燈光閃爍,天地似乎在這一刻暗黑下來,白黑交加,窗外遠處天邊雷鳴轟轟,風雲變幻,一道道閃電,疾自遠而近,夾風雷之聲!房間之內,明亮寬敞的瞬間陷入黑暗,牆壁顫動,天花板震盪,一陣陣天旋地轉,如地震般嗚鳴,恐怖之極。大廳中央數盞吊燈不住出「辟啪」畢剝之聲,玻璃脆響,節節破裂!
虞美洗碗筷的衛生間,一時間水龍頭、下水口裡「嘶嘶」,陡然倒流出一股股黑黃相間之水,那渾水中似攜了一種什麼詭譎事物,水口流出,落在衛生間,沿一條水道,溢出房間。水中隱隱水影蠕動。
華星眼尖,立即看見那黑黃水中一種微不不可見的生物,緩緩變大,逐漸成長,黑黃水中翻滾,一瞬間以肉眼可見的度變成一條條蠕動的可怕奇怪蟲兒。
虞美驀出一聲驚叫,退後一步,俏臉血色褪盡,腳下提起,黑黃水沿地面從她腳下流過去,分開叉,欲沾上她身體。虞美來不及退避,眼見黑水漫上她腳尖,黑白光芒閃爍中中一隻強有力手挽起她玉臂,一把將她拉了出來。
虞美離開黑黃水的威脅。
虞美驚魂未定,凝望華星,俏臉蒼白無比,胸口急促起伏、喘息,顯得她的心紊亂、恐懼不知所措,華星挽著她退後數步,回到大廳中央。黑黃水暫時沒有到達他們這裡。虞美一手反抓住華星衣服,再不放開手,像怕隨時被拋棄,那怪異的東西沾上,華星成為她唯一依賴。
黑黃之水不停流出,水中蠕動東西愈來愈多,轉眼漫溢衛生間,注入房間,流向大廳,極有規律而詭異。那黑黃水流動度不很快,卻誰也無法意料它之內蘊含什麼東西,只怕沾上一兩點便如那黑黃水中的蟲子般立刻變形、蠕動,變成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怪物!端是可怕之極!華星見多識廣,一時之間亦確定不了那黑黃水內的古怪,匪夷所思。
只與虞美靜靜觀察。
黑黃水流到中央,蠕動的蟲子開始挪動,一齊過來,四面八方蜂蟻般洶湧,虞美再忍不住,一聲大叫,撲往華星懷中。雙臂緊緊樓著他,不敢去看那蟲子一眼。
華星感受她顫抖嬌軀,跳動心臟,內心的驚駭莫名,知道她被嚇得失去常態,不由一手挽住她的嬌軀,才不致軟滑了下來。
虞美顫抖聲音道:「華先生,那是什麼?我們……該怎樣辦?」
華星凝注那流動黑黃水,道:「我也不知道,那是什麼東西?」
華星頓了頓道:「我想我們先要離開這間屋子,再作打算。」
虞美道:「怎麼樣離開?」
華星倏然帶著她退離半丈,黑黃水至他們腳尖,絲毫沾不上他們,沉聲道:「這間屋子是不能再待了,外面不知怎麼樣,黃解如何,是否有危險?我們先出去,找到他與他會合,再商量解決之計。那黑黃水蔓延度如此之快。」
虞美道:「我們快走……快走吧……」她實在一眼都不想看那蟲子。
華星愛憐看她一眼,柔弱美人兒,竟是禁不住驚嚇,任何女子看到如此一副情景,也未免大驚失色。華星挽著她到門口,伸腳一踢,門「砰「一聲開了,比華星意料中容易,並無詭異。
華星與虞美走出去,華星復關上門,讓門板暫時抵住那黑黃水的曼延,雖然他明知不大可能,但能阻一分毫,便是一分毫。
門外,走廊裡,一樣的黑白閃爍,燈光搖曳,時不時出一陣嗤嗤聲,震盪樓頂。華星和虞美出了屋子,虞美驚魂稍定,能勉強走路,但仍駭然莫名。
她需要華星攙扶。
華星回頭看了那屋子一眼,只好挽著虞美出去,虞美抓著華星的手,身體盡量貼近華星,像是離開多一分便會多一分恐懼,離開多一分便會多一分危險,唯有華星,才能讓她少一分害怕、少一絲恐懼。華星理解此時她心情,她正六神無主,並不介意,由她靠著,以華星的眼力,何等銳利。縱使這樣的情形下他依然認得原路,從容從原路退回,到走廊。四周靜悄悄的,一個人沒有,連道影都欠奉,透出一種詭異古怪的氣氛!人的寂靜,大廈轟鳴,形成鮮明對比,更讓人從心頭感到一股極度詭異。
他們走了一圈,不見黃解身影,華星暗感不妙,道:「我們到另一層樓,找黃組長。」
虞美此時全由華星,哪有什麼主意。
華星扶著她走到了樓梯口,停下來,虞美疑惑道:「怎麼了?」
華星道:「電梯我們走不得。」
虞美俏臉煞白道:「為什麼?」
華星道:「如此情形下,電壓極不穩定,現在出了什麼現象我們都不知道,假若中途突然斷電,而今一個人都沒有,豈非大大不妙。」
虞美道:「那那……怎麼辦?」
華星毅然道:「走樓梯。」
他與虞美一起走樓梯。
「轟隆」一聲,那黑黃水沖擊門板,蠕蟲「嘶嘶」聲音亦開始不絕於耳,虞美明知那聲音相隔甚遠,也像鑽進人耳膜、心內一般,嬌軀一震,顫抖不已。
虞美一陣踉蹌,差點摔倒,若非華星由旁伸出一隻手,恐怕她已站立不穩,虞美垂頭道:「謝謝!」
華星道:「莫要說這些話,如今我們生死與共,我絕不可能丟下你的。虞小姐,請放心吧,不會有事的。」
虞美感激望著華星,堅強咬了咬牙。
華星心中一動,他原本以為虞美是一個深不可測奇女子,如今看來,卻是楚楚動人,無論從哪一點來看,都弱不禁風,惹人愛憐!這樣的女子,絕無法讓人將她跟別的事物相聯起來。
他們走到一半,上面轟隆一聲,似黑黃水沖破門板,虞美抖了抖,在華星的鼓勵下,她鼓起勇氣走了下來。
樓內依然閃爍,一閃一閃的不定,維持這種狀況,華星見不到一個人,前方淒風冷冽,攜陣陣風中絮語,懾人心魄,奪人靈魂!只餘「噹噹噹」的樓梯出響聲。
虞美在華星攙扶下,終於下了樓梯,兩人至下一層,抬頭一看,不由大吃一驚。虞美則出驚駭一叫,站立不穩,便要魂飛魄散。
他們下來時,一道白芒閃過,他們目光望去,光亮陡盛,華星和虞美同時看到,映出一堵雪白的牆,雪白牆壁上,他們清清楚楚看到牆上的一個字:
十三。
十三號。這是一個詭譎而又充滿神秘的數字,十分平凡,不蘊含什麼,但在某種時候,譬如這時候,又有著莫名不可思議的意義了。有的人或許不知道,華星和虞美兩人是確切知道的——
他們住的樓房是十三層,華星和虞美走下來,走的是實質樓梯,道路不會錯,他們走了一層,本該是十二層的。竟是回到原地,十三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