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節一百一十二快刀斬亂麻
事不宜遲，公長順家的問題必須馬上解決。
公學林在提前聯繫好公長順、庚艷菊、穆洪勇後，他帶著林改新在村委那裡與穆洪勇碰頭後，直接去了公長順家。進門前，林改新悄聲告訴公學林，「公書記，此事兒的解決，拖了這麼長時間了，還是以你為主吧。」
公學林略一沉思說，「嗯，好。不過別再稱呼我書記了。不很合適。」林改新能看得出公學林的臉色微微地紅了。
戀情已經公開，庚艷菊和穆洪勇倒也沒有什麼不自在。連同公長順的家屬和孫子公消唯，七個人在公長順家的正屋內坐定後，公學林先開口，「咱今天都到齊了，哈。事都是擺在那裡的，也別繞彎子了。咱今天就是奔著解決問題來的，林書記這麼忙，把手裡的事兒全都推開，也專門來了。其實說是問題，也沒有那麼嚴重，還稱不上問題。我覺得，咱充其量也就是捋一捋家務事。這不是，艷菊和洪勇很快就要參加村裡的集體婚禮。把可能的事兒都清除一下也是理所當然的。」
公學林故意輕描淡寫了一下，他的意圖是使氛圍寬鬆、融洽起來。
「長順大叔，你看你是不是先說說啊？」林改新接上公學林的話，提醒道。
「嗯，艷菊、洪勇，公書記，我先說說……」公長順先是跟各位碰了碰話，顯出了格外的謙遜和禮貌，「我先祝福一下艷菊和洪勇。祝福你們在以後的日子裡，能夠和和美美、團團結結，幸福美滿。」公長順一邊說，一邊觀察大家的反映，大家一致地微笑了一下。
「艷菊，洪勇，你們也都看在眼裡。我這邊就是一個老頭，一個老太太。年紀越大心裡越孤單，越希望自己身邊有人。所以，我有個可能不很合理的想法。就是，你們結婚後能不能在這邊生活，咱們前後院，主要對我是個關照，心裡踏實……。這樣的話，什麼家產啊，賠償金啊，也就沒必要分那麼清楚了……」說完公長順自顧自地低下了頭，一副任由你們決定的架勢。
……
好大一會的靜默，每個在座的人都在思考。
公學林、林改新自然也在思考、揣摩，但他們不能吱聲，不能干擾別人的想法和打算。
庚艷菊不吱聲，她想讓穆洪勇給個態度，免得自己被別人做或好或壞的評價。既然要跟穆洪勇結合了，自己要給予他應有的男人的尊嚴和地位，庚艷菊這麼想。
穆洪勇心裡自然不願意答應這個被公長順自己都稱作不合理的要求了。但他不願意從自己嘴裡講出，非但如此，他甚至連來公長順家都是被公學林苦口婆心勸說來的。理由是，給新支部書記面子，給那邊的兩位老人個說法，尊重一下庚艷菊。
總沉默著也不是能解決問題的，公學林率先打破這個令人壓抑的沉默。他說，「艷菊，你就表個態。有啥說啥。」
「我……」庚艷菊囁嚅一下，終沒說出個意思來。
這個時候，林改新說話了。林改新並沒有就事論事而是從外圍講了一下村子裡的展思路。
他說，「我們的新農村建設已經展開。以後肯定會越來越力。不出幾年，依靠集體力量來養老應該沒問題。可以這麼說，幾年後，隨著包括新農保在內的國家及各級政府對農村的強民惠民富民政策持續力，同時村裡集體經濟不斷展，我們村子的養老，錢不是問題。但人老了，需要的不僅僅是錢。或許更需要感情和溫暖……」
他這是在暗示，你們就體諒一下老人家吧。看他們孤苦伶仃的多可憐。
林改新接著說，「我們的新農村建設，總目標是：生產展、生活寬裕，村容整潔，鄉風文明，管理民主。這些，都在我們村有了新表現。鄉風文明是涉及到每個人的……」
他這是說給每一個人的，更是說給穆洪勇的，穆洪勇身為老師，不更應該做出文明表率嗎？
這句話，著實讓穆洪勇產生了壓力，他的臉色變得緊張、嚴肅了。
「我，我想，還是尊重艷菊的意思吧。」穆洪勇慢條斯理地說出來，倒也誠懇。
「尊重艷菊，是尊重艷菊，但跟你自己的意思，還是兩回事。洪勇，別為難，直接說，快刀斬亂麻。」公學林有點按耐不住。
「其實，我跟艷菊也討論過這事。艷菊在心裡還是惦記著兩位老人的，作為一家人，在一起生活了這麼多年，肯定會有感情。艷菊曾經表示過，覺得自己總不該拋下老人，但我們兩個覺得在一起真的很合適。所以，他也很矛盾，並且不知道老人什麼意思。所以，在跟學林大哥說話的時候，可能不是太入耳……」說到這裡穆洪勇還是沒有明確什麼意思，他是想讓庚艷菊將這個意思明確出來。
之所以，開始的時候穆洪勇不樂意來公長順家，他考慮到自己目前跟公長順家沒什麼關係，沒有理由和必要參與進這個會議。
這個時候，庚艷菊聽出了穆洪勇的意思，他對公長順的境況比較同情，產生了惻隱之心。她覺察到穆洪勇要答應公長順，卻難於直接說出，或者說他想處於被動的位置來接受這個現實。
當庚艷菊在心裡進一步確定自己的判斷後，她及時地給穆洪勇打圓場，「對，我們的確商量過。在這裡我們就打開天說亮話了。洪勇說是尊重我的意思，我呢，也想尊重他的意思。下步我們兩個在一起生活，相互尊重這是最基本的。正是因為相互尊重，才誰也不想講出自己的意思，生怕讓對方被動了。但事實上，我們基本想到一塊去了……」
「那，那太好了。」公長順難以自抑內心的激動。
這的確是好事，但是往長遠裡看，事情怎麼展誰能料得到？親生兒子跟父母的關係能否一直和睦，尚不是誰都能夠保證的，更何況這種倒掛上門呢？所以，他們這個事兒不是那麼簡單的。從小處說，穆洪勇和庚艷菊能否跟公長順夫妻倆和平相處是個問題？從大處講，還牽涉到穆洪勇的一個家族呢？
即便穆洪勇順利地上門到公長順家這邊來生活，這誰又能保證不是一時的？時間長了，他們搬離公長順的住房，回到穆洪勇自己的家，這不是輕而易舉的事情嗎？萬不能「家產啊，賠償金啊，也就沒必要分那麼清楚了」
這些是公學林這位老支部書記想到的。既然想到了就不能掩蓋著，不然會留下後患，那是對公長順和庚艷菊不負責任。
「艷菊？洪勇？你們的意思是可以搬到長順叔的後院來住，對不對？」
「對」
「對」
「那這樣太好了。難得你們這麼懂事，善良。但是，咱醜話說到前面。儘管不是在一個鍋裡吃飯，作為一家人，時間長了也難免產生糾紛瓜葛，所以，咱必須把以後可能生的事兒，都說到前面，以免日後鬧矛盾。你認為呢？林書記？」公學林時刻沒忘自己和林改新的身份。
「對，對。老書記說的很對。」林改新這是第一次稱呼公學林為「老書記」，他對此問題反覆思慮，覺得這是最合適的稱謂。
「嗯，學林想的比較遠，比較全。這樣吧，學林，今天咱們都在這裡，你就把想到的勸說開，為我們操心操到底吧。」公長順總覺得公學林是自己的主心骨，他想趁著這個機會，徹底解決到大大小小的問題。
「艷菊，洪勇，我就閒吃蘿蔔蛋操心了。別怪我多事兒啊。這樣，我的意見是，搬過來住是搬過來住，家產、賠償金的分配是另一回事。都得說清楚，分清楚。這樣咱們心裡都一清二楚，乾乾淨淨，痛痛快快。你們沒意見的話，咱們就開始分……林書記，我好像越位了，這樣，等會分清楚之後，讓他們寫個字據，咱們倆作為見證人，分別簽字，你覺得怎麼樣？」公學林又一次顯現出作為領導人應有的魄力。
「好，很好啊。那咱們就作為第三方是不是幫助他們出個方案呢？」
「出個方案」公學林語氣堅定。
庚艷菊和公長順將待分的錢財一一列出，然後林改新和公學林邊思考邊劃分，時間不長，一張明明白白的分配列表擺在大家面前了。
最終形成定論，庚艷菊鎖住的房子、院子及傢俱、農具、樹木都劃歸庚艷菊名下，但與公長順共用。公學來的死亡賠償金均分成的三份，分別在公長順、庚艷菊、公消唯三人名下。公消唯由公長順幫著庚艷菊一起撫養，監護權在庚艷菊這裡……
分配清楚後，大家在一起拉了拉家常，說了些客氣話，順便將集體婚禮的事兒談論一番。大家皆大歡喜地散開了。
正屋內坐定後，公學林先開口，「咱今天都到齊了，哈。事都是擺在那裡的，也別繞彎子了。咱今天就是奔著解決問題來的，林書記這麼忙，把手裡的事兒全都推開，也專門來了。其實說是問題，也沒有那麼嚴重，還稱不上問題。我覺得，咱充其量也就是捋一捋家務事。這不是，艷菊和洪勇很快就要參加村裡的集體婚禮。把可能的事兒都清除一下也是理所當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