒有先前那麼大了,至此才真正相信,6雲浩是深明其妙。
倏然間,雲團消失,二人現自己眼前情境又變,遠處群山圍繞,所站的地方則是一片平坦的大山谷,森林若幕,芳草如茵,野花遍地,一大片微波粼粼的湖蕩,映著山色,水煙迷濛,宛然仙境靈源。
6雲浩表情嚴肅,領著唐繼之直向那片湖蕩走去。唐繼之儘管心有疑惑,但絕對相信6雲浩,緊跟不輟。
眼見6雲浩的腳就要跨到了水裡,突然間奇變橫生,周圍一陣毫光閃動,湖蕩消失,兩人面對的則又是一座山體,頭頂上依然旋動著巨大的濃厚的雲團,出強大的壓迫之力。6雲浩一拉他的手,再次躍上去。
這時眼前情境再變,二人現自己正處於一片濃厚之極的雲霧之中,什麼也看不到,更令人感到心悸的是周圍什麼聲音也沒有,靜得可怕,兩人都能聽到自己的呼吸和心跳。
6雲浩蹲下身,像是在摸什麼,一會兒道:「這是真的山。」突聽響起破空聲,顯然6雲浩扔出了什麼。
東西出去後良久沒有動靜,好一會兒才聽到一聲微弱的石頭落地的聲音——不用說那石頭落進了極深的山谷。再扔了幾塊石頭探試,結果一樣。
6雲浩又挪到另一邊做同樣動作,現兩下情況相同。也就是說,兩人身處的山體,左右兩邊都是不下千丈的深谷大壑。
6雲浩陷入凝思。
唐繼之察出6雲浩失去了把握,猶疑不定,毅然道:「代國主,有什麼不好斷定的,讓我先試試?」
6雲浩搖搖頭,喃喃道:「奇怪,沒道理呀!」旋即又問唐繼之:「你帶沒帶匕?」
「帶著呢!」唐繼之嘴裡說著話,已把匕拿了出來。
6雲浩將匕接在手中,脫下外衣。他以前幻化過衣服,自顯露身份後,就恢復了自己原來的穿著,是一件白襯衫。
剛要撕,唐繼之止住道:「代國主,你要幹什麼?用布的話,我這軍裝可比你的結實多了。」
6雲浩得他提醒,豁然省悟,「不錯,用你的軍裝!」
唐繼之毫不猶豫脫下上衣,6雲浩用匕將之割成一條條,然後相互繫起來,量量長度,比較滿意,對唐繼之道:「唐將軍,我先前在山洞現的圖案是地球上有名的洛書,那個『擊』坐在中央。洛書玄妙無比,包含天地之理,其最基本的表現形式便是數字構成,人稱『戴九履一,左三右七,二、四為肩,六、八為足,五居中央』,我斷定這個陣勢便是由這個原理構成。先前出中央時證明我的看法是對的,可是眼下這種情況太危險了,我們不能輕率行動,所以要試一下……」
「怎麼試呀?」唐繼之問。
6雲浩將接成的布條一端交到唐繼之手裡,道:「你拽緊了,我上前試一下,前面應該有落腳點……」
「不行!」唐繼之斷然道:「試也要我來!」
6雲浩不悅道:「唐將軍,咱倆誰的武功高?」
「當然……是你了。」唐繼之囁嚅道。
「著啊,那你還和我爭什麼?」
「我……我生死事少,你關係大啦!」唐繼之毫不隱諱道。
6雲浩深受感動,握住唐繼之的手道:「唐將軍,我們的生命沒有高低貴賤之分,都一樣!」
「代國主,我不是這個意思!我是說對整個盛唐國來說,你的安危關係重大,容不得半點兒閃失!」
「呵呵——我這不是小心又小心嗎?你用布條拽住我,要再有什麼危險,憑我的身手和這把匕決可以轉危為安!」
唐繼之還要說什麼,被6雲浩不客氣頂回去道:「放心啦,瞧好吧!」
說完向一邊走去,嚇得唐繼之急忙緊緊拽住布條。耳聽得6雲浩走了十來步,突然「咦」了一聲,正要問怎麼回事兒,忽見濃霧中白光炫閃,腳下乍然一空,心中一閃念:「完了!」旋聽6雲浩大喝一聲:「拽緊布條!」他整個身子登時如騰雲駕霧般飛了起來,隨即腳下一實,雙肩已被抱住,耳邊傳來6雲浩的聲音:「好險!」
唐繼之心知方才生死繫於一之際,6雲浩救了他。「代國主,這是怎麼回事兒?」他猶有餘悸問。
「呵呵——不好意思,我多慮了,先前的推斷是對的,這陣勢變化真是神鬼莫測,我們探到這裡該是山谷,等我走過來時,突然生變,又冒出一落腳地來……」
唐繼之明白了:6雲浩行動正確,但陣勢隨之生變化,若不是其反應快,瞬息間將自己拽過來,自己絕對凶多吉少。6雲浩接的布索,原是想用來以防萬一救助他本人的,想不到反把自己救了,真是萬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