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節六十六不
王市長的行程結束了，市縣鄉領導們都陪著他離開了西公村。
馬上快中午十二點，公學林和林改新卻不能考慮自己的午飯問題，因為村委大院子裡面什麼情況，還不知道呢。
此時，村委大院裡，人少了許多，卻依舊吵吵嚷嚷。外村的群眾都散去了，剩下的儘是本村群眾、縣農保處和鄉勞動保障所及銀行的工作人員。
參保、繳費、領取養老存折的工作還在進行……
一個上午，馬不停蹄地接連運轉，公學林真的有些疲乏了，有著同樣感覺的還有林改新。
此時的林改新恨不得抓起可以吃的東西立即啃起來。
但是，不能！他們還有工作需要做。
公學林和林改新剛進來村委大門，就被鄉勞動保障事務所的所長向愛群不經意間現了，他立即小跑著迎了上來：
「公書記，市長走了吧。那這邊的情況，你也該瞭解一下了，雪梅，穆雪梅……」向愛群扯著嗓子喊了起來。
穆雪梅也是近乎跑步來到幾個人面前。
「雪梅啊，還是由你來給公書記、林主任來匯報一下這裡的情況吧」向愛群面色嚴肅，一看就知道這張面孔下面隱藏著不少問題。
「嗯，公書記、林主任」穆雪梅提到林主任的時候刻意注視了一下林改新，兩個人交匯了一下眼神。
「這裡的情況，跟當初咱們預期的有些差別。其中有些問題是意料外的。先呢，來領取養老金的老人很多，不管是子女參保不參保的，幾乎都來領養老存折了。這是咱們預料不足的。主要是子女還沒有參保的這些老人，按照政策是不應該給養老存折的，但是不又不行。就因為這事，一上午沒少生爭執」
說到這裡，穆雪梅看了看公學林和林改新的表情，那是飢餓、勞累、困乏的表情。
公學林點了點頭，示意穆雪梅繼續說。
「其次呢，來的人不少，真正參保、登記、繳費的不是太多，即便是之前簽過名的，也有好多沒有參保呢！歸結起來，原因有四個：一個是心裡有顧慮和擔心，萬一把錢交上了，回頭錢早著呢；二個是不著急，等等再說，等到了45週歲以後再辦這個是也不晚；三個是看看別人怎麼樣，別人交自己就交，別人不交自己也不交，隨大流；四個是缺少動力，自己交的不少，政府和集體補助的非那麼一點點，沒有吸引力；五個是年齡還不算大，以後展還沒有定局，不知道相關政策怎麼變化呢，以後再說。……」
公學林越聽心裡越亂，他擺了擺手說：
「雪梅，這個事情過去今天再說，咱先把今天能辦的辦完了。還有別的事情嗎？」
「有啊，咱們沒有經驗操作比較慢，眼下的事情就是村民們在這裡等了一個上午，仍然有不少沒有排上隊交上費，大家不想白跑一趟，就在這裡等著，可是銀行和鄉勞動保障所的同志們要吃飯呢！……」
「哦，這個問題馬上辦！對不起了向主任」公學林其實一進村委大院就意識到這個問題了，只不過自己還沒有來得及說，穆雪梅就報告上來了。所以他，連忙向向愛群道歉。對啊，人家是來為你西公村服務的，哪能餓著肚子工作？！
「林主任，你這樣，你找個人具體辦這個事情。」
林改新接受任務馬上找到文明麗，並親自囑咐清點好人數到村東頭快餐店，按人數定做盒飯。
文明麗馬上騎上自行車，直奔村東頭。
林改新回轉身來，跟公學林一起走進了村委會議室。
院子裡的人們依舊排著隊伍等著辦理參保手續，只不過秩序已經不如早晨那樣井然。
仲秋，中午的太陽好像故意顯擺一下依然還有能夠折磨人的本領似地，肆忌憚地將光芒灑向這個院子。細密的汗珠在每個人的頭上身上滲出，群眾們都隱約現出一份焦急，他們著急辦理完這個事情，了牽掛地回到田間去忙活自己的農活，抓緊收回那些待摘的棉花啊、梨子啊、玉米啊……
會議室裡，公學林趁著盒飯還沒有買回，跟向愛群這個同村長大的老鄉，好像漫目的卻又指向明確地攀談了起來。
「愛群，你是個經常接觸大場面的人，今天市長到咱們村來，你感覺前前後後還說得過去麼？」
「這個怎麼說呢？市長每次出現的場合不同、目的不同、任務不同，基本沒有什麼可比較的。不過，我感覺，很好，很好，安排的比較周到，至少從市長的角度來看一切都很不錯的。我如果是市長，會給咱們村9o分的。」
「啊哈，是麼？」聽到向愛群的評價，困乏的公學林竟然渾身重聚氣力，笑了起來。
「這一切，大部分功勞都是咱們林主任的，他出腦力、出體力，承擔了絕大部分工作。市長視察的行程安排、參保繳費的現場，都是他一手策劃的。不是我吹啊，林主任水平能力，在年輕人當中，包括鄉里縣裡的年輕人，都是出類拔萃的……」
公學林自詡不吹，但多少有些吹噓林改新的味道，不過這種吹噓，他是實實在在地真心推銷林改新。這是在為林改新上任村支書製造輿論呢。
林改新見兩個人聊天比較親熱，而且公書記的表揚讓自己總感覺不十分自在，便自行來到院子裡，跟穆雪梅一起關注著村民們參保繳費去了。
飢餓、困乏的林改新出來會議室就被穆雪梅那熟悉的聲音所吸引，那是有些焦躁的聲音，同時那聲音又是那麼溫柔甜美，這是林改新的感覺。
但是，在秦愛勞聽來就是完全另一種效果了。
秦愛勞的兩個兒子不管參保意願如何，反正還沒有參保。這與西公村執行的領取養老金的原則是相違背的，兒子沒參保，父母就不能領取養老金。
秦愛勞跟其他一群老人一樣，眼看著別人順利地領取了養老金，眼睛紅，心裡癢癢，按捺不住地就要向分養老存折的穆雪梅索要。
……
「我說，雪梅啊，大娘在這裡等了一個上午了。本不想說什麼，就想隨大流，可這隨大流，我看著也沒指望能夠領到養老存折。我得說兩句，俺那倆兒子，至少有一個是要回來參保的……」
「大娘，你家的情況我們都瞭解了，我們不能開這個頭，如果開了這個頭，下面的工作就沒法做了。……」
穆雪梅把重複了數遍的說辭又一次說給秦愛勞聽。
「我保證這兩個兒子，只要戶口不遷出本村，我逼著他們都參保。」
「大娘，這也不行，這有個先後問題，咱們現在執行的規定是必鬚子女先參保，然後……」
……
林改新眼看著秦愛勞的臉色低沉了下了，穆雪梅更加顯得不耐煩，於是他緊走兩步插到了他們兩個中間。極力和顏悅色地對著秦愛勞說：
「大娘，像你這種情況，在咱們村，在咱們鄉、咱們縣，很多呢。目前，咱們就是執行的這樣的規定，規定就是規矩，咱們不能打破規矩，破了規矩事情就不好辦了，不能因為一個方面的事情影響整個新農保的大局，您說是嗎？」
聽了林改新的一番解釋秦愛勞一時沒有吱聲，他的眼睛裡流露出一些能夠領取到養老存折的希望，她希望林改新給個條件、期限或者其他什麼的允諾。
林改新轉身對穆雪梅說：
「雪梅，目前掌握得像大娘這樣的情況有多少？」
「嗯，四五十人吧，這是今天提出領取要求的人數。估計沒有來的人還有一些，不管多少，這已經是個群體了。我們得想辦法……」
「那是，那是，」林改新一邊回應穆雪梅一邊又轉向秦愛勞：
「大娘，你看這樣好不好，今天呢，這個事情先擱下。下午或者明天把這個問題反映上去，請示一下，看看怎麼解決。反正這個問題也不是僅僅牽涉哪幾個人的問題，是好多人的問題，解決都解決，不解決就都先擱下，你看怎麼樣？」
不等秦愛勞表態，林改新立即扯開嗓子向著慢慢圍攏過來的人們喊開了：
「大家靜一靜，靜一靜。這不是，咱們遇到一個關係不少人的問題。這就是子女還沒有參保的，父母暫時不能領取養老存折的問題。這個問題，肯定會有個比較科學、比較正確的解決辦法。村支部很快會向上面反映，請求給個答覆，給個解決辦法。」
「請為了這個問題和相關問題在這裡等待的先回家。等有了新的辦法會通知大家的……。還有，等待辦理其他業務的村民們，也請回家，有需要辦理的下午繼續。中午了，先回家吃飯吧。大家應該都餓了，鄉里的同志們勞累了一上午，已經很累了。……」
大家有七嘴八舌地議論了一會，漸漸地疏散出了村委大院。
「聽見沒，小林是有主意的，這樣的事情就不用我出馬了。呵呵，有主見、有魄力、有辦法……」在會議室聽見林改新講話的公學林不失時機地向著向愛群表揚了一番林改新。
經過公學林一番表揚、評價，向愛群真的將林改新牢牢地記在了心頭。他想，我距離退休時間不長了，這應該算是個合格接班人人選之一。
公學林的話音還沒有消失，便聽到院子裡有人喊，「吃飯了，吃飯了，每人一盒啊」
文明麗帶著村東飯店的服務員回到了村委大院。
林改新眼看著秦愛勞的臉色低沉了下了，穆雪梅更加顯得不耐煩，於是他緊走兩步插到了他們兩個中間。極力和顏悅色地對著秦愛勞說：
「大娘，像你這種情況，在咱們村，在咱們鄉、咱們縣，很多呢。目前，咱們就是執行的這樣的規定，規定就是規矩，咱們不能打破規矩，破了規矩事情就不好辦了，不能因為一個方面的事情影響整個新農保的大局，您說是嗎？」
聽了林改新的一番解釋秦愛勞一時沒有吱聲，他的眼睛裡流露出一些能夠領取到養老存折的希望，她希望林改新給個條件、期限或者其他什麼的允諾。
林改新轉身對穆雪梅說：
「雪梅，目前掌握得像大娘這樣的情況有多少？」