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中、甲賀忍、柳生原見倉鐮正夫露面,喜不自勝,忙打招呼……
倉鐮正夫微一頷,撫慰道:「幾位辛苦了。」驀然面凜寒霜,怒聲喝道:「孽障,還不出來?」話未畢,倉鐮光自裡面垂頭喪氣走出來。
倉鐮正夫還要訓斥,田中搶話道:「親王息怒,世子雖有所魯莽,卻也為的是國家大事,不要再責怪他了。」
倉鐮正夫臉色稍緩,仍是口氣嚴厲道:「成事不足,敗事有餘!」
倉鐮光垂眉低目,一聲不吭。
倉鐮正夫這才轉向6雲浩、唐繼之道:「二位好手段!」
6雲浩淡淡一笑,卻不說話。此時敵我分明,對比懸殊。倉鐮正夫父子、甲賀忍、柳生原無一不是高手,再加上田中,自己身受內傷,武功不及平時六成兒,唐繼之武功有限,以此對敵,勝敗之數,可想而知。
倉鐮正夫討了個沒趣,但並不在意,接著道:「二位還有什麼話說?」
唐繼之沉聲道:「動手吧!」
倉鐮光排眾而出,對著倉鐮正夫一躬身,請戰道:「爹爹,待孩兒拿他。」
倉鐮正夫不語,意示默許。
倉鐮光數受折辱,顏面大失,心中殺機熾盛,得此機會,哪肯怠慢,轉過身子,也不言語,驀然便搶上去。眼看到了6雲浩跟前,突地一頓,折向左邊,隨著腳下不停,如避蛇蠍般急退,退不到幾步,忽又斜衝至正面,到了跟前又是一頓,反折向右邊。
6雲浩任其蝴蝶穿花般表演,只管立定了不動。
倉鐮光試探不成,更增惱怒,耳聽背後乃父冷冷哼了一聲,明顯透著不滿,再也忍耐不住,一咬牙,褶扇划動金風,中宮直搗。
6雲浩神色如常,渾如未見,待得扇端點到跟前,驀地雙目一張,怒喝道:「鼠輩!」
倉鐮光在6雲浩手上屢次吃虧,心中隱存懼意,乍見他如此舉動,慄然而驚,收身旁走。
倉鐮正夫忍不住歎了口氣。
6雲浩輕蔑一笑,逕自挽著唐繼之,頭也不回朝裡洞走去。只見他背後血肉模糊,一件長衫幾乎被血水染透。
倉鐮光一時怔在當地,不知如何是好。
「赤膽忠心,死而後已,真英雄也!」倉鐮正夫有感讚道。
「此人大智大勇,實在了得。」田中跟著附和道。
倉鐮光聽到二人說話,才知6雲浩早抱赴死之念,適才不過仗餘威虛嚇自己,登時惱怒無比,猛地一聲暴喝,飛身再撲。
6雲浩這時不敢再行險,轉過身來,左掌拍出,似欲接他掌力,右手劍則劃了個半弧,使一招「密雲不雨」,封他褶扇。
倉鐮光不屑一哂,欺他內臟受創,左掌驟運十成真力,預備一招將其斃果。就在這時,突聽有聲音喝道:「回守!」
倉鐮光聞言一愣,聽出是父親所言,不假思索,急忙變化招式。
倉鐮光雖聽從父命變招,但並未深會其意,幾乎同時,6雲浩將長劍運勁彈出,直刺他咽喉,隨即雙手化勾,貼身來攻他空門。
倉鐮光變招正在其時,及時回守,不僅躲過他彈擲出的寶劍,掌扇且順勢護住了下腹,令6雲浩攻敗垂成。若非如此,倉鐮光即使能避過一劍,下腹空門卻非被抓住不可。
6雲浩使計不成,又失了寶劍,哈哈一笑道:「令父子一塊上吧!」
倉鐮正夫臉色陰得嚇人,沉聲道:「犬子不才,卻可在三招之內取你性命。」
倉鐮光聽父親出言一改平日謹慎小心,心中疑惑不已,自忖身手,如何能在三招之內擊敗對方!
6雲浩本來受傷極重,卻不肯示弱於人,冷冷道:「令父子果然相像得很,都是說大話不臉紅。」
「三招,就是三招,三招之後你再說這樣的話不遲!」倉鐮正夫顯然被大大激怒,說起話來聲色俱厲。
6雲浩眉毛一聳,道:「閣下敢與6某賭一下嗎?」
「賭什麼!?」
6雲浩沉默了一會兒道:「我現下窮途末路,自知難逃大劫,倘能僥倖避得過令公子三招,別不敢奢求,送唐將軍離開……」
倉鐮正夫還未及作答,唐繼之高聲叫道:「兄弟,我以身殉職,正是求仁得仁,你何苦如此,今日你若死在此地,繼之決不苟活!」
6雲浩目光凌厲,盯住唐繼之。
唐繼之看出他目光深處痛苦、悲憤、無奈之意,心內一酸,竟不敢再看。
倉鐮光心思來得極快,不等乃父答應與否,搶先話:「閣下,請!」
6雲浩又瞧了一眼唐繼之,隨即收回目光,雙腳略轉,踏住方位,接著雙手一拳一伸,當胸定住,擺成個「空手入白刃」的架勢。
「接你兵刃!」倉鐮正夫有心磨煉兒子,嘴裡說話,右手揚處,一股勁風直逼地上的寶劍。那寶劍受力一震,「騰」地跳起,斜刺裡飛向6雲浩,這手「以氣馭劍」舉足若輕、化虛成實,高明無比,眾人心裡忍不住暗暗驚歎。
6雲浩聲色不動,接過長劍後突然暴喝一聲:「第一招」直奔著倉鐮光胸膛刺去。
倉鐮光本來心存懼意,忐忑不安,待見6雲浩全力使出這一劍後,不由反懼為喜。這一劍表面看來威猛無比,實際上既無後手,又無變化,便如一村野漢子擎棍打架一般。且這一劍的度、力量比之先前都何止差之千里。他不先出手猶能藏拙,這一搶先反暴露了自己的底細。
倉鐮光待盧雲天勁力用老,突地一貓身,不退反進,閃過劍鋒,褶扇疾點他偏腹「外陵」。
6雲浩低吼一聲,絲毫不顧,只管將劍回撩,十足的拚命打法。
倉鐮光身手矯捷,怎肯讓他得手,返扇一攔,「噹」,將他的長劍擊開。這一扇附註內力甚強,6雲浩經受不住,「哇」地噴出一口血來,踉蹌後退。
倉鐮光收身束氣,看著6雲浩。
6雲浩喘過幾口氣,也不揩去嘴角的血跡,強硬道:「一招!」諸人見他如此剛勇,都不禁暗生惺惺之意。
倉鐮光一招見過,稍掙回些顏面,已知對手不堪一擊,見他死不妥協,對父無禮,殺機頓起,弓身又撲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